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舟砚的房间是主卧,面积很大,整体灰蓝色调,戴舟砚拉上窗帘,转身看见了站在他床边的青璋。
戴老师,我能不能问您一个问题?
有话就说,我不让你说你就不说了吗?戴舟砚坐到床上,无奈地开口。
除了你我,还有其他人进过您的房间吗?青璋说。
我爸我妈,还有我妹妹,然后没了。戴舟砚说。
您还有个妹妹?青璋好像很好奇。
别想着祸害她,她才十六,而且我俩没血缘关系,长得不像。戴舟砚说。
青璋轻笑,然后说:我没那个意思的,而且您后面那句,听着怎么那么别扭?我又不是只喜欢您的脸。
这句话一出口,两人都愣了愣,青璋很快反应过来,他手臂环上戴舟砚的腰,微微收紧,小心斟酌着力道避免再出现上一次的情况。
青璋比戴舟砚高,下巴轻易地抵上了对方肩窝,他闭上眼,语气缱绻:您的其他地方也挺值得喜欢的。
戴舟砚闭了闭眼,他算是想明白青璋七弯八拐又是看房间又是问妹妹的是要干什么了,他无情地推开青璋的头,说:把你满脑子黄色废料收一收,我明天要出门。
啊?出门?出什么门?见谁啊?青璋又把头凑了过来。
戴舟砚感叹青璋未免入戏太深,连这些都要管,但他还是说了。
屈旖,你认识么?
认识啊,你去见她干什么?青璋的话里含着深深的笑意。
《黄昏》卖给她了的,明天出去谈详细的事情。戴舟砚说。
可以带我去吗?
我为什么要带你去?而且人家也肯定不会同意的。
您问问她呗,她同意您就带我去好不好?
*
戴舟砚坐在车后座,拿着毛毯往身上盖。
青璋,我和你说个事。
您说。青璋坐在驾驶座开车。
已经十月份了,虽然今天太阳很大,但温度其实不高,你能不能把空调关了。
对不起!我下意识就开了,我现在就关。青璋立刻就关了。
谢谢。戴舟砚说完闭上了眼。
昨天晚上青璋走后,戴舟砚如青璋所说,询问了屈旖的意见,并且告知了对方青璋的身份,对方很爽快的就答应了。
这一点戴舟砚不是没起过疑心,但屈旖说她也一直很欣赏囚雾,是不是真的欣赏不得而知,但怎么说对方也给了个合理的理由,戴舟砚也不方便细问。
今早青璋起得格外早,戴舟砚八点半准时起床时,对方已经晨跑完回来了,戴舟砚做完饭时对方正好从浴室出来,戴舟砚问青璋为什么起这么早,青璋说他心情很好。
也确实是心情很好的样子,至少戴舟砚从没见过青璋这么有意思的一面,对方拿着一套偏正式的黑白西服和一件扎染彩色卫衣,卷发朝天乱飞,笑着问他:
您觉得我穿哪个好看?
戴舟砚说让他穿卫衣,青璋拿起了西服。
戴舟砚笑了:穿这么正式干什么?你是去相亲的吗?
有您在,我还相什么亲。
戴舟砚陡然睁开眼,侧过头看见了熟悉的店面。
这是一家日料店,戴母喜欢日料,戴舟砚对任何菜品都无感,但因为戴母的原因对这里更熟悉,所以当时就和屈旖定了这里。
戴老师,您看看是这里吗?青璋转身问。
是的。
戴舟砚和青璋进去了,工作人员送他们两人进了提前预定好的包间,屈旖已经在里面了。
戴先生,青先生。屈旖先是和戴舟砚握手,到了青璋这里时却故意停住了,戴舟砚心想果然对方还是心存芥蒂,眼见着气氛就要尴尬起来,他开口了
青璋,我眼镜留在车上了,能帮我回去拿一下吗?
青璋侧过脸,脸上空白了一瞬间,然后笑了,两枚弯月又出来了,他说:好啊,您稍等。
木门被推上,屈旖直接开口了:这就是囚雾?和我想象的不太一样呢。
戴舟砚温和地笑:确实,我开始也是这样认为的。
戴舟砚动作优雅,给屈旖端过去一杯清茶,过了一会儿,菜品送了过来,主厨师傅也开始讲解,戴舟砚即使已经听过许多遍了,但仍旧没有让人离开,毕竟,对于一位主厨来说,讲解菜品都都的环节都是最具成就感的。
屈旖笑着看戴舟砚,不知道想到什么,最后等人走了,包厢里就只剩两人了,戴舟砚的手摸到了放在腿边的手机。
屈旖忽然开口了,戴舟砚的动作不得不停了下来。
诶,戴先生,我们来聊聊关于《黄昏》的事情吧,我之前给的承诺依旧奏效,如果您想当总编剧,我这边的人会完全配合你。
谢谢您的信任,但是对于编剧行业,我是完全没有涉猎过的,我一个门外汉就不瞎掺和了。
屈旖微微一笑,说:我也觉得。
戴舟砚:
戴舟砚没有因此生气,屈旖又说了几句,戴舟砚都从容应对,最后屈旖开口:戴先生,您从刚才就一直在看手机,是因为青璋吗?
