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快要被吞没,即便在昏暗的车厢里,根本不可能有人会注意到,他仍旧完美地控制面部肌肉,不让表情出现丝毫变化,仿佛他真的就是一尊没有感情的雕像。
只是他沉浸在思绪里,难得没有察觉到姜渔的注视。
姜渔胆子大了一点,清了清嗓子,稍稍破开沉闷的氛围,又似乎在试探裴烈。
在以往情况下,他绝对不敢这么做。试探裴烈?他是活腻了吗?但车里的气氛这样沉闷、压抑,他实在受不了,他好想说话。
秦远在开车,又是雨天,姜渔不好打扰。
心像被猫爪挠似的,就想说点什么,姜渔坐立不安。
终于,裴烈察觉到他的反常,微微坐起身体。路灯在他脸上疾驰而过,明暗不定。
姜渔屁股挪了一下,膝盖朝向裴烈的方向。
裤子和皮质坐垫摩擦,发出悠长的声响。
听起来很像是放屁。
空气凝固了一瞬。
姜渔反应过来,猛地涨红脸,甚至比他下午趴在裴烈怀里的时候还要红。
“我没……不是我……那是坐垫……”
啊啊啊!越描越黑!
姜渔心想,他还是老老实实闭嘴吧。
秦远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他扫了眼后视镜,只见裴烈的脸被路灯照亮了一瞬,黑色的瞳仁里流动着暖光。
他不动声色移开目光,就听裴烈说:“秦远,放点音乐。”
姜渔松了口气。
在流淌的音乐声中,车内那股暗流,总算消失了。
回到裴宅,裴烈告诉黎伯姜渔会正式住下。他没有明说两人的关系,黎伯也识趣地没有问。
“放心吧少爷。你们早上走了以后,我就已经收拾好了一间朝阳的卧房,是二楼最宽敞的那一间。”
黎伯又问:“少爷,晚饭想吃什么?”
裴烈没什么胃口:“让张叔随便做点,一会儿送来书房。”
裴烈走后,黎伯带姜渔在裴宅转了一圈,边走边向他介绍情况。
“姜小少爷,啊不对,是小鱼少爷。”黎伯笑眯眯地说,深深的皱纹印在脸上,“你以后就住二楼,三楼是少爷的卧室,四楼是少爷的书房。家里除了三楼和四楼不能去,其他地方你都可以随便去。”
姜渔立刻点头。三层以上是裴烈的私人领地,他绝对不会,也不敢去打扰。
路过客厅的时候,姜渔的目光被摆在茶几上的红梅吸引。
红梅一般是1-2月的冬天开,现在才刚入秋,但桌上的这束红梅花开正艳,凑近了,甚至能闻到轻幽的花香。
姜渔不由多看了几眼。
他昨天就注意到,整个裴宅以冷灰色调为主,装修简单大气,一层是个挑高的客厅,四五米高的墙上没有挂书画或任何其他的装饰物。整个客厅,甚至说目之所及之处,唯一带点艳色的,就是这束红梅。
在姜家,姜布才恨不得把自己拍来的名画或者瓷器摆得满客厅都是,以此来宣扬自己财力雄厚,品味不凡。相比之下,裴宅过于低调,甚至显得有些冷清。
黎伯见姜渔的目光长久地停留在红梅上,犹豫了下,还是说了出来:“这梅花,是夫人最喜欢的。”
“夫人?”姜渔愣了愣,很快反应过来,“是……他妈妈?”
黎伯点点头,叹了口气:“夫人去世早,少爷这些年受了很多的苦。”
“小鱼,你别看少爷面冷,他其实是个好孩子,最重感情。家里的佣人有一大半都是从前照顾过夫人的老人。”
“你看像我,这么大岁数了,少爷不嫌弃,还让我做个管家。与其说我照顾他,不如说他照顾我,还给我钱花,替我养老。”
姜渔张了张嘴,不知道该说什么。
黎伯口中的裴烈,面冷心善。别人嘴里的裴烈,阴险恶毒。
到底哪一个才是真正的裴烈。
或许是年纪大了爱唠叨,又或许是姜渔实在合他的眼缘,黎伯絮絮叨叨说了好多裴烈的事。
他能猜到姜渔和裴烈关系不一般,拍了拍他的肩膀,语重心长:“小鱼少爷,以后少爷就交给你了,你要好好照顾他。”
姜渔想起了自己深爱裴烈的人设,一拍胸脯:“放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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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姜渔:靠,初拥没了。
裴烈:你以后的初吻和初哔——都是我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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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起一周六更(周一休),快来宠幸我一下~
第9章 复健
姜渔回到房间,关上门,才彻彻底底放松下来。
他抵着门深吸了好几口气,心想这一天天的,简直比影视剧还要精彩。他以后要是回地球,用这段经历写个小说,绝对能火。
缓了缓,姜渔打量起这间卧室。果然如黎伯所说,卧室宽敞,带浴室和衣帽间,一应物品都是新换的,最让他感到满意的就是床上用品。
成套的,海洋主题,铺得没有褶皱的被单上,赫然画着一只腾着浪花跃出水面的Q版小鲸鱼。
姜渔欢呼着扑到床上,脸贴着小鲸鱼蹭了蹭。
“姜小鱼,快游啊。”他在床上伸胳膊蹬腿,自娱自乐,仿佛身下的床单就是蔚蓝大海,而他就是一条徜徉其中的小鲸鱼。
“快跑,不然鲨鱼就要追上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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