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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正像皇上在乎她那样。您还是不了解您的女儿,她孤苦伶仃了那么多年,一介女儿身,怎么会不渴望着父兄的疼爱?她只是,不知道而已。”
    “臣去查过了,用了好长时间,才把事情捋清楚。”柳安慢慢的,把自己查到的事情和夏沂娓娓道来,“阿嘉身上一直有沉香气味,皇上是知道的,可她身上的确没有沉香,这件事疑点太多。我让人翻遍了莫惊鸿曾经带着阿嘉住过的草庐,终于在一处角落里,发现了事情的原委。”
    莫惊鸿有个笔录记事的习惯,他有个特制的本子,里面写满了他一生中所发生的重要的事情,当然也包括了关于莫凉一的始末。柳安派去的人在墙角机关下发现了那个本子,辗转送到了柳安手中,柳安阅毕,才把些糊涂事弄明白了。
    莫惊鸿捡到莫凉一的时候,还是幼儿的她已是奄奄一息,她身边不远处躺着一个黑袍男子,已经停止了呼吸。那孩子是命大留了一口气,又遇上神医莫惊鸿,才勉强保了一条小命。她那时候太小,虽然暂时无碍,但极有熬不住的风险。
    莫惊鸿在小孩子身上发现了夏沂赐的那块千年沉香,他费了不少功夫才研究出来一个法子,把那能起死回生的宝贝,炼化在了莫凉一身体里,以保住她的小命。不过他毕竟是第一次用沉香救人,没把握好,让还是幼儿的莫凉一失了对沉香的嗅觉。
    那是莫凉一大了些之后莫惊鸿才知晓的,莫惊鸿想着反正没什么影响,而且莫凉一不知道也好,就一直没有和她说,也没有想法子恢复她对沉香的嗅觉。
    莫凉一性命保住之后,莫惊鸿本想把她送回她家中,仔细一想,却又怕她是遭人追杀,送回去无异于羊入狼窟。莫惊鸿决定先把孩子留下,等她长大了些再说,这一留,就是好些年。
    莫惊鸿不喜入世,常年隐居,连带着莫凉一都很少出山。那还是一场偶然,莫惊鸿带着莫凉一去了一个镇子给人家看病,无意间在茶楼听说书人讲起多年前夏国公主失踪一事。他越听越惊,加上那沉香之顾,恍然明了他身旁正坐着啃鸡腿的小姑娘正是那位夏国长公主。
    他想让莫凉一认祖归宗,想让她有个完整的家,而不是跟着他一个糟老头受苦。那时候莫凉一的左脚已经残了,莫惊鸿心里是有愧的,更加想把她还回到她该去的地方。可他经多方打探,知道那时候夏国正逢成王作乱,莫惊鸿担心莫凉一会卷入其中,就又把她带回了山里,想等到夏国安定下来之后再把她送回去。
    可是,莫惊鸿终究没有等到那一天。他深知自己挺不住了,却又不知夏国之内宫廷状况如何,便把莫凉一的那半块玉i给了她。他知道那玉i不是寻常物,可能会证明莫凉一的身份,他不能继续照顾她了,便和她说,如果想认祖归宗,便拿着玉i去夏国吧。
    莫惊鸿把一切都交给了莫凉一和命运,他给了她第二条生命,可是剩下的路,只能她自己走了。本子上的记事把来龙去脉写的清清楚楚,那沉香的妙用,和莫凉一的身份。柳安本想把本子交给莫凉一,却看到她生活平淡安康,又不想让她再多想什么,反正都过去了,不是么?
    柳安便把秘密埋下了,谁也没有告诉,他也没料到会有一天,自己会把这些完完全全的讲给夏沂听。“皇上,莫惊鸿身死之时,阿嘉还不满十三岁,她后来过着怎样的日子,您可想而知了。”柳安端起桌上的杯子饮了一口茶,对夏沂说道。
    “您也可以想象,她经历过那么多的事,好不容易有了父亲,有了哥哥,有了一个家,她又怎么可能会不在乎?”柳安搁下茶杯,继续说,“正因为她的在乎,怕您伤心,怕您失望,她才说了,如果您不同意,她愿意听您的话。可是皇上,您确实不能,剥夺她爱人,和思念的权力。”
    人心始终是柔软的,更何况那是他的女儿,夏沂听了柳安一番话,沉默了好半天,终于点下了头,“朕明白了。”他站起身,低眼看着柳安,忽然笑了,“朕的女儿喜欢什么,朕都会给她。凌慕清若是不负她,朕自然跟着欢喜,就算负了又如何?大不了让阿嘉回来,依然是我夏国高高在上的长公主。朕一日不死,必然全力保护朕的女儿,谁又敢说些什么?”
