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上实在太舒服,容宣懒得动。他靠在枕头另外一侧,借着浅淡的月光打量着姬凡的脸,也不出声。
姬凡忍不住出声询问:“……你做什么?”
容宣不说话。
姬凡顿了顿:“你怎么不理我?”
容宣终于开口,却是故意学了一声狼叫:“嗷呜~~~”
姬凡:“……”
姬凡看出来他在故意逗自己,心想容宣怎么老是这么不正经,不过却不讨厌。他不动声色往床里面挪了挪,让出一块位置给容宣:“外面凉,你上来睡吧。”
容宣笑了笑:“你不怕我是登徒子?”
姬凡心里觉得他不像,垂下眼眸,语气平静道:“你就算想圆房,也需得等我伤好了以后再说,而且你我已经是夫妻,同床共枕也……”
“咳咳咳咳咳!”
容宣迟早被姬凡呛死,连忙抬手打住他的话:“你别说了,我睡上来就是了,但是你千万别告诉我娘。”
姬凡疑惑眯眼:“为什么不能告诉她?”
容宣:“嘘,总之就是不能告诉她。”
姬凡虽然不明所以,但还是点了点头,并分了一半床的位置给容宣。容宣睡了好几天的冷板凳,骤然躺在床上,舒服得不行,大脑很快就昏沉起来,没过多久就迷迷糊糊睡去了,也因此错过了系统的提示音:
【叮!请宿主注意,反派黑化度已降为80%,请继续努力哦~】
外间又传来一阵幽远的狼叫,在夜色下显得寂静而又荒芜。
姬凡伸手,在黑暗中轻轻扯了扯容宣的衣袖:“有狼。”
容宣迷迷糊糊翻了个身:“怕什么,来了也是先叨我,赶紧睡吧……”
他晚上睡觉习惯抱枕头,然而习惯性伸手摸索,却没摸到软乎乎的枕头,只摸到一具温热的身躯。容宣发现触感不对,就收了回来,但怀里还是空荡荡的不舒服,又重新把人抱住了。
他不知做了什么美梦,嘀嘀咕咕呓语了一阵听不清的话,随即就没了动静。而姬凡被他陡然抱住,脊背一阵僵硬,过了许久才慢慢放松下来。
罢了……
自己如今是他的媳妇,抱一下也没什么。
姬凡闭上眼,强迫性让自己进入睡眠,不知不觉竟也睡着了。
翌日清早,天还未亮的时候,姬凡就被院外一阵凌厉的破空声给吵醒了。他素来警觉,听见动静下意识睁开了眼,伸手一摸,却见身旁空荡荡的,早已不见了容宣的身影。
姬凡面色微变,立刻起身下床,捂着伤口朝着门外走去。却见院外有一名白衣男子正在红枫树下练剑,赫然是容宣。而容夫人则站在一旁,出声指导他的招式:
“这招‘闭门谢客’你到底还是慢了些,不及你父亲的速度,不过灵巧有余,倒是胜过从前许多。”
容夫人虽有眼疾,视物不清,但仅凭声音就能判断出容宣的出剑速度和方向。容宣闻言只好又把刚才的招式重新练了一遍,这才让她满意。
姬凡听见破空声,还以为外面出了事,没想到竟是容宣在练剑。他不着痕迹放下心,站在门后静静看了半晌,心想这人原来真的会武功,没有骗自己。
但……
姬凡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总有一种莫名的熟悉感,就好像……
就好像他也练过剑一样?
“你何时醒的,怎么不叫我一声?”
容宣练完剑,目光不经意一瞥,却发现姬凡不知何时站在了门后。他收剑入鞘走了过去,想起自己清早起来把姬凡抱在怀里的场景,难免感觉有些怪怪的,只能庆幸自己醒得早没被发现:“你去洗漱吧,厨房熬了粥,我给你盛饭。”
容夫人听见声音,摸索着走了过来。她视野模糊,看不清姬凡的容貌,只能依稀瞧见对方端正的五官和眉心一点红痣,猜测是个漂亮的俊后生。
容夫人不知姬凡姓名,只能以公子代替:“这位公子,你伤势未愈,怎么下地走动了?”
姬凡闻言一顿,见说话的是名气度温雅的妇人,心中猜测大概是容宣的母亲,慢半拍开口:“伤势无碍,多谢……”
他也卡在称呼上了,犹豫一瞬,最后选择了和容宣一样的称呼:“多谢母亲关怀。”
“?”
容夫人闻言一愣,下意识看向一旁的容宣。
容宣人也傻了,这可不是他教的啊,连忙后退:“母亲……你们……你们先坐吧,我去盛饭。”
因为姬凡的这句称呼,清早吃饭的时候,桌上的气氛极为怪异。容宣悄悄靠近容夫人耳畔,压低声音解释道:“母亲,他从山上掉下来摔坏了脑子,可能神智错乱,把您认错了。”
容夫人闻言没有多想,只觉得姬凡可怜,叹息一声道:“你一会儿去镇上请个好点的大夫来给他瞧瞧吧,若是能恢复记忆,便将他送回家里去,免得父母担忧。”
容宣点头应是。
姬凡有武功在身,将他们的对话尽数听入耳中。他坐在对面,抬眼看向容宣,直接戳穿了他的狐狸面具:“我脑子没摔坏,是你说把我买来做媳妇的。”
容宣闻言吃饭的手一僵,心中暗叫坏菜,后背凉嗖嗖的,已经不敢去看容夫人的眼色了。
而容夫人想起自己这个儿子前几日不慎磕了脑袋,醒来之后性情大变,就连隔壁卖豆腐的宋寡妇都要去调戏两下,心中猜测怕是容宣又在胡言乱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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