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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可能是省城夏季潮湿多雨,林蔚然的洗脸毛巾没好好晾晒,他左眼发炎了。眼球都是红血丝,这地方也没法化妆遮盖啊,他下周要演的是莫稽,玩的就是那贼眉鼠眼,要是反串老旦戏《李逵探母》倒是好办了,老妈妈眼睛瞎了,翻着眯着都行。
    结果他还没痒几分钟呢,沈秦天慌大了。沈大帅自然不是以为这是什么致命大病,他慌的,是小林林不舒服。凡是让小林林不舒服的事物,都应该被打倒消灭。
    林蔚然拦住了准备冲向电话亭给哥哥打电话的沈秦天,他不想麻烦沈越天,又不是多大的事,不需要他联系专家并且开车来接。之前妈妈她们来省城,已经很让他费心费钱了。
    “治疗完了?”林蔚然对着镜子发呆。
    “完了,你可以回去啦,这几天注意把毛巾用开水烫并且暴晒,别忘了按时涂药。”文缘的老婆把药瓶盖好。
    “这纱布不拆掉?”林蔚然抬手想去摸蒙在左眼上的纱布,被沈秦天一把拍开。
    “别碰呀,消过毒的。”沈秦天在忍笑,独眼龙小林林的造型挺有趣。
    “明天早上再拆,药效持久一点,要遵医嘱,听到没,不然万一继续感染,那整个脑袋都要包起来的!”看着林蔚然的蔫样,文缘老婆直接笑出来了。
    这是在积累经验,林蔚然安慰自己,万一哪天演独眼的角色呢,还省了去体验生活了。只是这造型越看越丑啊!他对着镜子扭成了苦瓜脸。
    “你等我一下!马上就来!”沈秦天在楼梯口拉了他一下,飞快往治疗室跑去。
    林蔚然也不多问,独自冲着那盆茂盛的龟背竹出神。单眼看东西果然和双眼看不一样哈,可惜这辈子没机会体会复眼看世界的效果。
    “好了,走吧。”沈秦天的声音在耳边传来。
    “嗯好。哎你干嘛!”林蔚然扭头一看,吓一跳。
    “哈哈哈,要难看一起难看。”沈秦天摸摸自己左眼上的纱布,也乐了。
    要难看一起难看?林蔚然觉得脑子里炸了个惊雷。他平静了一下,努力让声音不发颤:“你刚才说什么?”
    “要难看一起难看。”沈秦天重复了一遍。他觉得自己太伟大了,为了让独眼龙小林林等会儿在路上不害羞,竟然能想出这一招来。
    要难看一起难看!原来真是你啊!林蔚然想仰天大笑,又不敢,他小心翼翼地把这句话默念了一遍。没错,梦里那个在岸边接住自己的人,就是这么说的。
    梦中人替林蔚然脱了那只湿掉的鞋子,又脱了他自己的一只鞋,搀着同样光着一只脚的林蔚然一起走。他说“要难看一起难看”。
    不用说,这组合一路上必定吸引了众多目光,有惊讶这么年轻怎么就少了只眼睛的,有惋惜这么帅可惜了。
    在省院操场上让陈焕赵军笑了个够,回到宿舍门口,林蔚然把脖子上的红线拉出来,用独眼看了看玉坠。
    “你把另外那块戴上吧,这块由我继续养。”他笑着。其实笑得有点抽筋,因为内心实在太激动。他的梦中人,和他的心上人,竟然是同一人!
