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租屋的光来源于电脑屏幕,脸上挺大一个口子,刘家乐用了叁个创可贴。
刘家乐随手拍了视频里正在做爱的两个人发给江芊,也不在意对方的回复,盯着电脑整理起那些看过无数遍的视频来。
桌面上的文件夹写着“大平”、“市” 、“省”还有各种各样的机构名字,所有他想得到,找得到的地方他都建了一个文件夹。发出去的,只有一个“大平”。
最开始他期待的等着回复,可是一天又一天,一个月又一个月,他没有等来任何音讯。
肚子叫起来,刘家乐想起来,除了早上那包泡面他还什么都没吃。
懒洋洋地烧水,撕开包装,处理好了以后闭眼靠在椅子上。
总不能闲着,他准备明天再去碰碰运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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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里黑漆漆的,蔡莲心却只敢打着一个小小的手电筒,生火准备煮面条。莲心是农村姑娘,有姐姐有妹妹,夹在中间的她却一直不会生火。来到这里一个多月,现在终于像模像样了。
这里有电磁炉,可是张志刚不给她用,理由是:“烧个火都不会,我要你干什么?”Ⓕùsнùtaпℊ.ⓒo⒨(fushutang.com)
蔡莲心忍不住冷笑着关上灶门,起身准备下面条。要她干什么?要来晚上满足他四五分钟的性欲,要来给他喝了酒打骂,要来给他扔一把面条就当救世主。
蔡莲心咬着牙把面条甩进锅里,杵着灶台气得要无法呼吸。
她恨张志刚,更恨那伙把她逼到今天这一步的人,她像《权游》的二丫一样,有一个长长的复仇名单,每当张志刚射完以后,她擦着自己的下体;每当张志刚的拳头挥向她,她就会在心里默念那些人的名字“张志刚、付卿、秦正、秦禹、方庆国、方夏、张平……”
“嗙!”门被重重地推开,蔡莲心吓一大跳,果然见张志刚提着酒菜回来了。是他外面喝酒的剩菜,他乐于把剩菜带回来然后叫蔡莲心陪着他喝酒。
张志刚的眼像是野兽一样看过来,蔡莲心扯出笑来“我刚准备煮面,你吃不吃?”
让人窒息的沉默因为张志刚泛红的眼和周身的戾气而叫蔡莲心胆颤。
张志刚把东西往桌上一放,背对着蔡莲心坐下,说“没看见我给你带了菜?煮什么煮?你会不会过日子?”
蔡莲心攥紧了拳头,她知道菜刀就挂在手边的墙壁上,她知道她能把这个醉醺醺的男人砍死,但她还是乖顺地坐到了张志刚对面,说“谢谢你。”
张志刚嗤笑一声,拿起桌上倒扣的杯子给自己倒酒“张平他们明天开庭,估计拉去枪毙也没多久了。”
蔡莲心早摸准了张志刚是个没有什么感情的粪桶脑袋,也摸准了他爱听什么,陪着笑说“也不是谁都像你这么聪明的。”
张志刚大笑起来“倒不是我自夸,他们兄弟两个这么多年跟在人家屁股后面忙前忙后就算了,还傻到去杀人!”
蔡莲心不言语,听他吹虚自己:“叫我杀人?我才没那么蠢呢!你真是运气好遇上我!我还留你一命,不然你早跟你爹妈一样死球了!”
蔡莲心什么都不说,她实在是不想去跟张志刚争,留下她做奴隶的主意是自己想出来的。她只希望不管他是要打她还是上她都能快些结束。
张志刚对自己赞不绝口“女大学生,大学生怎么样,还不是老老实实跟着我!我确实福气好,你虽然长得差点意思,但奶子和屁股都不错,下面也紧,也还是处女,张平兄弟两个就是倒霉蠢货!”
蔡莲心麻木的听着张志刚的话,在他看向自己的时候报以微笑,狗杂碎,他们都是狗杂碎。
她看着桌上的酒瓶,想象着把它砸在张志刚头上的样子,她希望他脑浆横流,她想让他把像猪一样吃进去的东西全部从刺穿的肚子里流出来。
但现在不能,现在不能。
现在张志刚不能死,不能出事。不能让那些人知道她这个刺头没有死。
“我不去告状了!我本来就是想靠告状多跟他们要点钱!我不要钱了!不告状了!你就跟她们说我死了!我跟你!你不是跟我做过了吗?我们以后也可以做!”
张志刚拿着铁棍嘴里说着“不要怪我,是人家要你的命。”
是那个时候,蔡莲心求他才求下来的这份生不如死的日子。
她不能死,妹妹才上初中,大姐小孩才两岁,她不能死,她要活着,要告状!要报仇!她是大学生,如果她不告状、她不报仇,难道要她们去?!
蔡莲心把牙关咬紧,强行微笑着配合着张志刚的自吹自擂。
她要报仇!她要去要小妹读大学的钱!她不能死!她不能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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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张平、张山、张贤涉嫌故意杀人、故意伤害、抢劫、强奸、组织卖淫、放火、侮辱尸体一案,正式开庭!”
法官敲下锤子,方夏坐在旁听席,看着那叁兄弟长得七八分相似的叁张脸,即使尽量装作冷漠还是感到愤怒。
故意杀人,蔡金夫妇、蔡强志一家叁口、单身汉蔡兵。
故意伤害,现在是植物人的蔡凤仙寡妇还有她上高中的儿子。
强奸吗?那方夏脑子里一下子浮现的名字太多了,不只是为了征蔡家村的地,还有那些在会所卖淫的年轻女孩。
方夏气的想笑,她好希望现在还有凌迟这项刑罚。
还没生完气已经心慌,这么多恶行,警察局长一点不知道吗?
那套温馨的小房子,那辆漂亮的mini cooper,就是这些受害人的骨血里来的吗?是那些女人求救无门的绝望换来的吗?方夏起了鸡皮疙瘩,她的心在怦怦跳,方夏看到了蔡金家的那个大女儿和她丈夫,身边坐着蔡凤仙变成了哑巴的儿子。
蔡家那个最厉害的女儿没有来,方夏记得那个高高瘦瘦的漂亮女孩冲出来就打她巴掌时的那双眼睛。
“老鼠的儿子会打洞!你爸是黑警!你也不赖!”
“你哭什么?!我爸妈都死了!我大伯一家都死了?!你在这里哭什么?!人血馒头好不好吃!”
她一下下打着方夏耳光,方夏不知道自己是听见她说哪句话的时候松开了对方的头发。
等到有人把她拉开,方夏抬眼就对上了那双流着泪的眼,方夏想,这个姑娘不捅死自己,是因为她还有重要的事要做。
方夏很害怕看见那个姑娘,她不会像她姐姐一样用一双大眼睛怨恨地默默看着自己,她会辱骂她,她会骂她是婊子,会骂她爹是牲口,会说她全家都是畜生。
以前的方夏会上去跟她撕打,等方夏知道她父母如何受辱、惨死以后,方夏见到她们两姐妹那双几乎一模一样的眼睛,只想躲开。
方夏攥紧拳头听着法庭上说的一桩桩一件件,孟青青去拉她的手,装作没看见她掉下来的眼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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