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今天是裴烈的生日,如果他不知道就算了,既然知道了,总得表示表示,要不也说不过去。
“唉,你说裴烈生日我送他什么好?”姜渔捣了捣云景,“你主意多,帮我想想。”
云景从书上抬起头,满脸被塞狗粮的不爽:“裴烈那么有钱,什么都不缺。再说你的钱都是他给的,你拿他给的钱去给他买礼物,那不是瞎折腾吗?”
话虽这么说,下课后,云景还是和姜渔一起去了商场。活了二十年,姜渔还从来没给同性买过礼物,实在不知道选什么好,导购询问了裴烈的年龄和职业,建议送领带或者皮带。姜渔觉得送这些东西显得太亲密,不合适,左挑右选,拿不定主意。
云景看在眼里,对比自己,心里难免不是滋味。
他无聊地坐在沙发上翻看杂志,又拿出手机点开V信里姜平的头像,最新一条聊天记录是姜平在一周前发来了,只有三个字。
对不起。
就这三个字,他每天都得翻来覆去看好多遍,每次看完都很难过,但还是忍不住,跟自虐一样。他心痛的同时,又觉得姜平对他不是一点感情也没有。最起码姜平觉得愧疚。
人有时很奇怪,喜欢在不断“自虐”的过程中感知快乐。
姜渔最后什么也没选,和云景往店外走的时候,迎面走来一个美丽的女人,看着眼熟。擦肩而过的瞬间,女人侧头,对姜渔露出一个温柔的笑。姜渔立刻就记起她是谁了。
她是在宴会上和姜平打招呼的那个女人。
女人也认出姜渔:“你是姜平的弟弟吧?”
姜渔点点头。
寒暄几句,女人告别,朝一家珠宝店走去。姜渔转过头,就见一旁的云景脸色突然惨白,整个人都在颤抖。
“你怎么了?”姜渔吓了一跳,赶紧扶他去旁边的椅子上坐下,“你别吓我,是不舒服吗?”
云景捂着胸口深呼吸,半天才缓过来,声音轻得像飘零的树叶:“我没事……小鱼,我想先回家。”
见他这样,姜渔怎么能放心他独自一个人:“我送你回家吧。”
云景这副状态肯定不能开车。因为是下雪天,姜渔也不敢开,只得叫了代驾。代驾询问去哪里的时候,云景报了一个地方。
姜渔惊讶地看他:“那不是我哥住的公寓吗?你上那儿干嘛去?”
云景脸色比刚才还要差,几乎是纸样的惨白,嘴唇也毫无血色。他捂着肚子缩在座位上,疼得冷汗都下来了。
姜渔只能压下心底的疑惑,当机立断对代驾师傅说:“麻烦去最近的医院。”
到了医院挂上急诊,云景被安排进病房输液。姜渔替他掖好被角,准备接热水给他喝的时候,接到了姜平的电话。
他快步走出病房,小声问:“大哥,你找我?”
云景的单人病房恰好在走廊尽头,紧挨一片落地窗。姜渔站在窗边,漫天飘雪,地上也堆了厚厚的一层。来的路上车里的广播就说了,华城正经历罕见的大雪,预计一直会持续到明天上午。
姜渔的手指隔着玻璃,轻点停留在窗户上的雪花,就听电话里,姜平一贯温和的声音传来:“小鱼,我刚从外地回来,想看看你。”
“外地?大哥,你又出差了?”
“嗯。”姜平道,“等我一下。”
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传来,姜平似乎戴上了耳机,声音清晰不少:“你在哪里?我现在开车过去找你。”
“我……”姜渔犹豫了下,“我在医院。”
“怎么了,你不舒服?”
“不是我,是云景。”
电话那头,姜平沉默了,连呼吸似乎都停顿了,寂静无声。
“哥,你在听吗?”
“我在听。”姜平的声音突然变得晦涩又沙哑,简短又飞快地问,“哪家医院,我现在过去。”
挂了电话没多久,姜平到了,一身的风尘仆仆,深色大衣上也落了雪。姜渔坐在病房外的椅子上,见了他立刻站起来。
“人呢,严重吗?”
“不严重。”姜渔道,“可能他最近没好好吃饭,也没好好休息,医生说是低血糖,正在里面挂葡萄糖呢。”
相比云景,姜渔反倒更担心姜平。姜平神色晦暗,下巴冒着青胡茬,眼中布满红血丝,看起来状态很差。
这一个个的,都怎么了……
姜渔关心地问:“哥,你是不是也没休息好?最近降温了,感冒生病的人很多,你注意身体。”
他知道姜平是工作狂,醉心工作的时候曾经连着三天三夜没合眼。
“我没事。”姜平透过没关严的门缝朝病房里看去。云景躺在病床上,输液的那只手搁在被子上,似乎是睡着了。
姜平在椅子上坐下,姜渔坐在他旁边,替他把衣服上的雪掸落,轻声问:“哥,你不是刚回来吗,怎么又出差,这次又去哪里?”
姜平露出一个略显疲惫的笑:“工作上的安排,你一个小孩少打听。”
姜渔不满地嘟囔:“我不是小孩,我已经长大了。”
姜平叹了口气,细细打量他。姜渔的确不是小孩了,他已经结婚了。
姜渔从口袋里掏出手机,犹豫着要不要告诉裴烈他现在在医院。
姜平侧头,眼尖地看到了收信人的名字,微微皱了皱眉,沉声道:“小鱼,外面雪太大,路上不安全。你明天还要上学,今晚就先住我那里,我明早送你上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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