    真以为我看不出来么,你几个月前弄了一个同样的竹子玉坠,配了同样的红线,让我轮流养这两块玉,其实有一块是送给我的吧。
    “你,你发现了啊。”沈秦天有点窘。
    明明这两块玉非常像啊,除非放在一起仔细看,不然真不容易注意到是两块来着。它们本是一对,从同一块料上琢下来的,他一块他哥一块。他哥一直没怎么戴,就那么搁抽屉里,被沈秦天先斩不奏直接拿来了。他哥不是总说么,弟弟要家里的啥东西都行。
    林蔚然用掌心轻轻捂了捂沈秦天眼睛上的纱布。谢谢你刚才陪我难看了一路。沈秦天不知他的内心澎湃,嘱咐他不能去摸自己的纱布,里面有药。然后又说休息一下吧,等会儿吃饭叫你。
    回到宿舍,沈秦天从枕头下摸出另一个玉坠,贴在脸上傻笑,孙瑞看了直叹气。
    过了几天,孙瑞约沈秦天和林蔚然出来吃饭。孙瑞自认不是个急性子,但他真心受不了这两人的慢节奏了。明明是你情我愿,怎么拖到现在也没啥进展。
    对,孙瑞已经看出林蔚然的心思了。虽然林蔚然隐藏得不错,但瑞哥哥什么观察力,加上旁敲侧击,啥都明白了。只是看林蔚然闷骚的那蔫样,孙瑞吃不准他这辈子会不会表白,或者说在沈秦天表白的时候他接不接受。
    “啥!楚兰要辞职?”林蔚然和沈秦天刚坐下,还没喝口饮料呢,就被孙瑞的话吓一大跳。
    “嗯,去戏校当老师。”孙瑞喊了三次,服务员才过来点菜。不是服务态度差,是看帅哥看呆了。一下子仨,能不呆么。
    “你们闹翻啦?”沈秦天胸闷大了。之前看楚兰对孙瑞死心塌地,他对女人的看法刚有所改观。
    “没啊,”孙瑞抬头看了他一眼,眼中含笑,上挑的眼角格外迷人。“以后结婚有孩子,不可能两个人都到处演出,而且我奶奶身体不好,她妈妈也需要人照顾。”
    “为了跟你好,她真是舍得!”沈林二人叹服,武旦的艺术生涯本就不长,楚兰竟能抛弃事业黄金期。两人怀着对楚女侠高尚情操的敬意,同时发问:“你们啥时候办事?”
    “再过阵子吧,现在院里不分房,我家没有多余房间。”孙瑞在家里那间,是在客厅里用层板隔出来的,翻个身都能听清楚,怎能让新媳妇住里面。
    “要不到时候住我家!”沈秦天说的不是装修中的那套,他家房产多了,空着也是空着,让孙瑞挑一套住住真没啥。
    “心领啦兄弟,我能搞定。她在戏校工作满一年,可以申请集资房,以后生了孩子正好就有房了。来来尝尝这个熏香肠,挺好吃的。”孙瑞招呼他们吃饭。他今天请两人出来的目的不是要找免费房源。
    沈林也不跟他客气,埋头吃了起来。
    “其实感情这事吧,必须要勇敢一点。现在想想要不是楚兰主动,我还不知道啥时候能和她牵手呢。”孙瑞看看对面座的沈林二人。
    林蔚然但笑不语,上次在天台听到的那些,他没告诉过孙瑞。
    “我以前只是默默对她好,比如夏天给她带瓶风油精,或者每个月给她泡杯红糖水。但总不如打开天窗说亮话好。”孙瑞放下筷子,陷入了回忆。
    “怪不得有几次你跟乐队老师说你身体有点不舒服,想调调嗓,不武打了。”沈秦天恍然大悟,明明在宿舍里看着孙瑞活蹦乱跳的,怎么说不舒服。原来楚兰那啥不舒服,孙瑞舍不得让她开打。
    孙瑞笑笑,这一招是他爸教的。他爸说女人每个月生理期总归会不舒服,严重的还会晕厥。如果男的在这个时候送上关心,比平时送个花啊朵啊的更贴心。雪中送炭的意义必须大于锦上添花。
    那万一她每个月的日子差别很大怎么办?我算不准怎么贴心?孙瑞问过他爸。孙爸爸说,那就是内分泌失调,以后不容易生孩子,赶紧带去看病。
    戳破窗户纸。林蔚然沉思。
    要贴心。沈秦天摸摸下巴。
