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氏幽幽叹了口气,似颇有些无奈。
伍天覃将茶接了过来,揭开茶盖往鼻尖一送,轻轻嗅了一下,瞬间,一股茶香味扑鼻而来,这时,只听得俞氏道:“一早给你备下的,茶庄昨儿个送来的,送来的头一壶巴巴给你留着呢!”
伍天覃闻言,这才淡淡笑了起来,冲着俞氏道:“还是太太疼我。”
俞氏瞪了他一眼,在他身侧坐下。
伍天覃揭开茶盖吃了两口,见那头,三个丫头杵在那里不敢过来,不由抬了抬眼道:“一个个跟个木头桩子杵在那里作甚,见了你们二哥哥,一个个都哑巴了。”
伍天覃这话一起,才见三个姑娘齐齐朝他喊道:“二哥哥。”
其中一个十一二的娇俏小姑娘立马朝他扑了过来,在伍天覃另外一侧坐下了,忙捧着小脸,吐着舌头冲着伍天覃道:“二哥哥板起脸来好生吓人,你一板脸,咱们几个都不敢过来了。”
只见说话这个姑娘十一二岁,圆圆秀秀的一张脸面上满是稚嫩青涩,眉眼模样细细瞧着,与俞氏有几分相似,是个浓眉大眼形的,一双凤眼尤为出挑,小小年纪便芳华愈显,却因娇养得太好,浑身圆滚,比旁的几个更要圆滚几分,故而看上去也更要娇憨讨喜几分,又见她身着一袭桃夭褂子,缎面金光闪闪,脖上戴着个小拇指粗细的璎珞项圈并如意锁,通身金贵,比另外两个更要彰显几分。
原此人便是俞氏的幺儿,唯一的女儿伍念禅,禅姐儿,伍天覃的亲妹妹。
她语气略带着撒娇说着,话一落,伍天覃抬手朝着她的脑门上敲了下,道:“吓着了哪个还能吓着了你去!”
手上虽在“打”人,语气里分明有股子淡淡的溺宠。
禅姐儿捂了捂脑门皱了皱脸,片刻后,又压低了声音,一脸八卦道:“究竟是哪个惹着二哥哥呢,在这太守府里头,哪个还敢惹着了二哥哥去,是吃了熊心豹子么,二哥哥,你快跟禅儿说说罢。”
禅姐儿双眼亮晶晶的,一副很暗搓搓,急切切的想听八卦的模样。
话一落,又得了伍天覃一个脑嘣子。
伍天覃似笑非笑的看着禅姐儿道:“想知道?”
禅姐儿忙小鸡啄米似的点了点头。
伍天覃眉头一挑道:“一个瞎了眼的狗奴才惹了你二哥哥,不过嘛,爷已拧断了他的胳膊,折断了他的双腿,扒了他的皮,抽了他的血,将他扔到后山喂狗呢,你要不要随二哥哥一道去瞧瞧,兴许还剩下半幅尸骨呢。”
伍天覃凑到禅姐儿跟前压低了声音说着。
话一落,已见伍念禅小脸一脸煞白,整个人被这副形容吓得浑身发颤。
“哼,小东西,就这小胆,还敢听二哥屋子里的八卦。”
伍天覃吓唬了禅姐儿一番后,只似笑非笑的看着她。
那头,大房的庶出二姑娘伍念瑾和嫡出四姑娘伍念蕊二人也跟着簇拥了过来。
“二哥哥,你又在吓唬三妹妹了!”
伍念瑾芳年十四,年后便要及笄了,只见她相貌娇俏,柳眉秀目,相貌精明伶俐,一张小脸白似雪,却不过巴掌大小,身着一袭白色褂子,下着素色罗裙,一身素雅,却爱施浓脂,鲜红的口脂,淡粉的胭脂,衬托得整个人又纯又艳。
一旁的伍念蕊与禅姐儿一般大小,模样寻常些,清丽挂的,清瘦文静,粗看不显眼,看久了方觉得十足耐看。
许是跟禅姐儿关系好,见禅姐儿被伍天覃吓唬了,连连上前安抚道:“定是二哥哥吓唬你的,听方才从二哥哥院里回来的小雀儿说,是二哥哥院里头的有个叫元宝儿的惹了二哥哥呢,二哥哥又从不打杀人,最多赏几顿板子罢了,你怕个甚的?”
伍念蕊在一旁柔柔劝着。
禅姐儿整个人这才从一脸后怕中缓过神来,半晌,瞪了伍天覃一眼,随即只一脸狐疑道:“元宝儿?好个耳熟的名讳。”
“大闹二哥哥天宫那个?”
瑾姐儿笑着,在对面坐下,闻言只摇着团扇笑盈盈说着,看向伍天覃道:“二哥哥,是也不是?听说二哥哥院子里头去了个叫元宝儿的小儿,刚入了没几日便差点儿将二哥哥的凌霄阁给掀了,连我都耳闻好几遭了,听说是个不长眼的,二哥哥是也不是?”
瑾姐儿说着,扫了身后的丫头鹦哥一眼。
鹦哥便笑了笑,立马恭恭敬敬道:“那元宝儿原先在厨房里头当差时便是个上房掀瓦的,不曾想,倒是好福气,竟去了二爷的院子享福了。”
俞氏本是笑着听着他们兄妹几个说笑的,听到这里,眼帘一垂,而后朝着门口的银川看了眼,银川立马入内,凑到俞氏跟前小声禀报了一番,便见那俞氏眉头轻蹙,而后微微拧着眉头冲着那伍天覃道:“元宝儿?可是早前我打发去你院子里的那个?”
说着俞氏道:“我记着是个伶俐讨喜的,当真那般作怪?哼,这一个奴才,若真敢上房揭瓦的话,便也留不得了。”
说到这里,俞氏想了想,忽而冲着众人道:“对了,昨儿个你们大哥来信了,说这几月在河南各处游历,想来再过个半个月个把月的便要回了,信上说尽量赶在端午节前回来跟咱们一家团聚。”
俞氏这话一落,便见三个丫头一脸高兴欢呼道:“大哥哥终于要回来了?”
“两年没见着了,我怕都要忘了大哥哥长什么样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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