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能猜出一点他们之间可能有什么矛盾,最后带出的结果是这位心虚,齐泠生气。
可是矛盾什么的,总比不过生活,她的确老了,下个楼腿脚都不利索,楼梯只有26节,她走了五分钟,就是早些年中风落下的后遗症,好不了,她自己可以勉强自理都是好事,又怎么照顾得了齐泠,所以,就算明知不靠谱,外婆还是妥协了。
听到齐泠的问话,外婆连忙笑着回道:我午睡醒了过来看看你。眼睛怎么样啊,有没有能看到点东西?
齐泠微笑摇摇头,明天去检查,看医生怎么说。
外婆坐到沙发上也有些艰难,颤颤巍巍地缓了一会儿才说:对,听医生的好得快,该吃药吃药,你钱够不够?
够,你别操心这个。这么问,齐泠就算现在是负债状态,他也不会承认,何况他确实还算有钱。
外婆勉强接受了齐泠的理由,打量了一下室内,你们刚才在干什么,怎么电视都不打开看看。
齐泠过了一会儿才接上话,我和大哥聊聊天。
聊什么,我能不能听听?外婆看看齐泠又看看余恪问,她的第六感告诉她有一些不对劲,余恪现在在装哑巴,他和齐泠能聊什么,只有是齐泠说他听着,那齐泠现在成日在家,又能有什么事。
小事不用特地说,那就只有大事。
外婆不知道大事是什么,但现在也不愿意走。
余恪默默走到了单人沙发上坐下,打算看齐泠怎么敷衍过去。
如果没有糊弄过去,可能就要一次坦白两个,余恪扫了眼外婆,注意到她手里拿着的小包,这个包被她放在玄关,也从不拿进屋里,只要是出行就带着,里头装的自然不是化妆品,而是急救药和家人的联系方式,以前写的都是外公的,但是齐泠搬到这边来知道了这事之后,就让外婆将他的也写了上去。
有药,说了问题也不大,反正齐泠是早晚要说的。
现在感到压力的反而成了齐泠,原本要是没有找到照顾的人,那早点和外婆说也行,但是现在有柯予在,他就有点想等肚子大得瞒不住了,或者孩子生下来以后说是自己领养的,直接整个瞒过去。
齐泠没有想很久,外婆坐得离他很近,他小臂有碰到硬质的小皮包,他也猜到了外婆带了药。
那也不能说。
齐泠打定主意开口,就是我问大哥在我这里做得习不习惯,现在试用期过了,我要和他签正式合同。
那合同呢?外婆表情狐疑地打量了一圈房屋内,没有看见纸质的合同。
秉着死道友不死贫道的原则,齐泠果断道:我让他去拿,但是他又说要喝水,又找些乱七八糟的事情磨时间,可能是还没有考虑好要不要和我签,我就在等他。
余恪没想到齐泠倒打一耙这么干脆,为了把自己摘干净,直接说是他不乐意签,他还不能反驳,因为他不会说话。
只能在外婆投向他的目光中,沉稳回望过去,头都没摇。
倒是给我搞糊涂了。外婆小声嚷嚷了一句,余恪当初可是自己苦口婆心说了好久,她才答应帮着他一起瞒下齐泠,可现在照齐泠的说法,余恪是不想接着干了,莫非是反悔了。
反悔其实也正常,毕竟只是朋友,齐泠现在这个情况属实愁人,不耐烦了也正常。外婆打心里就不相信这些年轻人的情情爱爱,毕竟就拿她女儿来说,最后难道落了个好的下场?
现在余恪也要反悔了,外婆顿时忧愁起来,她年纪太大了身体又不好,不然高低她都自己照顾了,哪还会让齐泠花那么多钱去请外人,她以为看透了余恪厌倦的想法,也不糊涂了,开始劝。
那也没事,咱们换一个,我们慢慢找找,实在找不到,我就多来看看你,等眼睛好了就啥事都没了。
齐泠还以为外婆挺喜欢大哥的,当初他第一次出来的时候,还劝楠`枫他迟到也不是什么太大的事,怎么现在说翻脸就翻脸。齐泠联想到外婆问他要不要钱的事情,钱的事您别担心,你帮我劝劝他,我想和他签的。
余恪一个头两个大,现在齐泠反而成了帮他的人了,他又不能和外婆解释说齐泠是在瞎说,他没有不愿意的意思。
在外婆目光的注视下,余恪只能庆幸合同也是他答应的,他就放在客厅茶几的柜子里。
他拿出合同放到桌面上,【齐先生误会了,我没有不想签】
女声ai响起像是严肃气氛中唯一的气氛调节。
齐泠想,算了不试探了,直接签了拉倒,那把笔和合同给我。
不管之后这个大哥觉得他怀孕这件事太过猎奇不想干还是怎么的,合同已经签了,也不是他不想说,实在是事发突然,而且根据他对工作的重视态度,大概率不会。
至于试探的想法,齐泠现在也顾不了那么多,外婆现在看着,可是他现在不能和她说,他现在有点倾向于整个瞒过去。
纸笔被递了过来,齐泠接过,又摸到了大哥虎口处的厚茧,他带着墨镜,薄唇微张:签哪?
那带着厚茧的手就包住了他的,带到一个具体落笔的位子。
齐泠刷刷签好自己的名字,一式两份,他还要签一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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