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宝到底把楚清身上的衣裳全买了下来,楚清劝都劝不住。
楚元笑话小宝:“小傻瓜!咱们这才哪到哪,等收完羊毛,咱还得往里面走呢,倒时候碰到更好的衣裳你咋办?”
小宝拍拍腰包:“你在问当家的有没有银钱?”
楚元就不说话了。
到了第三日,就纯粹是牧民们聚会、庆祝的日子了。
牧民们通常在这天会举行赛马、摔跤或者比美大会。
因为商队的到来,几个村落决定大家好好玩一玩,这三样都举行。先是赛马大会。
他们都是给左贤王牧马的,马匹多得很,而马也需要时常跑跑路,赛马正是最合适的运动项目。
他们叫上商队的小子们,让他们一起参加。小子们当然乐意得很,能骑到纯种沃斯马呢!
楚清也被邀请赛马。但她不想答应,可是小宝说了:“娘亲,他们能邀请你,就是把你当做草原的英雄,你可不能胆怯。”
“宝啊,娘不胆怯,娘胳膊疼!”楚清特别无奈。是胆怯的事儿嘛!是你娘还有伤哪!
“娘亲,要不,我也参加?”小宝试探。
“你能爬上马背?你够得到马镫?”楚元直撇嘴。
“楚元,你就不能说好听的?我抱他上马,咋地!”卓耀不干了。
楚清看着自家小子们这么热衷赛马,心也痒痒。跟老于学了骑射这么久,还真没机会跟沃斯人一较高下。
不过心中又有些忐忑,这就跟学了奥数几个月,然后就去参加最高级的国际比赛一样,心里没底的很。
管它呢!赢了输了都不重要,跟一帮沃斯男人赛马,就算输了也不丢人!楚清挑了匹看上去很顺眼的马。
这是一匹枣红色的三岁母马,四肢匀称,四条腿与马鬃和马尾均是黑色,身材相较别的马略显苗条。但是这马的肌肉线条很是明显,马蹄也修整的很妥帖。
楚清先给自己的头发编成大辫子,又挽起半截,用红丝带束在脑后,打上个蝴蝶结;接着同样的手法处理马尾,把马尾巴也编成辫子打上红色蝴蝶结。
枣红马似乎很喜欢这样子的装扮,用大脑袋蹭了蹭楚清的挽起的蝴蝶结,楚清掏出个苹果喂给它吃。
这可是楚清一直没舍得吃的,草原上缺少蔬菜水果,苹果除了给小宝吃,楚清自己一口都没舍得吃过。
马儿好似明白楚清的心思,闻了闻苹果,用鼻子把苹果往楚清方向顶了顶。楚清很执着地还是递给它。
这一人一马,就一个吃着,一个看着,四目相对,脉脉含情。楚元看得直嘬牙花子。
“你干嘛?馋苹果?”楚清见不得楚元嫌弃自己和马互动的神情,白着眼问。
“那个……你上得去?没有马鞍!”楚元继续嘬牙花子。
“啊?”楚清这才注意到居然没有马鞍。
放眼望去,牧民汉子们已经跃跃欲试,所有的马都没有鞍子,只有辔头。
“这……他们赛马都不用马鞍的?”楚清郁闷了。从一开始学骑马,就是有马鞍马镫的呀。
“我们这里赛马不用马鞍,那东西很贵!”拉姆正在跟小宝解释,看来小宝也有同样的疑问。
“那太好了,反正我也够不着!”小宝很是乐观。
“你这么小,真的要参加?”拉姆不太放心,小宝才五岁,还不得把他颠下来?
“马够大就行呗!赛马,又不是赛我!”小宝牛气哄哄。
“那我陪着你吧,唉。”拉姆对自己的骑术其实很不自信,可是阿爸交代过,要好好照顾商队的小少爷。
“不用你,有我呢!”卓耀接过话,“有我就行。”
楚清看向他们,她就不信卓耀御马可以不用鞍子。她更担心小宝。
小宝嘁哩喀嚓解下小腿上的钢板,交给卓耀:“一边看着,小爷给你表演一个!”
