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随国公夫人教她的,纵然迟盈这两日身子疲惫,可她还是很努力的去做。
可事实却叫迟盈如此难堪。
或许在太子爷眼里,她确确实实就是个物件,不配与他说话,更不配与他称为夫妻。
什么事,她都要由着旁人的口才知晓。
迟盈往唇上补了鲜红口脂,面颊也增添几抹红粉,这才勉强压住面上的气血不足。
她垂眸打量了眼小黄门,不欲叫这看着着实年幼的小黄门难做,便应道:你去翊坤宫回话,本宫随后便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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翊坤宫正殿一片紫柱金梁,殿内绘以彩饰,内殿陈设宝座屏风,两侧立有香炉香亭。
徐贵妃这日盛装打扮,面带雍容笑意,她见一众皇子公主都来了此处,颇为慈爱笑道:这太子与太子妃新婚,难免误了时辰,你们要是饿了,便先用些糕点垫垫肚子。
徐贵妃这句方才落下,便听殿外小黄门的通传声。
太子妃到
众人皆是转眸望去,只见水晶珠帘被宫娥掀开,一道纤细身影迈入殿内。
女郎明眸皓齿仙姿玉色,头梳高髻,身着玫瑰红水绸洒金广陵凤越牡丹罗袍,秀丽风姿,仿佛那壁画里莲步走出的仙人。
迟盈敛裙,缓缓迈入翊坤宫。
她目不斜视的听着小黄门往殿内通禀。
面上从容自若,实则心头凛起,余光落在殿内众人身上。
除了前朝的秦王因要务被派去并州,那位前些时日犯了过错的乐山被罚了俸禄禁足在公主府,其他在皇城的皇子公主竟都来了。
这般一看,她便庆幸自己未曾来晚了,否则叫人等候多时便是失礼。
迟盈朝着徐贵妃浅浅福身,徐贵妃面上展露笑颜,差女官请迟盈落座。
迟盈面上带着浅笑,颔首道:谢过徐娘娘。
而后便是几位皇子公主朝着迟盈福身行礼,见过太子妃、皇嫂。
迟盈在随国公府时便成日背着这等皇子公主的名单,是以她早早将这些皇子公主都能认得出来。
这倒并非是她学的好,实在是如今这大魏的后宫里,未大婚出降的皇子公主统统也没几个。
未婚的皇子公主,除了她认识的出宫建府但未曾成婚的宁王,便只剩下一个才及笄的永安公主。
今日吴王妃,还有那位素有贤名,出生崔氏的秦王妃也来了。
其余的便是已经出降,在皇城平日里默默无闻的淳安公主。
淳安公主之下还有一个南康公主,这位南康公主也是徐贵妃所出,不过已经随着驸马去了封地,几年也不得回来一趟。
这便是当朝天子后宫的子女了。
迟盈觉得,论数量不算多却也不算少,可论年纪,却有几分奇妙了。
最小的当属眼前这位穿秋香色底浅红孔雀翎印花对襟褙子,瞧着贞静不喜多言的永安公主。
永安公主也足足十五岁了。
十五年内,宫中再没年幼的皇子公主诞生不成?
迟盈压着心下的怪异,赶鸭子上架一般,叫本就不喜欢陌生人的自己强撑着跟一群皇子公主王妃佯装热络熟稔的打招呼。
她只觉得嘴角越发僵硬,连笑容几乎都难以维持。
如此挨到午膳时,又要留在宫里用膳,迟盈几乎是强撑着随意吃了两口,只觉得头愈发的昏沉。
她身子骨向来弱的厉害,这等寒冷天气,纵然她大多时候乘坐轿撵,只下撵走了一小段路,也足矣要她染上风寒。
迟盈祈祷着千万别在别人的宫里生病,不然她日后岂非没了颜面?
偏偏秦王妃与吴王妃还在与她说话。
迟盈浑浑噩噩的接着话,疲惫的趁着眨眼的功夫闭上了眼睛,不想这么一闭竟然半晌没有睁开。
这下才叫翊坤宫的人吓了一跳。
吴王妃与秦王妃见太子妃脸色红扑扑的,只以为是太子妃早起时红粉抹多了,心里还感叹人生的俏如何都是好看的,自然的像是肌肤里透出来的一般。
谁料正想着,却见这太子妃闭起了眼睛,半晌都未曾睁开。
太子妃?
皇嫂?!
迟盈险些晕倒过去,她勉力睁开眼睛。
宁王本隔的远,男女有别,便只与吴王在一处有一搭没一搭的说话,二人皆是虚情假意的厉害。
吴王想方设法寻着话头,宁王心思不在此间,乱七八糟的同他回话。
二人听了女眷那边惊呼,都是跟着看了过去。
迟盈有些委屈,小姑娘体弱生病发烧倒是时常有的事,可以前得了病都是一家人哄着的,从来不像今日这般,难受的紧,却偏偏要强撑着面上不敢流露的。
她听见众人担忧的神色,佯装无事道:我有点头疼,许是昨日着了凉,便先回去了。
好在这翊坤宫里的人与她也并非有什么深仇大恨,见她一副不适模样,巴不得她早些走了,免得倒在翊坤宫到时候她们解释不清。
连忙替她寻来轿撵便要送她出宫。
迟盈婉拒了众人,扶着宫人的手艰难的出了翊坤宫。
还未曾走两步,便眼前一黑,一阵天旋地转栽了下去。
她竟也察觉不到疼,听一个熟悉的声音在她耳畔叫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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