咕咚抱着台本出现在练习室的一瞬间,白宴感到自己不自觉地打了个寒颤,生怕她下一秒就拿着新的剧本扑倒在自己面前。
“各位老师好!今天的游戏环节由我来负责!”咕咚认真地鞠了个躬,“真心话不冒险。”
白宴抱着腿坐在地上,压低了自己的身子,生怕被点名。
咕咚翻开本子,不太熟练地逐字逐句念起了游戏规则:“真心话不冒险,是只说不冒险的真心话,括号,因为场地及道具限制问题,不进行大冒险环节,反括号。在这轮游戏中,大家按照抽牌大小逐一回答粉丝提出的真心话问题,如果觉得答案太冒险,可以选择跳过这个问题,同时增加一点冒险值。游戏结束时,冒险值最高的选手将从粉丝们提出的冒险王游戏中任意抽取一项完成。”
手里握着一个新年吉祥物的男生举起手:“冒险王游戏又哪些啊?”
“我看看啊!”咕咚又往后翻了几页,“额,俯卧撑两百个,女团舞三十秒不停歇……之类这种吧。”
白宴心里一阵恶寒,忽然又觉得咕咚作为编剧写出来的真人秀剧本也不是那么差劲。
“那我开始喽!”咕咚从镜头背后走出来,摊了一把带数字的卡片在地上,“大家现在可以抽啦!”
白宴翻过自己手心里的牌,运气意料之中的差,按照牌面他是第二个回答问题的选手,刚想叹口气,就看见边上坐着的易圣卿老老实实地举起了自己手里的牌正对着摄像机,说:“我是第一个。”
咕咚立刻抛出第一个问题:现在有喜欢的人吗?以前有喜欢过的人吗?理想型是什么样的?
易圣卿仰着头看她,犹豫了一会,表情很严肃地说:“这好像是三个问题。”
“哎呀,总之都要回答的!”咕咚在心里默默嫌弃了一会策划同事的敷衍,“小易可以展开说说。”
“没有喜欢的人,以前也没有喜欢过别人,理想型的话……”易圣卿露出在思考的样子,“还没有仔细想过,希望是脾气温和一点的,真诚一点的就可以了。”
“什么样叫真诚一点的?”白宴对面坐着的人问,扬了扬下巴。
“就对人对事都很真诚,很真实就好了。”易圣卿想不到更好的形容词,有点恼怒地看着他:“像白哥这样的就很好!很真诚!”
对面坐着的人笑了两声,吐槽易圣卿:“你这说了等于没说,无效答案!白哥你别像他一样没意思啊!”说完,瞟了瞟白宴手里的卡片。
白宴顿了顿,接着就收到了咕咚一如既往诚挚的目光。
“白老师,你好好回答!”咕咚使了个眼神,想要提醒白宴和自己关于剧本的讨论,“昨天我们不是说过嘛!”
“啊……”白宴回想起教人谈情的咕咚,比易圣卿还烦。
“白老师,你好好回答!”刚调侃过易圣卿的男生模仿咕咚的语气,逗得全场哈哈大笑。
白宴硬着头皮,想到自己在节目中二十六岁高龄,只好说:“以前有喜欢的人。”
“哇哦!”咕咚露出诧异的表情,看了看易圣卿示意白宴,“现在呢?有喜欢的人吗?”
“……”白宴停了一会,没忍住问:“这也是可以问的吗?你别骗我!”这段时间他和袁圆通了几次电话,大概了解了一些参加节目的潜规则,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说了膈应人,什么膈应人也必须说。
“这个要回答的,是从粉丝这边收集来的问题,真的你看!”咕咚把本子推到白宴面前,上面印了十个截图,第一张的感叹号数量比白宴的年龄还大,最下方显示有一万多个点赞。
一万多个人都想知道这个屋子里的人有没有喜欢的人,过去有没有喜欢的人,白宴有点迷惑。
“所以白老师现在有没有喜欢的人?”咕咚把重音落在喜欢两个字上面,强调了一下。
练习室里人很多,加上红彤彤的新春布置,显得杂乱又拥挤。白宴想起和咕咚开会时提及的喜欢,对人好的喜欢,为人好的喜欢,全都是来源于和随祎相处的经验,换到现在这个时候谈论,只觉得乱得让人心烦。
坐着的选手轻声笑着,拍摄的机器在身后滴滴地发出提示音,热风空调在角落里嗡嗡地吹着,白宴觉得吵闹,喉咙里堵着说不出话来。
“在玩什么游戏?”有人越过了设备拖在地上的插线板,走了进来。
白宴跟着所有人一起回头,看见随祎在自己背后站定,脸色很轻松。
周围好像静了下来,不再让人焦躁,取而代之的是在演播大楼里少有的安定,白宴觉得这个地方实在奇怪,一开始随祎在这里让他焦虑,后来随祎在不在都让人焦虑,直到现在,随祎在了好像又不太让人焦虑了。
从白宴的角度看过去是没有任何皱褶的裤脚,随祎的背挺得很直,像是用尺子画了一条线往下拉,下巴的线条也很好,隐约能看见微微凸起的锁骨。
白宴看了几眼,吞咽了一下,便移开目光。
“随老师!”咕咚惊喜地叫了出来,毫不掩饰自己的粉丝身份,“在玩真心话大冒险!”
“是真心话不冒险。”易圣卿很礼貌地纠正咕咚。
“对。”咕咚点了点头,“我是顶班的,b组执行导演今天发高烧了!”
随祎很有镜头感地对摄像机笑了笑,接着在白宴和易圣卿的中间坐了下来,朝咕咚示意:“继续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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