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朱世子不急着寻死。他在琢磨着这里头还有没有机会。
至于这一位马县的县令大人,他在与朱世子照过一面后,他就去与胡人头领说话。
真论起来县令大人好好的官当着,他这日子是人上人过的,他下头还有普罗大众给他压榨着。奈何县令大人身上事发了。这一回他纯粹是被逼上梁山。
都说是靠山吃山,靠海吃海。
县令大人寒窗苦读十多载,一朝金榜提名后被发配到他眼中的鸟不拉屎的北地来。县令大人就是石头里都能榨油的小能手。他自然是小脑袋瓜子一琢磨后,他想出天大的妙招。
北地府兵的兵户有皇帝的补贴,有盐引以为江南填北地,这让北地这等穷苦地方才不会养着大军而不缺粮。
说白了就是朝廷发盐引,商贾运粮到北地来换盐引。这盐引当然是江南的盐。江南之富填北地的穷,在朝廷的眼中当然是为着天下社稷。
可在北地这些兵户眼中,或者更准备的说法是在一小撮手握权力的人眼中。这就是一条商道。最初自然是走私一下盐和粮。后面就更夸张,连朝廷明令禁止的铁器也是往更北边卖一个天价。
有一句老话说的好,只要有利益,杀头的买卖有人干。
这等被朝廷发现就要杀头的买卖,马县的县令就是最初掺合进去一股。后来更是胆大包天的越干越大,那是有一些的肆无忌惮。主要还是上头的领导,秦王殿下给带头起来的。
秦王在藩镇是兼并土地,大肆的敛财。秦王是皇子都不收敛,他手下的官员真干净的没几人。或者说真干净的在五原郡这等黑透了的官场会受到排挤。
眼下秦王被留在京都,有消息通天的人物得着风声,这是京都准备收拾秦藩的烂摊子。马县的县令这等人物自然就是心慌慌。他的家财经不起查,他的屁股后面全是屎。
就是这等时候,蛔蛔族的橄榄枝递过来。这一位又是贪婪,又是愄惧皇帝杀贪官手段的小县令,他决定投胡。用他自己的话讲,这叫效忠明主。
乾元帝出身穷苦,乾元帝会起来造反,那是真没的没活路。他出身底层,他见识过小官小吏的可恶。
大周朝在打击贪官污吏时,乾元帝是大刑侍候。只要贪污超过五十两银子就要被砍头。超过一百两银子要剥皮实草。
大周朝的刑律很严,对于官员们的约束乾元帝一直看的很重。乾元帝一直不断的清扫官场,整顿吏治。奈何这天下间的官吏里,还就有人是要钱不要命。前扑后继的不缺贪官。
乾元帝杀一批,后头还有大把的贪官存在。
马县的县令这等人物就是被上头的吏治风波给吓住。反正一个死,他总想要再蹦哒一下。
朱侯爷继续守城之责。
他在儿子离开的第二日,他得到蛔蛔族的信使来传递消息。朱侯爷知道他的嫡长子被俘虏的事情。朱侯爷当时是一阵的黯然。他实在料不到来北地一趟,这是父子二人都是落得如今的一个收场。只是事已至此,再是追悔也没用。
朱侯爷是不可能投降的。他的身份就决定,他除了死战到底外,他没有第二条路。
于是蛔蛔族的使者就是享受一回朱侯爷的厚待。朱侯爷把对方信使的耳朵给割了。他用实际态度来表明自己的立场。这同时也是朱侯爷在断掉自己的退路。
没有退路的野兽最可怕,因为除了一往无前外,他再无活路。就是死,那也要拖一个垫背的。
马县的县衙门,朱世子就是被胡人报复。
哪怕县令竭力的阻止,可在胡人的眼中,他们的族中意愿更重要。朱世子倒不害怕,或者说他已经有心理准备。
只是在最后的时刻,他的目光还是遥望京都。
京都内城,忠勇侯府,朝明阁。
在看完侯府最新的帐册子后,世子夫人程氏是躺在榻上小憩。就是睡梦中,她梦见自己远在北地的夫君。
夫君。世子夫人程氏是喊一话。她瞧着面前是双眼流着血泪的夫君,她握住对方的手。她瞧见夫君一直在说什么。
可世子夫人程氏想听,却是一直没听清楚。最后她瞧见的就是夫君口中开始冒鲜血,一直不停的流啊流,流的世子夫人程氏的身上都是被染得红了一片。
最后在世子夫人程氏的眼中整个世界都是变成红的,无论什么都是被蒙上血色。
啊世子夫人程氏是一下子惊醒过来。
世子夫人,您是怎么了?守在旁边的嬷嬷赶紧上前,她是小心的搀扶起主子,一边关心的问话。
程氏睁开眼睛后,她瞧着面前的嬷嬷,她一时间眼眸子里还是有些涣散。等着小片刻后,程氏方是醒过神来。
我做了一个噩梦。程氏回道。
梦从来是相反的。嬷嬷劝一话。
当晚。
稻香轩,杜绵绵与丈夫朱弘光说话,道:大哥儿今个儿被人抬回来的。这一回大嫂是担忧的利害。
我今个儿去探望一回,听大婶说大哥儿是从马上摔了下来。这杜绵绵迟疑一下后,她是一指皇城的方向。她说道:那里面会不会出问题。我琢磨着大哥儿是大皇孙的伴读,大哥儿骑的马匹,就真是他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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