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又为大公子的遭遇感到担忧,那姓卫的会不会刁难于他?
一时,又避免不了的想起了伍天覃,伍天覃究竟去哪儿了,还有两日,只有两日,伍家便要被问斩了。
一方面,他希望他离得远远地,逃得远远地,最好再也不要露面了才好。
可一方面,他又满心担忧,以他对那人的了解,他绝非贪生怕死之辈,只唯恐他一经露面,稍有不慎,便又要重新踏入那般修罗之地,要知道,如今全城悬赏万两银子搜捕于他,只要他一露面,等待他的必定便是天罗地网。
“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
待稍稍平息之后,元宝儿抿着嘴看向一旁的谢执。
既然当年的旧案已然清明,那么如今的谢执势必会倒戈成为他们的人呢。
因为,他们有共同的敌人了。
果然,元宝儿话一落,只见谢执缓缓开口道:“我手中有些证据,当时陷害伍家的假名册是我潜入老爷院里偷偷塞入他书房的,伍家库房里搜出来的那些官银我私藏了一箱。”
说着,谢执从怀中摸出一锭银子放入桌上,赫然只见银两上印着官号。
“这些虽不足以成为绝对证据,不过加上那份真名册,再由我本人亲自作证的话,应该是有说服力的,虽不至于立马将伍家人刑满释放,至少可以将此案延期后审,至少可以暂时保住伍家人的项上人头,不过——”
谢执一字一句慎重说着。
说着说着,语气骤然一凝。
“不过什么?”
元宝儿闻言立马追问着。
“不过前提此案得由陛下亲自受理。”
不然,即便是由着他带着证据重新踏入刑部,也不过是一滴水落入海里,掀不起任何巨浪而已。
如今,太子一党独大,赵家外戚独揽大权,伍家倒台后,赵家在京城,在朝堂可谓一手遮天,权势可谓呈鼎沸之势。
除非亲面圣上,不然,即便是铁石般的证据,也能顷刻间化为灰烬。
“跟我来!”
元宝儿闻言,沉思片刻后将牙一咬,复又领着谢执再次奔赴相爷府。
这是唯一一条通天的路径了。
不想,不知是柳家有交待还是如何,此番元宝儿再次登门时,那看门之人见到元宝儿瞬间脸色一变,继而立马卖力吆喝一队人马上前,竟又直接将元宝儿一把高高举起,再然后齐齐高喊“一二三”,然后,直接将元宝儿从大门口扔到了大街上,摔得元宝儿险些四肢断裂,五脏六腑移了位。
气得元宝儿恨不得在柳家大门口大骂上三日三夜。
然而此时不是耍脾气的时候,他已没有任何底气和筹码跟柳家叫板对峙,只当即咬咬牙将衣袍一掀,直径曲腿跪在了柳家的大门口,冲着柳家看门的大喊道:“去告诉你们相爷,他今日若不见我,我便跪在这里长跪不起,他一日不见,我便跪上一日,他两日不见,我便跪上两日,有本事他这辈子别出府!”
元宝儿梗着脖子嘶喊着。
然而回应他的却是哐当一声关门巨响。
三月的天,说变就变,不知是城中祸事悲悯,还是天气古怪,说变就变,白日里的艳阳天,转眼一声闷雷响彻,傍晚时分乌云耸动,暴雨骤下。
元宝儿跪在柳家大门外,已跪了整整一个下午了。
柳府大门依然紧闭,没有丝毫松动的迹象。
街上的百姓纷纷奔跑避雨,雨水倾盆,一盆一盆倒入元宝儿头顶,而后随着脸面,随着脖颈,倾泻而下。
元宝儿被豆大的雨珠砸得有些睁不开眼。
滴落到地上的雨珠,反弹,飞溅起来,可打到元宝儿腰上。
他依然纹丝不动地跪在柳府大门口,腰部以下,仿佛都浸泡在了水里。
转眼,街上行人都逃得一干二净,偌大的街上,只有前方左右两座石狮与元宝儿两两对视。
雨久下不停。
元宝儿却跪得笔挺,比石狮还要坚定。
直到,雨珠将他砸得头晕眼花之际,头顶的雨势似有变小的架势,元宝儿立马用力的将眼睛睁开一条缝隙,却见谢执执一伞,立在他的身侧,为他挡雨。
谢执并未曾规劝于他,只沉默不语的立在他的身侧,为他撑伞。
大雨滂沱,下了一夜,午夜后雨势减小,次日天明时又骤然临盆,一直到次日傍晚时分,谢家紧紧关闭了一天一夜的侧门这才缓缓打开一条缝隙,淅淅沥沥,朦朦胧胧的雨帘中,似有一道杏黄色的身影立在门前,驻足相看许久,随即迷迷糊糊中,那抹淡黄色倩影似朝着雨中缓缓走来。
元宝儿还来不及欣喜,只觉得眼前一黑,便无了知觉。
第196章
荒无人烟的山路上,马儿一步一步缓缓前行着,马鞍上绑着一根绳子,一路延申到身后七八步开外的地方,绳子的另外一头,捆绑着一对纤细白皙的手腕。
手腕磨破了皮,渗了血,每走一步,都疼得钻心。
烈日高头,毒辣的太阳晒得人口干舌燥,脱了三层皮。
元宝儿嘴巴上起了一层厚厚的壳,他双手绞痛,脚心钻痛,浑身上下就快要原地散架了似的,最重要的是,渴。
“水,水,我要喝水……”
他整个人意识快要涣散了。
又渴又累又饿又困。
整个人在无意的呢喃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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