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五棵树村,楚清的马车引起了村里人的轰动。马车不是村里的牛车可比的,也不是城里面租用的马车可比的。那一看就得是大地主家才能用得起的马车。
看到驾车的是张铭宇,又一路往学堂驶去,就有不少人跟在后面看热闹。等到了学堂,看到下来的是楚清和小宝,张铭宇又从村里的马车里搬出不少东西送到楚清的杂物间。村民们更好奇了,纷纷围住张铭宇问。
张铭宇干脆扬声说道:“你们还不知道呢吧,上回那些流寇都是东伦的细作,他们看到都被送到州衙去了,就干脆等死不肯招供呢,衙门老爷请了袁娘子帮忙,才让这帮细作这么快就招供。听说供出来不少情报呢!袁娘子可立了大功了!这些都是衙门赏给袁娘子的。”
小张同志就这点好,可有眼力见了,楚清都不用想借口,张铭宇就给应付完了。
锥子哥他们没跟来。半路上就按照张铭宇给画的路线直接去了山脚的猎户窝棚。他们嫌马车慢。要先赶去找白桦交接任务。
楚清回来后就轻松了。瞧瞧,密侦司的补充力量也到了,总兵大人也救出来了,没自己什么事儿了,可算松快了!
楚清跟小宝关上门就收拾带回来的东西。有个小包裹里是洪夫人身边的大丫鬟送的。这丫头心里认为,楚清不但救了她家主子的命,也救了自己的命。
因为那天楚清不仅拉着夫人跑,也拉过自己跑的。不然自己没准就跟那两个想关窗户的丫头一样没命了。
所以她想表示对楚清的感谢,自己又只是个丫鬟,也没啥机会能报达楚清的,知道楚清有个三岁的孩子,就买了些小孩子的玩具,包了个包裹塞给楚清了。
打开包裹看,好家伙!小香囊、小泥人、拨浪鼓、九连环、鲁班锁、猴子面具,还有一些好存放的点心……真是街面上能看到的,几乎都在里面了。有心的丫头。
楚清看到里面还有块深褐色的织锦料子,够给小宝做身衣服了,还有一卷做衣服边的包边布条。看来这丫头买了料子原本是想给小宝作身衣服的。
楚清非常高兴,举着那包边布条跟小宝说;“快看快看,这个跟你的腰包正好相配,我就用这个给你做条帅气的腰带。”又指了指那堆礼物说:“我要做腰带,这些你保管吧。”然后就抓剪子找针线,真的就不管了。
楚清先是从小宝的那几身“百家衣”里找出个最不好看的,剪吧剪吧给裁成了布条,又仔细叠好,用纳鞋底儿的方式把这旧布条给缝得硬实,然后再包在那漂亮的包边布条里缝牢,这样一条漂亮的腰带就出来了。又找了铜钱,用包边布给包上缝严实做扣子,再把腰带的一端开口,锁好扣眼。接下来就要把腰带和荷包连接上了。
楚清在这做针线活,小宝就在那边吭哧吭哧地收拾东西。楚清边缝边跟小宝聊天:“我儿子孟懂出生以后,我就不知道怎么稀罕才好了。天天都想着为他做点啥。直到孟懂半岁以后,不用随时挂在我身上喂奶了,我就惦记着给他做双虎头鞋。听楼下的老人们说啊,说山东那边都流行小孩周岁时穿虎头鞋,戴虎头帽,睡老虎枕,说是这样孩子站得稳、长得壮。”
小宝停下来看着楚清,楚清一直埋头缝腰带呢,也没留意,继续念叨:“我又是上网查、又是跟老人打听做法,练习了许久,才做好第一双试验品。这不就有经验了?”楚清陷入回忆里,笑了:“等我儿子周岁那天,我终于做好了一双红色的虎头鞋,可好看了。你都不知道纳鞋底我断了几根针,我竟然不懂用锥子的!手指头都一直是密密麻麻的针眼。我一边给儿子穿我这费劲巴拉做出来的虎头鞋,就一边念叨他‘一定能长得壮、站得稳!’”