    这便是一个帝王的魄力了,柳安起身,冲夏沂拱手一拜,高呼着,“皇上圣明!”夏沂唤了人,让人把柳皇后的牌位摆回去,转身冲夏沂笑道,“十日之期还早,我们便在这儿多陪陪柔儿,到了日子再回宫,顺道的,也让凌慕清着急几天。”
    而此时的凌慕清,也确实够着急的。莫凉一摘了朵花在手里把玩,凌慕清在她身边转来转去,她也就当她不存在。凌慕清终于没忍住,握着她的双肩,很严肃的问她,“凉一,如果你父皇不同意,你真的就不嫁我了?”
    莫凉一瞥她一眼,低着头摆弄着手里的话,随口道,“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凌慕清深吸了一口气,跑到一边坐在石凳上,捧着脸生闷气。莫凉一走过去,把花夹在了她耳朵上,笑着问她,“你怎么了啊?”
    凌慕清有些哀怨的看着她,忍不住的控诉,“我为了娶你,都愿意舍弃那么多了,你居然就这么轻飘飘的和我说父母之命。你好歹骗骗我,让我开心开心也好呀。”莫凉一挑眉,伸手捏着她的下巴,凑过去瞧着她的眼睛,“你对我有意见?”
    “我只是觉得,你好像不怎么喜欢我了。”凌慕清把耳朵上的花拿掉,随手插在了莫凉一的鬓角上,娇花美人,真是相衬的紧。莫凉一抿着唇,不知是真是假的开口道,“我本来也没有多喜欢你啊。”凌慕清眼神一下子变了,直勾勾的盯着她,“你说什么?”
    虽然很想告诉自己她是在开玩笑,可是当她说出那句话,凌慕清还是不可抑制的心颤了一下。老实说,她真的有些怕,怕莫凉一说的是真的,怕她,不是两情相悦,而是委曲求全。
    莫凉一轻笑了一下,侧着身子坐在了凌慕清大腿上,搂住她的脖子轻轻晃了晃,“我只是觉得,你喜欢我,好像比我喜欢你要多的多。”虽然她曾嫁予别人,让她百般难过,可是莫凉一真的觉得,凌慕清对她的感情,一直以来都是深厚极了。
    莫凉一问凌慕清,“阿清,你在怕什么啊?”她其实知道她在怕什么,可还是这么问了。凌慕清抿着嘴想了一会儿,没有回答她的话,只是伸手环住她的腰,把脸埋进了她的肩窝里。
    “我爱你。”凌慕清的声音闷闷的传出来,“莫凉一,我爱你。”因为爱,所以害怕,并没有什么冲突。莫凉一眯着眼,伸手揉了揉她的脑袋,“我知道啊。”她垂下头,轻声回应,“凌慕清,我也爱你啊。”
    满园桂花香,凌慕清身上的,还有空气里的。钟沁安静的看完凌慕清和莫凉一互诉衷肠,深吸一口气,后退了一步。风走过,吹起她的衣袖,落了两朵桂花在上面。她低着头,神情淡淡的伸手拂去了,转身向御书房的方向走去。
    作者有话要说:  消防员是真英雄,但是讲真,我以后绝对不会让我哥或我弟去做消防员。
    微博都不敢刷了,泪点低分分钟泪奔,虽然没啥用,依旧祈祷。
    阿弥陀佛。
    ☆、第六十六章
    凌国盛熙元年十月初四,夏国长公主夏蕴姝仪仗来朝,盛熙帝凌慕清于城门亲迎,以红绸引路,由城门铺至宫门,莫让公主沾尘,极尽奢华。公主腿脚不便,盛熙帝亲手搀扶,行至中街,百姓围绕,皆跪地而呼皇上万岁。盛熙帝执公主手而立,大内侍卫统领祁修宣旨,帝欲迎娶长夏公主为后,中街哗然,百姓议论纷纷。