    好像有点启发。孙瑞看看对面两人的表情,招手喊服务员结账。如果你们能有个好结果,那也算对得起这顿饭了,虽然哥哥我现在经济紧张。
    其实孙瑞和楚兰能走到一起,说到底还是孙瑞付出的多,他为了排解楚兰童年阴影造成的的抑郁,私下跑了多少医院咨询,心理书籍都翻旧了一大摞。只是这些不是今天饭局的重点,不提也罢。
    ☆、第四十七章
    转眼林蔚然又过了一次生日,这是来到省院的第二个生日,也是他转正后的第一个生日。由于得到了院里的认可,他通过了试用期,转为正式员工。
    沈秦天的礼物提前两个月就准备了,实在是因为他太激动。和林蔚然的关系,这几个月时间里沈秦天已经完全完全想清楚了,他不能也不愿再骗自己,小林林就是他今生的真爱。就算林蔚然不答应,他也不会再找别人,只会带着思念度日。
    他准备了一个砚台当做生日礼物,本来在孙瑞的“要贴心”政策指导下,他请内行帮忙选了一张古琴,音色很不错,式样也是林蔚然喜欢的连珠式,老琴师制作的,弹起来一点儿不抗指。但考虑到价格昂贵,林蔚然一定不会接受。
    那就砚台吧,他平日里写字用的是一个旧的塑料盒装墨汁,送个砚台给他。其实这方砚台,也不便宜,他托叔叔淘来的明朝货。反正小林林不懂砚台,只要沈大帅不说,他哪会知道多少钱买的。
    至于他懂货的古琴嘛,沈大帅也买下了,收着以后送,机会多着呢。
    今年的八月十二日是周四,院里没啥演出,一团下部队基本告一段落,二团是周末两天连演四场。其中一场就是何静雪的专场,她与林蔚然的折子戏将是压轴大戏。
    生日在林老师家里过,这是玲子提出来的。她说今年多喜临门,爸爸工作调动,家里换了房子,自己考上大学,理应好好庆祝一下。正好哥哥生日到了,就办一个大的。
    她建议请哥哥的同事们到家里来玩一次,林老师怎么会不明白她的司马昭之心,不就是想让你心上人来看看你的家么。
    林蔚然举双手赞成妹妹。让同事们一起来,嗯,这样沈秦天也可以来,否则只请他一个岂不是很突兀。
    只可惜最后没能圆满。平日和林蔚然要好的沈秦天陈焕孙瑞赵军文缘他们都来了,郑凌施其杰在外地交流学习,听说自己错过了饭局,急的乱叫。只有刘阳兵,找借口没来。
    我有点不舒服,可能是训练太累了。
    这不是借口是啥。不舒服你去医院看病啊,累了你回宿舍睡会儿呐。大中午跑公园栏杆边儿上趴着,边擦汗边叹气,一看就是有心事。
    林蔚然进门就说有个同事来不了,玲子问明白是刘阳兵后,笑着说没关系啊,只要来的人负责把菜吃光就行,一大桌呢。
    看着女儿努力让自己不泄气,努力让自己带着微笑脚步正常地为大家抬凳子,林老师心中五味杂陈。这些天他已经打听了刘阳兵的情况。
    外省农村的孩子,有姐姐有弟弟,武丑,全省银奖获得者。父母在家务农,这没关系,林老师小时候也住农村;月收入很低,这也不要紧,人品好才是最关键。
    但重点是,刘阳兵喜欢楚兰,没少写情书,在宿舍里也不避讳,还问过舍友他和楚兰可不可能。
    这些都是林蔚然在和林老师聊天时无意透露的,林老师和他边看电视边神侃,话题遍布天南海北,林蔚然哪晓得其实每个问题都是设计好的,环环相扣。不知不觉中就被林老师套了话。
    楚兰和孙瑞是一对,这种基本信息林老师早就掌握了。女儿喜欢的人喜欢别人,别人又喜欢着别人。听到这种电视剧情节发生在自家,当父亲的不得不皱眉。
    一大群人在林老师家吃了饭,又把凑钱一起买的蛋糕拿出来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