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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九八章 巫祝
    小姑娘的尸身今日下葬,几乎所有荑草族人都在场。人虽多,却一片哀沉,寂静无声。
    母汤搂住康芦,默默地给以她支持。
    荑草族的丧葬是没有棺材,小姑娘被擦洗干净,穿好用各种植物编织的衣服,被放在挖好的坑里。泥土渐渐把小姑娘掩埋,在快要把坑填满时,家属会均匀撒上小姑娘最喜欢的花草的种子,再用细土覆上,撒上适量的水。
    小姑娘的身体会滋养这边土地,灵魂则附在从这里长出来的植物上,以另一种方式再活一次。
    仪式结束后,荑草族人陆续离去,康芦红着眼,也跟着离开了,只留下小姑娘的亲人和她进行最后的独处。
    “太可恶了。”康芦的眼泪一颗一颗往下落,母汤连忙去帮她擦,“到底是谁,也太残忍了。”
    母汤也很气愤,恨恨道:“你放心,我们一定会把这个人抓出来的。到时候,定让他生不如死。”
    又啜泣了几声,康芦的眼中闪过仇恨的光芒,可也知道现在全无线索,要捉这个人无疑是大海捞针。
    除非,引蛇出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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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有怀疑的人么?”
    少女失踪的事闹得沸沸扬扬,各族都有些紧张,把自家的姑娘看的紧紧的。蜗赤族边的小镇上也萧条了许多。
    祈凰舞倒是出过几次门,但到哪都被护花使者紧紧围着,也就没有兴致。
    今日,她忽然提起这事,想知道林庸有没有什么她不知道的消息。
    林庸看了她一眼,脸色不怎么好:“有人在传,是凉山的东华驻军动的手。”
    祈凰舞一怔,随即点了点头:“也不是没可能啊。你们那尊主不是生病了么。万一他信了那些传言,真以为荑草族少女的血能治病,派人做出这样的事也不稀奇啊。”
    “时间对不上。消息的传递需要时间,就算他真的下令,凉山那边应该也是这两天才收到消息。可少女失踪的事可是半个月前了。”
    “不是有信鸽什么的嘛,飞的可不比陆地上的快多了。”
    林庸脸上显出无奈之色来,解释道:“确实可以用信鸽来传递消息,但操作起来比较复杂。是将鸽子带在身边,传信时将它放飞归巢。即,信鸽可以从南越带消息回上京,但不会再飞回来。要从上京传消息,还是要靠快马。”
    “那你说会是谁。”
    “不知道。”林庸摇了摇头,忧心忡忡,“我只担心,这流言继续下去,会造成南越对东华的仇视。到时候,连我们怕是都不得安稳。”
    林庸的话很快就应验了。祈家姐弟因为是巫族,祈凰舞人缘又好,大家倒没对她们做什么。但林越每次出门都会被粘上很多警惕厌恶的眼神,有一次差点被套了麻袋。
    本来请来帮忙的厨娘也不来了,就连那些小贩也不再卖东西给他们。
    了解到这些状况后,林先生当机立断:“不能再在这待下去了,我们得尽快住进蜗赤族。”
    “可是,之前我们都被赶了出来,现在甘苹怎么会允许我们住进去。”
    “就是现在才是时候。”林先生意味深长地看向林庸,“庸儿,到你表现的时候了。”
    林庸:???
    于是,林庸多了一个干娘。
    林庸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的爹脸皮能这么厚,不管甘苹怎么讥讽嘲笑呵斥,他都能处事不惊淡然以对。他还把自己推了出去,说这是自己母亲的心愿,想让甘苹当自己的干娘。
    甘苹瞪了半天眼,虽说觉得这可能是林先生哄她的,但还是默默应下了这个身份。
    干儿子处境不妙,当然是要帮一把。
    住进了蜗赤族,虽然蜗赤族人对这一行东华人也不大亲切,但至少比镇子上的人好一些,没有去找他们麻烦。
    终于返回的母汤得知自己好友来到族中的消息也十分高兴,兴冲冲就去见了他们。几人寒暄一番,知道母汤是去了荑草族,林庸忽然问起案件的进展。
    母汤神色一黯,叹了口气:“只知道应该是个男人,伸手不错。其他的,一点线索都找不到。”
    林庸安慰了几句,祈凤鸣忽然开口:“不然你带我们去看看,说不定我们能找到什么线索。”
    母汤一想,对啊,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更何况林小哥和祈小哥还不笨。他们见多识广,说不定真的能发现点什么蛛丝马迹。
    母汤很高兴地接受了这个建议。林庸本来没这个打算,但转念一想早点查出真相也好,便也同意了同行。
    张三花不放心林庸,要跟着去。她一跟着,祈凰舞就闹着也要去。
    结果,没在蜗赤族待几天,几人又向荑草族出发。
    对于几人的到来,康芦又欢喜又感激。族中气氛肃穆,康芦就在家里备了一桌酒菜欢迎他们。
    喝了点酒,康路情绪失控,抱着母汤失声痛哭。其他人见了心里也十分不好受。
    第二日,他们就去发现尸体的地方查探。因为时隔有些日子了,又下过雨,什么有用的消息都找不到了。
    张三花这么久以来,第一次放开五感认真去看。那么多的讯息蜂拥而来,她只坚持了一刻钟,就脸色发白,冷汗直流。
    “三花,你没事吧。”
    林庸心疼地扶住她,给她擦了擦冷汗。张三花摇了摇头,神色木然。
    无功而返,康芦有些失望,但也是意料之中。
    是夜,白天所见在张三花脑中不断回闪,她捉住了一些碎片,却始终拼凑不起来。
    睁开眼,张三花起身下床,推开房门。
    祈凰舞在院中跳舞。
    她褪去了易容,一身红衣,在月华里穿梭,看起来圣洁又妖媚。
    她跳的很专注,轻盈而无声。张三花看见她眼中的恍惚,没有出声。
    良久,祈凰舞停了下来。她喘着气,脸色有些苍白,神色带着点仓皇。
    她伸手捂住自己的胸口,那是小姑娘致命伤的位置。
    祈凰舞蹲了下来,蜷成一团,低声喃语:“好疼·····阿爸······我好疼·····”
    张三花听到眼泪打在地上的声音,她迟疑了片刻,走到祈凰舞身边,也蹲了下来。
    她把手轻轻放在了祈凰舞背上。
    祈凰舞猛地抬头,眼中有一股迷茫地癫狂,忽然暴起,想要攻击张三花。
    张三花没躲反进,把祈凰舞牢牢控制在怀里,不管她怎么嘶喊踢打也没放开。
    周围的人都被吵醒,出来看到底是什么情况。
    过了好一会,祈凰舞才安静下来。她靠在张三花的肩颈处,很是疲惫地开口。
    “在西方,确实是凉山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