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妙音说着说着,余光去看迟盈脸色。
迟盈假装不知,没吱声。
孟妙音便不说这话,说起旁的来,她好奇一般,听说妹妹那日竟遇见了太子,外边都传言说太子生的龙姿凤表,真是如此吗?
东宫前去给郦相拜寿之事,知道的人不少,至于迟盈与太子撞见的那件事,迟盈也没有瞒着的必要。
一回来就跟随国公夫妇说了这事儿。
本就是偶然遇见,且行礼过后她就立刻退下了,随国公夫妇知晓有郦景从在场,自然没将这桩事放心上。
可落在旁人眼中就是另一回事了,闺中少女玩乐少,聊起来的事儿无非也就这些,更何况这还是东宫太子的事儿。
这话一出口倒是连迟盈院子里的丫鬟们都跟着支起耳朵来。
迟盈仔细回想起日来,不禁笑弯了眼,杏眸中盛着一汪春水,毫不吝啬的夸赞,企图为只有一面之缘的太子正名:殿下龙姿凤表,为人更是温和谦逊。
孟妙音心念微动,身份尊贵,为人还温柔良善......
妹妹可与太子说了什么话?
迟盈心里升起来一丝不愉来,一个太子一个臣女,更有大表哥在场,她能说什么?
非礼勿听非礼勿问,往日瞧着规矩的表姐,今日为何这般无礼起来?
迟盈就只当做没听见,低头不吭声了。
孟妙音知晓自己冒昧过问这事显得心思不纯,是以她足足等了三日才来状似无意询问,偏偏迟盈仍是不肯多说。
孟妙音心下生了几分着急,她眸光流转,打趣一般说起:瞧着阿盈妹妹娇羞模样,莫不是阿盈妹妹心悦太子殿下......
茶香袅袅,雾气氤氲浮上迟盈眼睫。
长寿苑里听到这句话的侍女脸色都微微有所改变。
娇羞?
心悦太子殿下?
明明只是互相遇见她行了个礼罢了,竟然还能被人揣测出如此多的故事。
迟盈心下竟然直接地升起反感来。
她扬起下颚,将手中的画笔往案上一撂,往日总含笑的眸这会儿也升起了一股子恼意,表姐这话问的真是没半点规矩。
迟盈一字一句慢幽幽道:皇城乃是天子脚下,宸极之所。我家这处府宅更是八百年的世家门楣,表姐既住在这里就该学着这里的规矩,谨言慎行,这话若是叫人知晓了,只会说我们随国公府不知尊卑,非议了皇族。
孟妙音脸色变了几变,似是想不到素来温声细语说话的娇弱小娘子有朝一日竟然会如此严厉。
迟盈沉着脸训斥人的严肃模样,竟像极了随国公。
叫她心中生出一闪而过的惧意。
阿盈妹妹,你怕是误会了我的意思,我并没有非议皇族,只是随口一问罢了,若是知晓阿盈不喜欢我打趣,我日后便不会再说了......
迟盈一双含着潋滟春光的眸直直望入孟妙音眼底,不屑于迎合她这些令人啼笑皆非的话语。
迟盈哑着嗓子窝回贵妃塌里闭目养神,淡淡道:我身子弱,日日这般却是疲乏的很.......
孟妙音日日都来陪她,这对于生性安静的迟盈来说,简直是一种折磨。
孟妙音脸色通红,如当中被打了一巴掌,眼泪忽的就滴落了下来。
她还是有几分傲气,也算是给自己留最后一个台阶,忍者屈辱道:表妹既然身子不舒服,那我便先回去了......
江碧白竹虽皆是不喜欢这位表小姐,如今见人这般一落泪,也不知该说什么,自然干脆利落的差了个小丫鬟将人送了回去。
..
孟夫人见女儿这幅模样,急的追问:这是怎么了?好端端出门,红着眼回来!
孟妙音的侍女替着自家小姐打抱不平,将方才长寿苑的事添油加醋说了起来,只是半点不提自家主子方才说的混账话。
仗着自己是随国公府的大小姐金尊玉贵,就打心底看不上咱们家姑娘,当着许多丫鬟的面辱骂作践我家姑娘,夫人,你要找府上的老夫人给我家姑娘做主啊.......
你这死丫头,快些闭嘴!
孟夫人倒不是个傻的,听了虽气愤却也知住人家府里吃穿用都依靠着府里,日子过得比以往不知富贵上多少。
立刻不准这丫鬟继续骂下去。
虽这般说,她被这丫鬟的话说的心下气闷,脸色难看。
瞧不上她家音儿,不就是瞧不上她这个表姑母?
孟夫人转头抱着孟妙音安慰起来:知晓我孩儿受了委屈,可惜你爹一走,你舅舅是个没用的半点靠不上,我孤儿寡母才落的如此地步......
孟妙音听了母亲的话冷笑,往常我是日日去哄着她被她晾着不得好脸面。莫说是她,便是她院里的那些个丫鬟仆妇都打心眼里瞧不上我们院子的,觉得我们院里的寄人篱下的可怜人,说不准我喝的杯子做过的榻,人家转头就要扔了去。
别说这些浑话,我们可不是寄人篱下,你还有哥哥,你□□后若是考取了功名你也是正经的官家小姐......
自己肚子里生出来的姑娘,孟夫人如何不知孟妙音心头所想?
有个年岁相仿金贵无比的盈姑娘,二人天天抬头不见低头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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