对。戴舟砚没什么不好承认的,他说:他从刚才出门就没回来了,我恐怕需要给他打个电话。
没事,你打吧。
戴舟砚说了声谢谢就起身出去了,没看见屈旖嘴角一抹玩味的笑容。
戴舟砚走过低矮木廊,想寻个安静地方联系青璋,但当他来到后院时,却发现青璋就在后院。
男人坐在一处石凳上,周围围着小栅栏和曲水流觞,长腿无处安放,别扭地折着。
男人仰着头,后脑靠着红木方柱,俊朗的眉眼皱着闭着,戴舟砚看过去,脑海里忽然冒出一个离谱的比喻青璋像一只离群的孔雀。
穿得花里胡哨的,却形单影只,让戴舟砚感到可怜。
不知为何,戴舟砚没有第一时间叫醒对方,而是缓慢地走了过去。
他停在青璋面前,目光掠过青璋轮廓完美的脸部,他想,青璋还是有游戏人间的资本的,不提对方花言巧语的本事,单是这张脸,就足以让多少人沦陷,青璋说他见色起意,但自己那天轻易地就答应了对方荒唐的提议,又何尝不是见色起意。
青璋。
青璋睁开眼,黑色的眼珠一刻不错的盯着戴舟砚。
怎么回事?戴舟砚话音刚落,忽然听见青璋没头没脑地说了一句话。
我可以吻您吗?
戴舟砚一愣,没明白这句话是怎么突然出现的,他试图缕清思路,告诉对方他们现在在谈正事,距离他们不远处的包厢内屈旖还在等待,让长辈等太久这不礼貌,他也不可能同青璋在这个随时都可能来人的院子里接吻,他不能纵
戴老师,我可以吻您吗?
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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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可以。
几乎是在戴舟砚话音落后的瞬间,青璋就抬手拽了戴舟砚一把,戴舟砚瞳孔骤缩,下一刻,他的背脊猛得撞上了红木方柱,隔着青璋的手掌。
戴舟砚来不及说话,青璋就急切地吻了上来,灼烫的气息扑面而来,戴舟砚隐隐感到不对,但青璋向来有着极强的控制欲,他并未因此打断。
但渐渐的,青璋的动作慢了下来,戴舟砚注意到对方的气息越来越不稳,青璋垂下头,头顶抵着戴舟砚肩窝,轻轻地喘气。
青璋?你怎么了?
青璋不答话,圈着戴舟砚的手臂越收越紧。
发生什么了?戴舟砚试图推开青璋看看青璋现在是什么情况。
没有眼镜
什么?
戴老师,您骗我,您根本就没带眼镜,您答应了带我过来,结果还是要把我支走,您和她已经聊完了吗?我们回家行不行?青璋起身,把戴舟砚的手拉起来抵在下巴上,睁着眼死死地盯着戴舟砚。
然后青璋转身拉着戴舟砚往外跑。
戴舟砚:?
等等!你在干什么?戴舟砚停住了,说:我和屈旖还没聊完!
青璋放开手,挎着脸假笑:行,那你们继续。
青璋,你是小学生吗?戴舟砚按了按眉心,无奈地说。
在您心里我是我就是吧,我不打扰您聊正事,我就在这里等,你们聊完了我们一起回去。
戴舟砚很烦青璋用这种语气和他说话,明明是一个张扬随意的人,却总要故意伪装成委屈卑怯的模样,青璋这个人在面对他的时候,究竟有没有一分一秒的时间是真实的?他以为自己是什么单纯的小白花吗?看不出他的诡计?
你想和我吵架吗?戴舟砚平复着心情,冷静地说。
没有。青璋瓮声瓮气地说。
没有就好,我只说这一遍,我确实不戴眼镜,车上也确实没有,但我是为了给你解围,我以为你能看懂,但你看不懂,我现在,是在谈话中途发现你一直没回来,所以我和屈旖说了出来找你,听明白了吗?
戴舟砚深吸一口气:回不回去?
回。青璋又偷偷把戴舟砚的手牵上了。
*
戴舟砚推开门,两人重新落座,屈旖放下筷子,笑着说:找到了?
对,非常抱歉,我们继续说吧。戴舟砚从容地拿起桌角的湿巾,裹着手擦了擦。
戴先生出去找人的时间,是不是有些长了?
戴舟砚料想这件事不会轻易过去,回来的路上他也大致想好了要怎么应对,但他没想到前一秒乖顺听话的青璋,突然就被挑起了火气。
青璋语气不善:那您想怎么样呢?戴老师已经道
青璋!
