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见咬着唇,鼓起勇气问着。
梅见虽不是伍家家生子,却跟了伍天覃多年,对伍家的事情比元陵城伍家老宅的人更知道得多了几分。
伍天覃与伍天瑜,这两兄弟水火不容,整个伍家人尽皆知,许多人却不知具体内情。
梅见窥探得几分,忍不住想要劝解一二。
不想,话才刚开口,只见那伍天覃忽而眯着眼,远远盯着梅见一字一句道:“梅儿,你素来懂事乖觉,像支梅花一样凌寒独开,不管凡尘俗世,可别像其他人一样多管闲事,以免落了俗气。”
只见伍天覃双目悠悠说着。
梅见抬眼看去,只见说这话时,那伍天覃脸上依然带着笑意,可双眼里头却是透着一丝微寒,两眼如炬似的,梅见心头骤然一紧,正要开口盘旋,这时,只见那伍天覃淡淡摆手道:“守好自己的一亩三分地,退下罢,爷累了。”
一瞬间,他脸上的笑意尽收。
梅见一时咬了咬唇,终是捏紧了帕子,强笑一声道:“梅儿只盼着爷好,梅儿这便退下了,爷……爷早些歇着。”
话落,只见伍天覃缓缓闭上了眼。
梅见终是叹了口气,将酒壶轻轻朝着小几上一放,而后,缓缓退出了屋子。
梅见一走,伍天覃缓缓睁开了眼,却是自嘲似的一笑,而后,端起酒壶,未曾倒入杯中,而是朝着软枕上一歪,直接提起了酒壶,就着壶嘴如同吃茶似的一口一口大口饮着。
一直待一整壶酒见了底,伍天覃随手将酒壶朝着软榻上一扔,面上已见了三分微醺,他只一边自嘲笑着,一边拽着衣领下了软榻,一路摇摇晃晃朝着里头里间走了去,不想,刚绕过屏风,忽闻得一阵阵细微的动静均匀的从里间某处响起了起来。
伍天覃素来耳力过人,他身强体壮,幼时玩劣,还专门请了教习先生教他练武防身,素来任何动静都逃不过他双耳。
这会儿虽饮酒过多,却丝毫不影响他的耳力。
这会儿已值深夜,整个凌霄阁除了他这屋子都落了灯,院里上下皆已歇下,整个院子静悄悄的,便觉得那细微的声音越发放大了似的,只觉得那一声声均匀的声音,像是人的呼吸,近在他的耳畔,又像是一道道细微的鼾声。
伍天覃当即酒醒了大半。
他只将半褪的袍子朝着地上一扔,顺着浴桶后头,朝着那木施方向一步一步警惕迈去。
随着每走近一步,那均匀的呼吸声便越发清晰明了起来。
直到,走到木施前,将搭在木施上的衣袍轻轻一撩,伍天覃朝着木施后头缓缓一探,只见四面木施上头满满当当悬挂着皆是他的华服衣袍,而在那四面木施衣袍之间,摆放了两个大箱笼,箱笼上垫了两个大软枕,上头,元宝儿那小儿歪七仰八的躺在上头,睡得那叫一个鼾声阵阵,香甜无比!
作者有话说:
抱歉啊,有些卡文,明天2啊
第82章
看到仰头躺在这里呼呼大睡,鼾声如雷的身影,伍天覃一时气笑了,一时气得浑身醉意全无,整个彻底清醒了过来。
好家伙!
为了寻这狗东西,今儿个整个凌霄阁都闹翻天了,整个院子上上下下,里里外外全都翻了个遍,不想,这小儿竟堂而皇之,翻滚着肚皮,躺在了他的卧房里头睡起了大觉来。
伍天覃瞬间气得咬牙切齿。
这狗东西,他生来便是为了气他的罢。
他可真真是个好本事,知道自个儿开罪他了,知道他一回来定绕不了他去,他便率先躲藏了起来,他还知道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的这个道理。
呵,他今儿个跟这混账东西杠上了,不单单将整个凌霄阁翻了个底儿朝天,就连厨房,西院那些他的藏身之地全都搜查了一遍,唯独只有他自个儿这屋子没有进来过,谁能想到这狗东西鬼心眼这么多了,一遍又一遍的将他耍得团团直转了起来。
想起早起在老太太屋子里,他一边顺从的吃着他赏的粽子,却一边默默淌着泪的模样,伍天覃便恨得牙痒痒,更窝心的是,他竟还一边装模做样的维护他,却一边暗戳戳的给他上眼药,在老太太跟前上演了一哭绝世苦肉计来。
这狗东西,眼珠子一转,那缺德的心眼便一个往一个冒呢,这会子坏事干尽,扰得整个凌霄阁上下大乱,他却还有本事睡得着觉?还专门往他卧房里钻着,比哪个都舒服享受?
伍天覃瞬间气不打一处来。
看着眼前这狗东西,他此刻歪七仰八的躺着,许是两个箱笼太短了,头脚略微不大舒坦,只见他脑袋一仰,往箱笼下头跌去,落入伍天覃眼里,这模样,只见下巴朝着他高抬着,用下巴朝着他的方向戳着,就跟在他跟叫嚣似的,一脸得瑟模样。
伍天覃见了,只咬了咬牙,下一刻,只缓缓抬脚,正欲一脚将这狗东西踹翻在地,不想,方一抬脚,忽见那小儿忽而抬手朝着脸上挠了一把,而后小嘴嘴里嘟嘟囔囔着,不知一直在念叨着什么。
伍天覃将双眼一眯,踟蹰片刻,将脚收了回来,缓缓弯腰凑了过去,这一凑,便听到那小儿嘴里一脸愤恨的在念叨着:“臭王八,大鳖怪,丑八怪……”
一嘴嘟嘟囔囔着,竟全是骂人的话语。
伍天覃听了嘴角微微一抽,尤其是听到“大鳖怪”那三个字时,更是气得脸上一片铁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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