    帝当百姓之面,述与公主情缘,情动之处,声泪俱下。京城百姓有所闻者,识出公主乃当初神医传人,与帝情深意重,纠缠数年,终成眷属。帝请罪于万民,愿作一世昏君,必娶公主为妻。百姓皆静默不敢言,以凌国首富慕容衷为首,携多名在民间颇有威望之人,以表忠君之意。
    帝亲允诺,与公主大婚之后,即大赦天下,免税三年,以表苍天之恩。百姓皆道帝王圣明,再无他言,帝即下旨,三日后即百年难遇黄道吉日,与公主成婚。此事传出,震慑天下,随处可见议论纷纷。三日之期转瞬即过,盛熙元年十月初八,天气晴朗,无风无雪,大婚如期举行。
    那一天是凌国经久未有的盛况,将将鸡鸣二声,京城里已是灯火通明。城门从未开的那么早过,据说夏国皇帝和太子给公主带了几百箱嫁妆过来,车轮声在长街上陆陆续续的响了好久才停息,而那时候,已经将近天亮了。
    夏国人入了宫,随后的就是启国人了。启国女帝骑着高头大马,一身缟素,神色郁郁,知道的明白她是来参加盛熙皇帝大婚的,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来参加葬礼的呢。她带的人不多,礼却不少,装了好几个大箱子,不过前有夏国嫁妆过去,她这些已不足稀奇了。
    再接着就是些附属小国来的人,还有些江湖侠客,不断的有人往城里进。京城百姓们看够了热闹,打了个呵欠,准备回家补个觉,从宫门口开始,不知多少响的鞭炮开始炸起来,一轮接着一轮,把睡意全都炸光了。
    林琛骑着马在街上吆喝着,说是晚上在宫门口摆宴,皇上要与民同乐,请大家过去吃饭。不过林琛又说了,因为地方毕竟不是很大,只摆了四百多桌,去晚了可就没有位置了。这话从头说到尾,引起了好大的轰动,古往今来皇帝大婚要请百姓吃饭的,也就她凌慕清一个了。
    不过这毕竟是徐无衍出的点子,可不单单是为了与民同乐,拉拢人心才是最终目的。“大家多想些吉祥话,到时候可不能争位置打起来,咱们就靠这个抢位子呢!”林琛嗓子都要嚎哑了,百姓们一哄而散,都赶紧回去想吉祥话了。
    “我不行了,从宫门口就开始喊,嗓子都要废了。”林琛从马上下来,伸手搭着祁修的肩膀,苦哈哈的说,“祁大人,城郊施粥发包子的活儿就交给你了吧,不然我整个人都得废了。”徐无衍想的很周到,京城虽是天子脚下,可也不少吃不饱喝不暖的人,那些人自然抢不到宫门口设的宴,就给他们另准备了“福利”。
    凌慕清把这任务交给林琛时他是拍着胸脯保证要完成的,可他是完全没想到会那么累人,只好拉下脸去求祁修帮忙。祁修低眉瞥了他一眼,抖抖肩膀把他的手抖了下去,“皇上是让我来当监工的,不是做你的帮手的。”他除了在凌慕清面前还有些人情味,对别人一向是不假辞色的。
    林琛犯了愁,捏着嗓子哀怨的看着他说,“咱们都是皇上身边的人,共事那么久了,怎么着也有些同僚之情了吧?你就不能帮帮我么?”祁修一脸严肃的摇摇头,“不能。”林琛翻了个白眼,暗搓搓的絮叨着,“早知道就让大哥来了,你这个不讲情面的,以后有什么事,可别指望我帮你!”
