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危亭看他高兴成这样,自己也不自觉跟着显出笑意,抬手摸了摸骆炽的耳朵:怎么这么酷。
骆炽的耳垂瞬间发热,他的嘴角压都压不住地向上抬,单手撑着身体挪得近了些。
他满心都是兴奋,正想开口,就听见影子先生停了两秒,继续严肃反省:怎么会有粉丝这么不会夸人。
骆炽忍不住笑出声,原本要说的话也咽回肚子里,一本正经抱着吉他,又慢吞吞挪着坐回去。
明危亭拿过放在一旁的电脑,点开整理过的文档,从头到尾看了一遍。
那些话要记下来并不难,但他看着骆炽,又觉得只是说这些似乎也同样不够贴切。
刚才。明危亭放下电脑,他看向骆炽,我刚刚发现,我不喜欢雨天。
骆炽点了点头,握住他的手臂,轻轻拍了两下。
他就知道影子先生是因为下雨没精神。
如果他身体好,他会邀请影子先生打着伞去海边,教给影子先生很多他学过的、雨天能做的非常有趣的事。他们甚至可以冒着雨去沙滩,雨天的沙滩会有好多乱跑的小螃蟹。
但他还没有康复,所以只好坐在这里,让影子先生也陪着自己
你在这里,弹了曲子。
明危亭说:我觉得雨天真好。
骆炽微怔,眨了下眼睛。
明危亭用手背碰了下他仍鼓着的那一边脸颊,眼里透出些笑意,忽然不知从什么地方又变出一块糖。
骆炽正要伸手去接,看着影子先生故技重施拿着糖向后撤,当即是可忍孰不可忍,奋力撑身去够。
他在床上掌握不好平衡,又抱着吉他,刚直起身就晃了晃往下栽倒,随即就被始终护在一旁的手臂稳稳揽住。
骆炽从眼前泛白的头晕里缓过来,被那块糖在唇边碰了碰。
骆炽刚要欣然张口,糖就又被拿远了。
糟了。
明危亭忍不住和他玩起来,才想起自己现在正在做幸运粉丝。他查过网络,没有证据表明粉丝适合做这种行径。
但骆炽显然也不在乎这个,骆炽被激起了斗志,反而不准他把糖挪回来,摩拳擦掌要自己去够。
明危亭护着他和吉他,手臂横栏给骆炽借力,让骆炽用巧劲灵活地挥手摘走了那颗糖。
这回骆炽两边的脸颊都鼓起来了,累得完全不能动,人还很神气,躺在他的手臂上扬着头看他。
明危亭低头看他,眼里带着很清楚的笑。
雨天真好。
明危亭摸了摸他的头发,轻声问:幸运粉丝可以一起趴窗户吗?
雨天阴沉,天气很不好,会让人想起旧事,也不能按照计划去沙滩。
雨天的骆炽会含着桃子味的糖,坐在房间里的床上,和着雨声给幸运粉丝弹吉他。
明危亭发现,他也喜欢上下雨了。
云逐渐被风拨开。天开始放晴的时候,下午也已经快过完。
虽然到了傍晚,太阳却还没落下去。
没来得及散开的云被染得通红,那些翻滚着的火红色的云在天边展开,像是一团碰不到的火。
方航坐在咖啡厅里,把他们这些天收集到的、骆炽所有参加过的节目的母带都交给明禄。
明禄问他价格,方航却只是摇头:我们自己也想买的。
多谢你们帮忙。方航说,如果只靠我们自己,不可能这么顺利。
淮生娱乐重新申请了官方微博。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用官博把骆炽当年参加节目的资料全放了出来。
方航带人去买母带,节目组原本完全不配合。双方僵持到一半,制片人出去接了个电话,回来后态度忽然扭转,带着人战战兢兢找出了当初的全部资料。
明禄没有就这件事多说,把东西收好,按了按他的肩。
这批母带比骆炽自己收集的更齐全。这些年轻人是真的为这件事难过,他们在做一件或许已经没什么意义的事,只是因为在乎。
他们做不到不在乎,即使骆炽或许已经不需要,他们也会推翻那个被恶意扭曲抹黑的假象,让真的骆炽被人看见。
现在无疑不是合适的时间,骆炽必须要绝对安稳的环境休养。但也许等一切过去,风平浪静的多年后,明家可以邀请这些人去做客,上一艘有些特殊的船。
方航握着那杯冷掉的咖啡,低头坐在座位上。
雨后天晴,火烧云里藏着快要落山的太阳,变成一种浓郁得耀眼的炽红色。
那些云卷在天边越烧越浓,连覆下来的天光也像是被染上红色,被落地窗的玻璃折射在桌面上。
方航对着桌面上的光影出了一阵神,又低声和明禄说起官博的情况。
方航其实也不清楚,为什么会忽然和明禄详细解释这些或许是因为对方看起来对骆炽的事十分在意,或许是他自己的确很想找个人说。
也或许是因为他们知道这条路太难受了。他们知道小骆总很累了,很想停下休息。
但如果小骆总有天睡醒了,忽然想去邮轮玩,坐在船舷上吹风的时候,或许会辗转听到这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