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恩简单给奥菲娅介绍了亡者之轮,接着凝重道:
“以亡者之轮的能力,足以容纳所有光点,但我们得想办法收走他们。”
“凭我的力量,硬来是没有希望的。只能让它们主动进入里面。”肖恩像是说着天方夜谭,但他很快解释:“如果我猜的没错,这些幽灵并不完全依靠本能在行动,或者说,除了本能,它们的行动还受某种信念影响!”
影响?奥菲娅好奇,却没有多问,低阶亡灵没有智慧,行动全靠本能。
肖恩接着说:“它们是用英灵创造的幽灵,而英灵是一种信念的集合体,那么它们应该也具有这些信念,并被信念影响行动。”
“这些信念,是骑士的信念!在我们决定离开时,它们认为我们违背骑士守则,所以有所感应。它在提醒我们。”
奥菲娅吸了口气,她没有因光点认为自己违背骑士守则而失落。
因为她并没有违背,骑士不是迂腐的,骑士守则也不是让骑士去送死,是否违背守则,心中自有一个天平。有时候,活着是为了守护更多的人。
至于光点,它们只是本能的对表象做出反应。
“你的意思是……”奥菲娅有点明白肖恩的想法了。
“没错,如果它们真的是本能和信念共同控制行为,我们就要让它们的信念压过本能,这是唯一的机会。”
肖恩说道。
说实话,他心里一点底都没有,但不试一试,又怎么甘心。
“我该怎么做?”奥菲娅问道。
“我不知道,也许,我们可以试着让它们看看信念。”肖恩沉声道。
“还真是不靠谱。”奥菲娅淡淡笑了笑,像是有些抱怨和无奈。肖恩微微一呆,他从没见公主露出这样小女人的神态。
但很快他眼神一凝,惊道:“你要干什么?!”
一道璀璨的金光,半月而出,在骷髅海中破开一条尸骨小道!一抹倩影,顺着小道前进,转瞬间,冲入了骷髅海最深处。
肖恩抬腿要追,这条小道却已被茫茫骷髅合拢。
见鬼!肖恩忍不住爆了句粗口,运转魔力,魔杖所指,一片片学徒魔法瞬发飞出,将四面八方压来的骷髅兵拦下。
但也仅此而已。
肖恩看着几乎要冲到空间之门前的奥菲娅,心急如焚却无能为力。
越往深处,骷髅更密集,以自己现在的状态,根本无法冲到她的位置。魔法师从不擅长冲锋,脆弱的*和施法时间,让他对前方的骷髅海无可奈何。
“肖恩,你在原地等着,如果我能成功,就收走所有幽灵。如果我失败了,你就在骷髅彻底包围前离开,逃得越远越好……”奥菲娅的声音穿过战场。
骷髅不会说话,战场除了爆炸与剑鸣,非常寂静。
“你在干什么,快回来!”肖恩大吼道。真是疯了,空间之门处的亡灵实力更强,以她的状态,连逃跑的机会都会失去。
“只有在生死关头,才是最考验一位骑士信念的时刻。”
奥菲娅清脆的声音传来。
肖恩无法保持冷静,他嘶吼着:“那只是我的一个猜想,是猜想,是猜想!”
……
空间之门前。
骷髅兵骨骼碰撞摩擦声刺耳,这里的骷髅,骨骼不再是苍白,而是有了一丝玉质感。
它们的实力,逼近了高阶骑士侍从。
奥菲娅神色郑重,手中破晓挥动。不知是身体倦了,还是骷髅强了,奥菲娅感到破晓切开白骨时,有了一些困难。
耳边传来肖恩焦急,惊惧的吼声,奥菲娅嘴角勾起淡笑,回道:“不仅是你的猜想,在刚刚,我也感受到了。天空之上,那属于英雄的,纯粹而坚定的信念——”
战斗在延续。
沉默的战场笼罩着无声的苍凉。
死亡,希望,在门前叩响。
破晓的长剑,在乌云下明亮。每一次的挥动,都在播撒曙光。
白骨的海洋波涛汹涌,却扑不灭朝阳。
魂火消散,鲜血流淌。
无坚不摧的铠甲,象征公正与英勇的蓝白色,流上了血痕。
时光流逝,肖恩一手托着亡者之轮,一手紧握魔杖,几近枯竭的魔力绽放魔法的光彩。可他身边的亡灵越来越多,越来越强,理智告诉他,该走了。
但双腿却紧紧扎根于土丘,迈不动一步。
他在等,在守护,在期待。守护公主的希望,期待奇迹的降临。
其实他已经看不到奥菲娅了,茫茫骷髅的海洋,吞没了那娇小,却蕴藏着高贵与崇高,令人仰止的伟大精神的公主。
但肖恩清楚,她还没有身亡,因为那破晓的曙光,还闪着希望长明着。
“为什么不走呢?”
为什么不走呢?
肖恩无数遍质问自己。
久罢,他想了想,大概只是不想少女拿生命换来的希望万一成功,却被自己掐灭吧。
你救过我两次。
这次,换我来呵护你的希望……
厮杀继续着。
战场在引吭高歌。
火焰与白骨演奏一曲交响。
前方的人,我还在你的身后,守护着,不曾离去。
请你弹奏吧。
奏一曲希望与曙光的圆舞曲。
战场是你我的舞台,优雅的华尔兹从不一人起舞。
与你共舞。
我的公主殿下。
……
时间消逝,肖恩看不到公主,看不到破晓的光,然而,他知道,奥菲娅成功了……因为他看到了,看到了骑士之光!
战场上回响着沉稳神圣的女声:
“瓦尔纳的先贤啊,曾经的誓言我们还在恪守,你们又可曾忘记。”
“我知道没有——”
“你们不曾磨灭的信念,千百年来守望着曾经的誓言——”
“我立誓为正义与公理而战。”
“我立誓守护我的子民,守护他们不受战争与残暴的侵害,远离贵族的傲慢与贪婪。”
“我发誓善待弱者;我发誓抗击一切错误。”
“我发誓为手无寸铁的人战斗。”
“我立下誓言,今日如此,永不背然!”
闪亮的光点,在雨中烁烁,幽灵组成的星河,在空中相聚,凝结成一道光云。一束亮光划破夜空,照在奥菲娅的位置。
光云翻滚,肖恩努力睁眼,看向光云。
云层中,无数光点组合,形成了一位位面孔模糊的高大身影,他们骑着战马,旗帜飞扬。
模糊下,肖恩仿佛看到,他们举起了长剑,表情神圣而庄严,喊着回荡万古的口号,一往无前的展开了冲锋!
他们来了。
遵循着誓言。
肖恩托起了亡者之轮,下一刻,漫天星河倾泻而下,化作洪流,进入了亡者之轮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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