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长的还算不错,衣服打理的很好,白衬衫以及长裤,手腕上戴着一个手表,整个人看上去就很有书生气。
此刻正在一边跟何父何母解释着什么,一边往想往火车窗口方向走,只是手臂被何母和何大哥死死拉着,根本走不过来。
宋药担忧的问:他们是不是遇到坏人了?爸爸,我们要下去帮忙吗?
不用。
何老师淡淡出声:他弱的很,我妈都能按住他。
两个小孩还没意识到这是谁,宋爸和原江这两个大人已经猜到了。
宋爸小心去看干妹妹的脸色:
这就是那个谁?
何君文的表情十分平静:对,是他。
不用管他,他过不来的,等火车开了,就更没事了。
宋爸这段时间没少往何家跑。
不光联络了干亲感情,还跟何家街坊四邻混的很熟,自然慢慢也就知道了何老师当初离婚的一系列事。
那可是高考当天。
就连他都知道那天很重要,可何老师的前夫家非要在那天搞事,在宋爸眼里,这就属于王八蛋分类里的了。
还是坏了的蛋。
他很为何老师鸣不平:要不我下去揍他一顿?
何老师笑了一声:不用,家里已经揍过了。
见她好像并不是很伤心的样子,宋爸松了口气,心底还在暗暗想,怨不得人家说是衣冠禽兽呢。
这男的长的还挺像那么回事。
宋药此时也听懂一些了,他担心的看看老师:
老师,你难过吗?
何老师摇摇头:我不难过,或者说,我觉得我应该感谢他。
宋药震惊:为什么要感谢,他不是一个坏人吗!
如果是他被坏人欺负,他一定要让爸爸妈妈狠狠的揍那个人的,而且还要把他送到公安局里面去。
何老师笑着点头:他的确是个坏人,还是个不自知的坏人。
他带给我很多伤害,但也让我明白了很多事,遇到了很多人,他促使我变得更像是一个人了。
何老师是有点文艺在身上的。
她突然想倾诉了:
一开始,他的母亲只是说,让我不要晚上看书,省点电,后来,他的母亲说,让我白天抽空整理一下家里,洗他的衣物。
因为周围的女人都是要做家务的,我不做家务,会让人以为我没有家教。
宋药不赞同这点:哼,为什么女人就要做家务,我妈妈就不洗衣服。
宋爸赞同儿子:对,桃花打猎厉害,干嘛要把事情浪费在做家务上面。
何老师点头:是啊,当时的我还是个学生,我没有收入,所以面对他母亲的指责,我觉得羞愧了。
因为别的女人的确是会做家务的,而且他的母亲每天也在做家务,于是我做了。
她还在笑,只是笑容里面有一些讽刺:
可我那个时候居然从来没有想过,为什么我的丈夫是学生就可以不用做家务,而我同样是学生,我就必须要做家务。
宋药听的超级愤慨。
哼,他是坏人。
小朋友虽然现在年纪还小,但从小耳濡目染,还是让他快速发现了这个陷阱的漏洞。
他们一定是觉得他和他妈妈是一伙的,老师你不是和他们一边的,不然都是一家人,为什么他妈妈做了家务他就不用做。
我爸爸说,结婚是两个人的事,他不做家务就是没做,关他妈妈什么事!
何老师从前是没想过这些的。
因为就算是在何家,何母也是每天要做家务的,所以哪怕是离婚后,她都没发现夫妻二人都要学习,却只有她需要做家务不然就会被指责有什么不对。
何老师也是直到后来去了大树村,才慢慢参透这件事的:
他妈妈一个人做家务,我羞愧了,他没有,所以从那之后,家里的家务就在我一个人身上了。
而他做的,就是在她辛苦之后说一句轻飘飘的辛苦了。
慢慢的,底线就越来越低了。
正是因为她的一直后退,才会让那家人觉得已经掌控了她。
他们开始认为,她不能去上大学了。
从始至终,他都没有发表什么意见。
就站在那,静静的默默地看着自己的家人将他的妻子当做一个物件。
何老师说:可能我最接受不了的,是我因为爱而忍让,他的爱却只是嘴上说说,从不肯退让一步。
她顺便教了教俩小孩:所以说啊,与人相处,不要看别人说了什么,要看他们做了什么。
话说的再好听,一点实际行为都没有有什么用呢。
宋药得意挺胸:我绝对不会被这样的人欺负哦!因为我很抠门的!
虽然抠门是个贬义词,但显然在自觉身边人都花钱大手大脚,只有自己勤俭持家的小孩那,这是一个夸人的词。
赵晓东听了半天,还是有点不明白:
老师,你为什么要感谢他啊?你不是应该讨厌他,恨他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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