    祁修看了他一眼,依然面无表情的吩咐,“宫里还有好些事,你快些完成任务我们好回去。”林琛气的跳脚,“你那么急就帮帮我啊!”祁修沉默了一会儿,出乎林琛意料的妥协了,“下不为例。”他转身去吩咐人准备东西了,林琛摸着下巴嘿嘿的笑,“还是有些人情的嘛。”
    把东西备好了,留下人看顾着等傍晚上开始熬粥施发,祁修就要拉着林琛回宫。他两人一个是大内统领,一个是贴身侍卫,现在一起出来了,祁修一直担心着凌慕清的安危。林琛没他那么周到,可也不是个蠢人,两人就上了马,准备回宫了。
    刚到了城门口,林琛隐约听见有人喊自己,他一回头,吓得差点从马上跌下去,幸亏被祁修一手扶了。“怎么了?”祁修有些不悦,林琛没理他,翻身下了马,正瞧见不远处树下站着两个人。他跑过去,左右转了两圈,颤着声音说,“郡主果然还活着。”
    凌慕然笑笑,神情有些复杂的问他,“皇姐,可还好?”林琛点点头,忽然生出些警惕来,“皇上很好,郡主您现在回来是……”凌慕清收了笑意,轻叹了一口气,“我已不是什么郡主了,你也不用这么叫我。我现在回来,自然是来给皇姐道喜的啊。”
    凌慕然与凌慕清向来关系不错,但凌慕清毕竟是她杀父仇人的女儿,凌沛暄也亲手把她弄了个家破人亡,林琛不知道她心里如何想,却总是放不下心的。他回头去看祁修,祁修已经下了马,站在那里看着他们,他冲祁修招招手,祁修迟疑了一下,抬步走了过来。
    “祁大人,你看这是谁?”林琛深知祁修比自己思量周到,便把事情交给了他来解决。祁修当初是亲眼看着凌沛暄杀死凌沛曜的,他又怎么不懂林琛的想法?眼神依旧冷淡,却多了些深沉,祁修冲凌慕然颔首,声音亦很沉稳,“淮安郡主。”
    “我已不是郡主了,祁大人不用这么叫我。”凌慕然比之以前不知沉稳内敛了多少,再不把情绪放在脸上,就算是祁修也摸不准她的意思。祁修沉吟了一下,突然道,“皇上一直念叨着您,您回来参加她的婚礼,她一定非常开心。”
    凌慕然抿着嘴唇不发一言,祁修看了一眼林琛,后者一脸“我什么也不知道什么也不想说你不要看着我”的样子,祁修忍住叹息,干脆和凌慕然开门见山,“郡……十三小姐,您恨皇上么?”凌慕清睁大眼睛点点头,“有一点儿,但是我不怪她。”
    “我有时候会觉得自己很可怜,但是转念一想,她比我更可怜。”凌慕然自嘲的笑笑,“而她的可怜,全是我父王一手造成的啊。我是挺恨她的,但我确实,也没什么资格。她是我杀父仇人的女儿没错,可我同样,也是她杀母仇人的女儿啊。”
    “我知道你们在担心什么,”凌慕然继续说,“你们放心吧,我这次回来,真的只是单纯的想向我的姐姐道一句新婚大喜。我不喜欢这个地方,明日,我就走,行吗?”她语气里有些小心翼翼,生怕这两个人不愿带她去见凌慕清,而她作为一个“死人”,就真的完全没办法了。
    林琛动了动耳朵,伸手去戳祁修的腰,祁修往旁边让了一步,用力瞪了他一眼。林琛打了个激灵,站直了不敢动作,等他自己决定。没人打扰了,祁修自己想了好一会儿,才做了个决定,“十三小姐,我可以带你进宫去见皇上,但这并不代表我信任你。王爷和我说要我保护好皇上,祁修这辈子不敢忘了那句话,你必须得知道,就算兰侍卫在您身边,我一样能在你对皇上不利之前杀了你。”
    他话说的狠厉,凌慕然却不以为然,“我知道祁大人武艺高强,我回来也不是送死的。”祁修掏了块牌子出来递给凌慕然,“皇上请了许多人,江湖上的也有,这是入宫凭证,你拿着这块牌子,守卫不敢拦你。”
    凌慕然伸手接过来,冲他微微点头,“多谢祁大人了。”祁修摇头道,“不用道谢,只请十三小姐记住您刚才说的话。我与林琛还要回宫复命,先告辞了。”他一拱手,凌慕然复还一礼,“祁大人慢走。”
    祁修伸手扯了林琛往回走,林琛问他,“你真的有那么厉害吗?”祁修知道他所问何事,冷静回答道,“兰惜雨的武功应该不在我之下。”林琛急了,“那你还吹牛!”祁修瞥着他,扯了一下嘴角,“不是还有你么?”林琛一愣,他说的好有道理,他居然无法反驳……
    “赶快走吧。”祁修上了马,用脚踢了一下林琛,林琛抬头瞪他,上了自己的马。祁修回头看着凌慕然,高声道,“十三小姐,皇上晚宴前会有些时间休息,您可那时候与她叙旧。祁修先走了,宫内见!” 他一甩马鞭,马儿飞快的跑起来,林琛赶紧策马跟上。
    凌慕然目送他们走远,捏紧了手中的令牌,轻声叹了口气。兰惜雨偏头默默无语的看着她,凌慕然撇撇嘴,“惜雨,咱们走吧。”她拉住兰惜雨的手往城门走去,兰惜雨亦步亦趋的跟着她,问了一句,“现在就进宫吗?”