楚清:“……”
拉姆:“……”
卓耀:“……”
楚清很想让小宝滚回一边吃点心去!但还是低声交代花依:“让你阿爸照顾下小宝。”花依点头跑走去找她阿爸了。
“姐们儿,我想参加比赛,你能不能照顾点儿?”楚清拍拍漂亮的母马,母马掀动了下嘴皮子,就趴在地上了。
看吧!姐们儿同意了!楚清上马坐好,她“姐们儿”才站起身来。
“大哥,我想参加比赛,配合一下?”小宝问。
小宝的马也趴下了。
楚清:“……”
拉姆:“……”
卓耀:“……”
榜样的力量!
楚清骑着马走到安图塔身边:“有没有彩头?”
“有啊!”安图塔拿过一条七彩氆氇,“这个,漂亮不?”
楚清一看,真的好看,这条氆氇七种颜色都有,而且能看出羊毛线很是细密紧实,真的是非常好的手工了。
“那我也加个彩头!”楚清笑说:“上家伙!”
“好嘞!”楚元去车队搬来二口大铁锅和二只铁皮水壶。
“第一名一口锅一只壶,第二名一口锅,第三名一只壶!”楚清说道。
一口铁锅可是要两匹马才能换的,这一下子牧民们沸腾了!
骑手们纵马站好位置。如同马拉松比赛一样,大家紧凑地站在一处。楚清获得特殊待遇,站在领先的位置上。一人一马。红色蝴蝶结在风中微微拂动,煞是带劲!
安图塔又掏出他的鹰骨笛,短促而嘹亮的一声响起,众骑手双腿一夹马腹,万马奔腾之势就出来了。
只见黄土滚滚,完全看不见脚下的草地,如同沙尘暴一般席卷向远处。
马的奔腾带起风声,而风此时也来凑了热闹,刚才还风和日丽,这会儿就开始风借马势,马助风威!
好在是顺着风向,楚清的红色蝴蝶结紧紧贴住后脑勺,腿下的小母马的蝴蝶结紧紧贴住屁股。众人别的不看,就看蝴蝶结!黄沙都遮不住那两抹红色!
幸好人和马都编了辫子绑起来,不然这会儿头发都该遮住眼睛了。
赛场在三个村落之间的空地处,以周围的毡包为界限,要跑两圈,形成一个巨大的椭圆形,大概能有五六公里的样子。
此时马儿们还没有提上太高的速度,骑手们都在尽量留着马力,楚清也没敢瞎使劲儿,她得看看骑手们都会怎么做。
场地里有好几只剥了皮的羊羔、旱獭、兔子,竟然还有几条被石头压住的披风和三色氆氇!
楚清就觉得这帮人真是狠人!没有马镫,要捡拾地上的东西多难!羊羔、旱獭,十几二十斤不算重,但是没提手,抓不住呀;氆氇倒是轻,贴地皮呀!这都谁出的主意!
见到前方地上的东西,汉子们吆喝马的声音大了起来。
“嗬!”
“嗬!”
拉姆的阿爸率先提速,骤然就冲了出去,他的目标是那只羊羔,羊羔肉鲜嫩!
这也是新生不多久、没能成活的羊羔,不然牧民们可不舍得杀来吃。
“姐们儿,上三档!”楚清双腿夹紧马腹,大喝一声!她也要提速,能捡起什么算什么,总得试一下才行。左臂传来疼痛,不管!
她“姐们儿”感受到侧腹传来的力道,竟然甩了甩头,把“刘海”甩到一边,那神态,仿佛在说:“坐好喽,瞧我的!”
楚清紧跟着拉姆阿爸身后,就看到……这家伙手里拎着套绳!楚清这个郁闷!楚清又四顾,发现者这些汉子几乎身上都带着绳索,把套马那套办法用这儿了!
这个气啊!不早说!咱也好准备点儿啥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