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是他在上下打量了一番这位, 其实状况已比一年前好上不知道多少的金风细雨楼楼主后,还露出了个愈发挑剔的神情,就差没在时年说出那个“是”字之后来上一句“我不同意”了。
向雨田早先还觉得再没有比自己还要悲催的破碎虚空之人, 现在却觉得, 其他人的破碎虚空哪里有他体验到的有意思。
这位魔门圣君居然早已经来过此间,显然在此地还有些身份, 若是说她此前便已经达到了破碎虚空的境界显然没有这个可能,向雨田只能解释为, 或许她此前借助的其实是和氏璧那种玄之又玄的力量。
但现在想这穿梭的倚仗到底是何物显然没什么意义, 看宋阀阀主和这地方这什么金风细雨楼楼主打起来才是实在有趣。
不是情敌的打法, 是老丈人和女婿的打法也可以。
“阿年说她并没有认这个父亲, 但按照她父亲的说法,我起码还得得到她母亲的认可才行。”
无情都忍不住要提苏楼主掬一把同情泪了,既然相隔两个时空,要想相见可见是要破碎虚空才行,这可不是个简单能做到的事情。
“至于这位岳丈,他说让他觉得我配得上阿年也行,打赢他就好。”
这不还是要达到破碎虚空的境界。
“我听说他也是用刀的。”无情想了想自己那个便宜妹妹,继续说道,“这么想起来你们一家倒是很有共同话题。”
“但这也意味着我要想打赢他,要远比寻常情况还要难。”
虽然时年说了宋缺的话可以权当没听到,毕竟她姓祝不姓宋,宋缺和她母亲祝玉妍的关系也不是感情关系,但苏梦枕又怎么会错过宋缺这个做父亲的对女儿的关心之色,何况他如今身体已远胜从前,内功更不需用来压制体内的寒症,这样算起来,他也未必就没有这个机会。
至于她提到的宋缺那比之此前“舍刀之外再无其他”还更上一层楼了的境界……
他恐怕还真得多分出点精力来提升此道,总不能因为金风细雨楼在京城中稳坐魁首的位置,便失去了上进心。
“那祝副楼主现在在何处?”无情问道。
以时年两次入京城都将这京城里的水给搅得如此混乱,她此番回来实在是太过安静了。
“她出海一趟有些事。”苏梦枕回答道。
无情是何等聪慧之人,又怎么会听不出他这话中的潜台词。
看来这位在处事上手腕了得的苏楼主是不知道如何与自己的岳丈相处,这才找了个借口来神侯府。
“你不妨试试对症下药。”无情淡淡地说道,“不过你也用不着太将我的建议当回事,你也知道的,我们神侯府就没哪个现在娶亲了。”
这话……实在很有杀伤力。
刚进门的铁手和追命正好听到这句,险些一个踉跄摔出去。
把诸葛神侯也给内涵进去的无情仿佛完全没觉得自己说了什么了不得的话。“苏楼主,你看你们楼里那位王小石说不定还能给你一点建议,毕竟听闻他和洛阳王的千金也快好事将近了。”
苏梦枕闻言摇了摇头,“这便罢了,温嵩阳和天/衣居士之间的交情,实在算得上是不差。”
他总不能为了应付宋缺将苏遮幕再次请回汴京来。
苏遮幕的身体若非早日卸掉了金风细雨楼楼主的身份远赴洛阳,也不可能这一日日地拖下去,与宋缺这种直接刀道问天道的水准实在是没法一起交流。
他倒是看出了这位名号天刀的岳丈,在出身上想必是不差的,若真要论及什么文化人的交流也并非不可行,只不过或许是因为和女儿之间相处的机会太少,他也并不会给人这个钻空子的机会。
“或许也只能凭借心诚了。”他已做好了长期抗战的准备。
时年反正是很有当甩手掌柜潜质地将这种难搞的问题交给了他们自己解决。
她抵达了海外的常春岛。
破碎虚空之时,镜子这家伙突然来了个四分五裂,好悬没给她吓出个好歹来。
若非她与镜子之前存系着一道联系,更是在她抵达此地的时候便听到了镜子对她的召唤,嚷嚷着要她把自己给领回去,时年当真要以为她与镜子的缘分便到这里了。
“其实你应该能猜到了。”只剩下了一个残片在这里,被时年一句“这不太好携带”给气得够呛的镜子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做出解释,“我是常春岛的器灵。”
“常春仙岛漂浮在东海之上,上面的气候却堪比南海,这本来就是很奇怪的事情不是吗?”镜子继续解释道,“但我的能量越来越少了,谁知道有一天我会不会彻底沉睡过去,而这座能投影在各个世界的岛屿便会沉入海底了。”
“那你每次上岛的时候还装得挺逼真的,一副从没来过的样子。”
时年将这片剩下的白玉残片放进了自己的荷包。
按照镜子的说法,他在每一个世界的常春岛上都分散了一片,等时年多拿到几片他就能够重新自己拟态成一个镜子了。
“因为我的意识并不完整,我每上一个不同世界的常春岛,便能多获得一份记忆和力量。你还记不记得你在第一次登上常春岛的时候听到的声音。”
时年想到了在陆小凤宫九等人所在的世界,她在登上常春岛之时听到的那声仿佛什么东西卡嵌吻合一般的动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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