于是赵素作为容宣笔下的主角,某种意义上也承载了容宣偏歪的心思。从来无意男女情爱,一生心系家国百姓。
但容宣却又觉得世间该有个痴情人,于是又写下了姬凡。那是他笔下所有角色中,最为内敛情深的一人,却也是最不得善终的一人。
他知他心计重,他悯他身疾苦。
他叹他智计绝,他怜他情错付……
容宣摩挲着手中的杯盏,最后自顾自笑了笑,对系统低声道:“他也许不是个好人吧,可我还是想让他有个好下场……”
容宣想让姬凡有个好下场,不致使对方如原著中一样坎坷丧命,已然起了想护他一生顺遂的心思。
而容宣从来没对谁有过这种感觉,于是他知道,姬凡于自己来说是一个特殊的存在。特殊且心动,这就够了。
容宣:“人的一生是很长的,有无数的光景和年月。我这个人心冷,也许不够情深,但以后的日子还长,它会越来越深的。”
他像一个迷途的人,已然找到了方向,余下的日子只用往前走就是了。时间会给出答案的。
系统第一次开始思考人类的感情:【那怎么才能知道自己喜欢上了一个人呢?】
容宣思索片刻,给了一个朦胧的答案:“等以后你写了书,成了作者,却愿意为了其中一个角色推翻自己从前所有的笔墨痕迹,那大概就是喜欢吧……”
他离开得太久,床畔空空荡荡。姬凡半夜醒来时摸了个空,眉头紧蹙,下意识坐直身形喊了一声:“容宣?”
容宣闻言放下茶盅,走到了床边坐着:“叫你夫君做什么?”
姬凡见他还在,不着痕迹松了口气。他闭上眼,慢慢枕在容宣膝盖上,喃喃自语:“孤还以为你走了……”
容宣摸了摸他的脸:“我如果走了,你会怎么样?”
“你走不了。”
姬凡出乎意料的平静,他闭眼握住容宣的手,又在他膝盖上轻轻蹭了蹭,语气无端沁着一股凉意:“孤会锁住你,哪儿也去不了。”
容宣笑了笑:“你最好锁我一辈子。”
他语罢掀开被子躺上床,把人重新抱到了怀里:“行了,睡吧,天都快亮了。”
容宣就这么在燕太子府住了一晚上,翌日清早才离开。他担心人多眼杂,故意挑在天蒙蒙亮的时候才走,街上空空荡荡,除了偶尔几户人家升起炊烟,不见任何百姓。
容宣坐在马车里,闲着无聊掰手数了一下时间,发现马上就是烟年公主和燕凤臣的大婚之日。要不回头跟着姬凡一起混进去凑凑热闹算了,就当先提前学习一下经验。
他想事情想得太入神,全然没注意自己马车后面跟着一名乞丐。燕太子府的车夫似有察觉,但也没多想,毕竟那些乞丐平日就喜欢走街串巷,没什么稀奇的。
“驭——!”
车夫最后把马车停在了别苑门前,打起帘子对着里面道:“容公子,到了。”
容宣闻言步下马车,扔了一两碎银给他:“多谢。”
车夫顿时乐得牙不见眼,他喜滋滋把银子塞入袖中,对容宣道:“公子客气了,小的也是奉了主子之命将您护送到家,您若没什么别的吩咐,小的就先告辞了?”
容宣点了点头:“你去吧。”
车夫见状这才一挥鞭子,驾驶着马车离开了此处。
容宣转身正准备进门,然而刚迈上一级台阶,眼角余光就忽然飞过来一团黑影。他下意识闪身躲过,却见一名衣衫褴褛的乞丐噗通跌坐在了地上,心中嘶了一声:
这人该不会是来碰瓷的吧?
古代又没有监控,他可不能被人讹上。
容宣看了那乞丐一眼,准备赶紧进门,然而对方却忽然连滚带爬跑过来抱住他的大腿道:“公子!大善人!求您赏我几文银钱吧,我都两天没吃饭了,我上有八十老母,下有嗷嗷待哺,求您了发发善心吧!”
容宣一听就知道他在说假话:“你最多不过二十,哪来的八十老母?你娘六十岁才生的你?快松开!”
那乞丐却死不松手,好似赖定了他一样。容宣又不好直接动武,眼见自己的衣服被黏上了几个黑手印,只得从袖子里掏出几钱碎银子递给他。
“拿着钱,赶紧走。”
那乞丐见状接过银子,对他叩了一个头,慌乱之中把一个沉甸甸用锦袋装着的东西塞到容宣怀里,转身窜入巷子就跑了。
“哎!你的东西!”
容宣在后面追了两步没追上,下意识低头看向自己怀里的锦袋,发现质地细腻,全然不似乞丐所有。他心中万分好奇,皱眉打开一看,却见里面竟然有一锭十两重的雪花纹银,外加一摞血迹斑斑的纸,不由得瞳孔微缩。
大白天的真是活见鬼!怎么会有穷乞丐来送银子?!
容宣第一反应就想看看这银子是不是真的,然而检查了一遍,却见上面赫然刻着“库银”两个大字,底下还有一行铭文:
靖州府银一铤十两。
容宣见状身形一顿,目光惊疑不定,这不是朝廷之前拨给靖州最后却不翼而飞的那批赈灾银吗?!
第175章 东临侯,危!
靖州乃是平原洼地, 又临近邑河中下游。当初大雨连绵数月不绝,各州府中独属靖州水患最重。可谓白骨露于野,千里无鸡鸣。邻近州县无力支援,朝廷只能拨下三十万两白银和米粮万石用以赈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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