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顶着干禄王王妃的伪装,佯装在干禄王那里受了气返回了自己的房间,在夜幕降临的时候和衣躺下,留给了外面一道观察的缝隙,反正有百搭好用的镜子示警,她其实要比诸葛神侯还有追命冷血那边情况都要来得有准备得多。
为了降低刺客的戒备,她让管家送了几瓶酒来,将室内做出了一派酒气弥漫的感觉。
【天子脚下他们真的敢这么嚣张吗?】镜子嘀咕了句。
“如果是之前我恐怕还有一些存疑,但铁手假装的那个身份居然会引来窥探,便不得不相信了。以神侯府的情报部分探查不易,以白楼这种更江湖方式接触三教九流的探查却看得很清楚。”
借用了金风细雨楼的探子,按照诸葛神侯所说,便是又欠了他们一个人情。
她侧过头看向了摆在一边的镜子,这个探查情况一流,只是画面呈现的续航能力弱了些的家伙,在她话音刚落的时候突然闪了闪,浮现出了一幕画面。
借着夜色的掩护,一个个身着夜行衣的黑影汇聚了起来,这群人显然训练有素,在确认到齐十三人之时,便朝着行动的目标而去,丝毫没有攀谈的意思。
【还真的来了?】镜子不由感慨了一下他们的办事效率。
从镜子这短暂的投影来看,朝着后宅女眷这边来的人只有两个,其余的已经四散去了别的方向。
干禄王显然是他们的头号目标,可惜此刻取代了干禄王在那里的不是别人,正是诸葛神侯。
时年虽然没见过他出手,可她上京城前见过元十三限轻描淡写的攻击,若非身份所限,他甚至本不该吃这个亏,诸葛神侯给她的感觉还要更深不可测一些。
而往她这边来的——
这转瞬之间已经能听到来客的声响。
她将镜子塞了回去,指尖的雷山神蛛游丝悄无声息地掠了出去,室内醉人的酒气和已经将熄未熄的灯火,让人在这种昏昧的环境下极难注意到这一道埋伏。
那两人大约是觉得这里是后宅,少了几分危险,虽然压低了声音却还是让时年能听清他们在说什么。
这来的居然是一男一女。
“就知道你会挑女眷的地方,上次无为派的灭门已经让你占尽了便宜,现在是天子脚下,你可别因为这里是昔日王府女眷,就连自己要干什么都忘记了。”这是那女人的声音。
“若不是头儿让我们各自保密身份,就咱们这合作关系,我还找她们这些将死之人做什么,你我一道同乐岂不更好。”这是那男人的声音。
“行了就你会说,别耽搁了,干禄王的枕边人恐怕也知道不少消息,尽快灭口为好。”
这女人语气娇俏,话中杀气却不小。
她推开了虚掩着透风的窗,人已经从这狭小的缝隙里翻了进来。
“都落得这般田地了只能借酒浇愁,可惜了一个国色天香的大美人。”
时年闭目听到的是两道极轻的脚步声。
一道正是进入了屋里的女人,正在朝着床边走来,另一道则是在外面的男人,他已经朝着偏屋的方向走去,趁着这两人分开,正是逐个击破的好时候!
在进屋的刺客眼前,那又倦又酒醉的王妃似乎是被动静吵醒,头疼得去用手按了按额头,可正在她这个抬手之间,两把飞刀从袖笼之中急射而出。
寒光一现!
糟糕,有埋伏!
但这位来客乃是号称毒莲花的杜莲,原本就是个玩暗器的行家,飞刀来得突然却还不至让她失态的样子,她手中的铁莲花茎秆可硬可软,在她指尖拨弄中已经将飞刀左右弹开。
在她有所动作的瞬间,床上的华服女子已翻身而起,先前的两把飞刀倘若说是猝不及防,那这接连的四把飞刀,便是刀刀封锁密不透风。
所以杜莲必须退,可她尚未退出两步,便觉得后颈一凉。
她本能地伸手去摸,摸到的却是一片蓝色的血。
空中交错的丝线只留出了从窗口到床的位置,其他的位置牵一发便尽数有所动作,而她撞上的正是其中一条丝线。
是毒!暗器与毒不分家,尤其是像她这种素来喜欢扮做是为人所欺负的柔弱女子的也就更喜欢用毒,她当然不会没见识。
而这种一碰之下已经让血液变色的剧毒绝不可能是什么无名的毒。
但杜莲怎么也不会想到,居然有人前脚收了温嵩阳送的由温趣研制的剧毒,也没考虑是不是当做自己的杀手锏,后脚就已经用在了此时,为的正是让十三凶徒绝无可能有漏网之鱼。
只划开了一点皮肤的伤口,剧毒沁入的速度却超乎她的想象。
那四把疾空掠过的飞刀还没抵达她的身体,她便已经觉得自己的神思都被静止了一般,她想喊外面的那个帮忙可她说不出话来,也想躲开那四道流光,但只能直愣愣地看着那四把飞刀横穿脖颈胸口,交缠的丝线勒断了她的呼吸。
她手中的毒莲花坠地之前便已经被时年伸手捞了起来。
时年眼力极好自然不会错过这毒莲花茎秆上的细密倒刺,所以她握住了花苞与茎秆之间的安全位置,与此同时抬脚抵住了杜莲的尸体倒地的动静。
还未等外间的人察觉到异常,她已经将王妃的外衣解开,露出了里面活动轻便,袖口也足够装盛暗器的衣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