青璋不说话了。
戴舟砚想说些什么解救一下,但屈旖作为当事人明显反应更快。
戴先生,我本来不欲多计较的,但这位小同学是不是火气太大了?你确定要让他在旁边待着?说不定什么时候他就开口坏了正事了。屈旖拍了下桌子,明显心情不太好。
戴舟砚注意到,身边的青璋在听到这句话的时身体陡然僵硬了,那只曾经压着他后颈控制他呼吸的手,此刻握成了拳。
戴舟砚微微侧头,看着面色凝重的青璋,动了动唇:
不会。
接着矮桌的遮挡,戴舟砚的手盖住了青璋的拳头,他看着屈旖,说:屈老师的玩笑有些吓到他了,屈老师大人有大量,我知道您不会同年轻人计较的。
屈旖又笑了,摆了摆手,说:那当然了,这说到底还是戴先生的家事,戴先生回去多管教管教,别让青小同学又在大人谈正事的时候瞎搅和了就行。
饶是戴舟砚表情管理能力极强,听到这句管教管教还是差点把嘴里的茶喷出来,他眼角抽了抽,他迅速调整好状态,没去反驳屈旖的话,反正也说不清楚。
两个小时后,戴舟砚和屈旖谈完了具体的事项,青璋在一边差点睡着,戴舟砚把人摇醒了。
到了门口戴舟砚说他来开车,青璋摆了摆头说不要,戴舟砚笑着说他怕青璋把车开绿化带里去,青璋不说话了,又过了那么几秒,青璋说他要坐副驾驶。
戴舟砚这次想起来对方晕车,坐前面会好受许多,想来和他争驾驶位也是这个原因。
你热不热?戴舟砚想到了早上的事。
不热青璋迷迷糊糊,眼睛都没睁开。
那你早上开什么空调?现在温度明明比早上高。戴舟砚还是把空调打开了。
因为早上您说热了啊,我以为您热,其实我也好冷的。青璋靠着椅背,理所当然地说。
我什么时候说热了?戴舟砚问。
吃饭的时候,您说菜炒辣了,吃热了。青璋侧过身,一手枕着脑袋,睁开眼看戴舟砚,委屈巴巴地说:我都是为了您好,才开的空调,结果您后来又要我关上,语气特别不好。
戴舟砚:
青璋可能不太清醒。
戴舟砚决定不和小屁孩一般见识,专心把车开了回去。
到了家戴舟砚把青璋叫醒,问他吃不吃午饭,青璋躺在沙发上,手上抱着一个棕色的布艺抱枕,眯着眼问他:您没吃饱吗?
戴舟砚见不像能几句话说完的样子,便推了推青璋的腿,青璋不乐意地把腿往沙发里缩了许多,戴舟砚在青璋腾出的位置上坐下,顺便把落下的沙发套整理了一下。
什么叫我没吃饱?你看见我吃了吗?
您没吃吗?我都吃了。青璋说。
你当然吃了,你前半段都在吃,后半段都在打瞌睡。
戴舟砚苦笑,觉得青璋挺神奇的,二十六了是没往社会里跑过吗?平常怎么和人交往的?和人谈事情还有时间吃饭吗?又不是出去聚餐轰趴。
青璋,我和人谈事情呢,动筷子不好我看你后面也没什么兴趣,你为什么还要跟着我?戴舟砚问。
青璋好像愣了愣,然后把枕头扔了,坐了起来,这个姿势坐起来刚好就坐在戴舟砚身边,并且两人贴得极近,青璋一进客厅就脱了最外层的牛仔外套,薄薄的卫衣料子隔不住年轻人的体温,戴舟砚轻易就感受到了一股热度。
我就想跟着您。青璋说。
那你平时没有事做吗?戴舟砚脱口而出了这句话,感受到身边青璋的身体骤然僵硬了,他才意识到刚才自己的语调太平了,加上这句话的内容就显得很冷漠,他又添了一句:没其他意思,就是问问。
您知道的,我写不出来东西了,这也是我找您的原因。青璋委屈巴巴地说。
戴舟砚又想起来这茬了,他思索了片刻,说:青璋,我还是觉得,我们这样的关系有一点奇怪,你介不介意把你卡文的点和我说一下,我看看能不能帮你,我们没必要
您要反悔吗?
青璋的态度忽然变得很强硬,他双手穿过戴舟砚腰侧,在戴舟砚身前抓住了戴舟砚的手腕,嘴唇贴着戴舟砚耳侧,挑衅道:原来您也会出尔反尔啊?而且我凭什么把我的文给您看?您也知道我的天赋和水平,谁知道您是不是想抄
戴舟砚气笑了,看来刚才青璋说人话都是因为才睡醒没回神。
随便你怎么想,我也不稀罕你写的东西,我饿了我走了。戴舟砚要抽手,青璋的手却越抓越紧。
你什么意思?戴舟砚问。
您今天累了,去休息吧,我来做饭。青璋保持着抓住戴舟砚的动作起身,把戴舟砚按在沙发上不动,大有戴舟砚不答应就不松手的架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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