小宝吸了吸鼻子,继续收拾。等楚清把腰包彻底做好的时候,就看到那些礼品还在地上,但是小宝把改装的货架子腾出来好些地方。空出的地方上有的放了一支毛笔,有的放了一本书,有的放了楚清针线盒里的线轴。
楚清愣了一会儿才看明白:这些礼品都太重了呀。那细棉布是整匹整匹的,书和笔墨纸砚一本一本拿太累,纸张又是成刀的。这些小宝都收拾不动呀!但是小宝把货架子归置出好几格地方,放线轴的地方是让楚清放布匹的;放笔的地方是要放文具的;放书的地方占了两格,看来是要放书和纸张的。
楚清就乐,这小屁孩真聪明!挑能干的活干了,干不动的就设计好位置。“行!就按你规划的地方放东西。”楚清说。三下五除二,每件东西都摆放好,再一看,真整齐!
“你比我儿子强多了!我儿子都12岁了,连自己的房间都整理不好。”楚清由衷地说。
小宝屁颠屁颠地把两个人的衣服装进了那口精致的空礼品箱里,又合上盖子,往床下指了指。楚清就把箱子推到床底下去。嗯,不错,屋子里又利索了!
“银票你收好没有?我没地方保管,以后家里的银钱你得管着点儿。”楚清又说。小宝这么早慧,楚清不想浪费这智商。
再说,孟懂从小就没让他费过脑子,所以一直也万事不关心的样子。这样是不对的,从小宝这儿改吧。唉,孟懂,你现在在哪里呢?还生妈妈的气不?
楚清以为小宝会再让自己把箱子拖出来藏银票,可并没有。小宝把腰包里的竹管笔都拿出来,只留在里面一支最小的。再从这些笔里挑出一支最粗的,把银票卷巴卷巴就塞了进去。然后这一把竹管笔就跟那些货架上的毛笔放在一起了。
楚清就呆了呆。也确实,放哪儿都不安全。放明面上反而不惹人注意了。
把自己背回来的小包袱打开,里面有宋府的府医给的药。有止血的粉末,也有祛瘀的药膏,还有些绷带。熬着喝的药都是补血和退烧的。往床板上一放,又是一小堆。
楚清就看好那个白釉的药粉瓶子了,两寸高一寸粗,像个小号的泡菜坛子,盖子还挺严实。楚清找了张纸,把里面的止血散都倒了出来,包成纸包放一边。洗干净瓶子,又把刚才剩下的破粗布布头卷成紧紧的卷塞进去。再去磨墨,把墨汁也倒进瓶子里,让里面的粗布浸透,还不滴水。
小宝用竹管笔往里面捅了捅,在纸上写字,没问题!这办法真好。楚清把药瓶盖子盖好,交给小宝:“意外收获,墨水瓶搞定!”楚清又给小宝做了个笔帽,这下子都不怕扎破腰包了。齐活!
猎户窝棚
白桦写好了密信。信上详细汇报了这次营救总兵大人的经过,尤其是楚清在里面起到的作用,同时附上了对楚清身份的调查报告。并说明了边城这边的情报组只剩下他和张铭宇两人,外加楚清这个雇佣来的编外人员,并没有提起吴大郎。对于白桦来说,吴大郎只是他的私人交情,知道他就职的衙门,其他的一概不知。
这封信是听取了张铭宇和锥子哥两方面的总结才完成的,所以现在白桦把信交给锥子哥审阅。锥子哥是百户,而白桦是试百户,分属不同部门,但是人家官高一级。锥子哥认真看过密信,并无异议。甚至对信中提到要把楚清正式录用的提议也无异议。
密信由锥子哥送出。白桦还是没有痊愈,估计还得半个月。这两天出去解个手都要跟大树较半天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