    凌慕然摇了摇头,“现在进去皇姐也没有时间见我,咱们去吃点儿东西,晚些时候再去。”兰惜雨顺从的点点头,凌慕然走了两步,忽然停下了脚步回头看她,“还好你在我身边。”她表情诚挚,眼里闪烁着泪光。
    她走的时候父兄皆在,再回来时,偌大的太子府四分五裂的再也不是当初的样子了。男丁皆亡,姐妹皆散,只有她一人,逃开了那段不堪回首,却也,再也回不去了。她其实真有些想她父王和兄长,只是她明白,一切都是凌沛曜自作自受。
    她不怪凌慕清,真的。
    兰惜雨伸手抚上她的头发,轻轻揉一揉,唇畔勾了一抹柔软的笑意,“别怕,我在呢。”凌慕然吸了一下鼻子,把脑袋埋进她怀里,故作着开心,却还是带着鼻音道,“嗯,你在我身边呢,我什么也不怕。”
    作者有话要说:  再有两三章就完结rnq让我想想怎么写奥。
    可能会有番外,想看sei的?
    ☆、第六十七章
    酉时间,宫宴开始准备,凌慕清忙活了一整天,正趁着这个时间回寝宫休息片刻。刚把那袭大红金绣的龙凤喜袍脱下,换了身轻便的衣服,床榻也已铺好,她鞋子还未脱,祁修从外面进来,恭敬的行了个礼。
    “不是去巡逻了么,来找朕作甚?”凌慕清坐在龙床上,伸手捏着酸软的脖子。祁修道,“臣为皇上带了一个人来。”凌慕清疑惑的看着他,“哦?何人?”祁修站到一边,冲外面喊了一声,“十三小姐,您进来吧。”
    凌慕清勾着头看向门外,凌慕然一脚踏进来,便冲她微微一笑,“皇姐,好久不见了。”凌慕清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对祁修道,“你先下去吧。”祁修行礼告退,凌慕清拍拍自己旁边,对凌慕然笑道,“过来坐。”
    凌慕然走过去坐在了她身边,凌慕清上下把她打量了一遍,满意的点点头,“看起来还不错。”凌慕然笑道,“皇姐也不错啊,红光满面的。”说完两人相视一笑,不像长远未见的“仇人”,倒还似情深意切的寻常姐妹。
    两姐妹促膝长谈了好一会儿,外面夜色愈深,林琛过来了一回,说是晚宴要开始了。凌慕清便拉着凌慕然一起去了,不过凌慕然的身份目前是个“死人”,不能明目张胆的出现,是以到了设宴的万丰殿,二人便暂时分开了。
    凌慕清招来祁修,吩咐他去做一件事,祁修领命去了,凌慕清整理了一下衣冠,缓步上了正座。一殿百十人一齐起身,向她道了句大喜,凌慕清掩不住一脸的喜色,笑逐颜开的说了好一通官话。
    高渭凑到顾乾坤耳边,轻声和他说,“天业啊,你瞧瞧皇上乐的,咱们这皇后娘娘,恐怕得是个宠冠后宫的主儿。”顾乾坤拿了杯酒在唇边,低声笑了,“高老觉得,皇上还会有什么后宫么?”高渭愣了一下,颇以为然的点点头,“说的是了,不过皇上若只娶皇后一人,那皇储问题……”
    顾乾坤叹了一口气,伸手指指坐在凌慕清身边不远处的凌东衍,悄声说,“咱们这位皇上可不会任由别人拿捏,皇储问题算什么,她不是早就打算好了么?”高渭眼珠子转了一下,“那天业怎么看,那位罪王之子?”
    “罪王?”顾乾坤笑了笑,昂头喝了杯酒,搁下酒杯道,“皇上不是早就命人给奚王平反了么?她脑子里想的东西,可比咱们这些老家伙周到多了。”高渭摸着下巴,偷偷去瞅凌慕清,她眉眼之间都是笑意,觥筹交错之间,依稀能看到凌沛暄年少时的影子。
    高渭叹了一口气,“这丫头,还真是个做皇帝的料。”顾乾坤冲上面拱了一下手,笑道,“所以说,咱们做臣子的,真不用想那么多,咱们主子想做什么,咱们根本阻止不了,还不如帮着她,顺着她,顺道着给她收拾些烂摊子。”他停了一下,有些黯然的摇摇头,“也算不负王爷所托了。”
    两个老家伙心照不宣了,拿起酒杯碰了一下,专心的去看刚进来的那些舞女翩翩起舞。凌慕清听完了恭维,端起酒杯站起身来,朗声道,“父王临终之前,把朕托付给四位国公照看,蒙国公不弃,一心辅佐,得助朕坐这大好河山,朕心不胜感激。四位国公为朕操了不少心,朕年轻气盛,也多番辜负国公苦心。今日是朕大喜的日子,特敬四位国公一杯酒水,以谢相佐大恩。”
    顾乾坤拉着忙着吃菜的高渭起了身,他们对面的徐无衍和上官宣也站了起来,四人端了酒水,徐无衍道,“皇上言重了,辅佐君王,乃是我等本分。”他话里有话,说的不是辅佐凌慕清,而是凌国君主。他做过凌慕清的老师,向来是比其他三人懂她,凌慕清冲他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之中。
    上官宣举高酒杯,一脸严肃的说,“皇上,这第一杯,咱们先敬王爷吧。”凌沛暄虽身死了,但他的事迹永远不会被轻易的忘却,他是凌国的保护神,是真正的受万民景仰。纵然身死,所有人都会相信,他的灵魂依然在凌国上空飘荡着,继续守卫着他一生眷恋的土地。
    凌慕清低下眉眼,今晚第一次心情低落下去,她轻叹了一口气,慢慢的把酒杯里的酒倒在了地上。四位国公亦举杯,慢慢把酒倾出,在地上撒出痕迹。凌慕清放下酒杯,冲凌东衍招了招手,一身锦衣华服的俊俏少年起身走到她身边,凌慕清拉着他的手,开口道,“趁着今日,朕还要宣布一件事。先奚王之幼子东衍,天资聪颖,品行如一,甚得朕心。朕有意立其为皇太子,将来继承大位,众卿可有异议?”
    异议许是有的,不过四位国公都是一脸没有表情的表情,他们没有发话,自然轮不到其他人。凌慕清暗搓搓的松了一口气,宣布道,“那衍儿以后就是太子了,责个吉日办册封大典吧。朕让他拜太傅为师,太傅可要好生教导他。”徐无衍作揖领旨,“臣遵旨。”
    凌慕清环视了一番殿内,轻轻点了一下头,“今日是朕大喜之日,诸位无需过于拘谨,自便即可。”之后她又陪了一会儿,怕莫凉一等得及了,便装得不胜酒力,由林琛掺着她回了帝后大婚时就寝专用的长生殿。
    因为凌慕清事先吩咐过,莫凉一此时已是卸了凤冠霞帔,只穿着中衣在等下看书等她。凌慕清先去沐浴更衣,洗去了一身酒味,才遣退了林琛,一个人回到了长生殿。宫人为她打开门,她探头进去,看到坐在桌边的莫凉一,向宫人问道,“皇后可用晚膳了?”
    宫人摇摇头,“回皇上,不曾。”凌慕清挥了挥手,“去让御膳房做一碗莲子羹来。”宫人领命去了,她方抬步进了门,又让人把门关上。莫凉一听见响声,回头正看到凌慕清走进来,她轻轻一笑,把书放下站起了身。
    凌慕清走过去把她拥入怀里,轻轻搓着她有些微凉的手,“穿的那么少,又不上床,冷不冷啊?”莫凉一摇摇头,抬头看着她说,“这屋里暖的很,一点儿也不冷。”凌慕清凑过去吻她的唇,眉眼之间氤氲着满满的温柔笑意,“凉一,我终于把你名正言顺,正大光明的娶回来了。”
    她高兴的像个孩子一样,眼睛里亮晶晶的,莫凉一抬手摸着她的眼角,突然红了眼眶,“是呀,我们终于能够好好在一起了。”凌慕清见她这样,一下子心疼了,她坐了下来,把莫凉一抱在膝上,轻轻的蹭她的脸颊,“嗯,再也不分开了。”
    莫凉一伏在她肩上,不想让她看到自己流眼泪的样子,她觉得自己真是越来越矫情了,以前受过那么大的苦都不曾哭泣,如今得了莫大的幸福,居然忍不住的落泪。凌慕清知道她的性子,也不强迫她抬头,就那么安安静静的抱着她,轻轻的拍着她的后背。
    等莫凉一哭够了,才把头抬起来,鼻尖和眼睛都是红的,看起来可怜极了。凌慕清也不嫌弃什么,捏了自己的袖子就去给她擦眼泪鼻涕,顺道的还笑话她,“小花猫似的。”莫凉一拿眼睛瞪她,凌慕清嘿嘿一笑,伸手捞过了桌子上放着的酒壶和酒杯,“来,喝交杯酒。”
    “我不会喝酒,不要。”莫凉一连连的摇头,不愿意去碰酒。凌慕清眼珠子转了转,突然想起了什么,忍不住笑出了声说,“凉一喝过酒的样子,可是十分可爱的呀。”莫凉一一下子脸红起了,从她腿上下去,不言不语的走过去坐在了床上。
    凌慕清倒了两杯酒,端过去坐在她身边,“交杯酒也不喝吗?”莫凉一看看她,又看看她地过来的酒,还是伸手接过了。两臂相缠,桃酿入口,良辰美景。凌慕清收了杯子放回去,坐在床上拉着莫凉一说了会儿话,宫人在外面敲了一下门,“皇上。莲子羹送来了。”
    她亲自要的东西,御膳房自然是不敢怠慢的,凌慕清过去开了门,接过了餐盒,吩咐道,“你们下去休息吧,不用守夜了。”宫人们面面相觑,凌慕清又道,“若是祁修问起来,就说是朕吩咐的。”宫人们便谢了恩,一起离开了。
    这交杯酒酒性不大,况只饮了一小杯,莫凉一虽是有些迷糊,却是不至于喝醉的。凌慕清把餐盒放下,取出了里面的莲子羹,端到了她面前,“来,吃点儿东西。”莫凉一摇摇头,俏脸微红着,不愿去用那碗莲子羹。
    凌慕清轻声细语的哄着她,好不容易亲手喂去了半碗,莫凉一再也不愿意开口。她心里无奈,只好作罢了,把剩下的半碗莲子羹放回到了桌子上。莫凉一揉着额角,有些撒娇的冲着她说,“阿清,我困倦了,想要睡觉呢。”
    凌慕清乐的见她这副软绵绵的样子,过去亲亲她的脸,弯下腰为她脱了鞋子,把人往床里侧抱了抱。莫凉一躺着,眨起眼睛来看着她,凌慕清微微笑着,伸手解开腰带去了外袍,也脱鞋上了床。莫凉一伸手握住她的手,凌慕清侧着脸,拉起她的长发来。
    “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得此一心人,白首不相离。”凌慕清把手从莫凉一手里抽出来,扯着她的青丝,与自己的长发挽在一起,吟了两句诗出来。莫凉一长睫如蝶,轻轻颤了一下,凌慕清俯下身子,在她眉宇间落下轻柔一吻,“睡吧。”
    莫凉一痴痴的笑了,搂住她的脖子不愿撒手,嘴里念叨着,“阿清,我好欢喜。”凌慕清枕在她怀里,双手束住她纤柔的腰身,脸上带着笑意,轻轻的叹了一口气,“欢喜就好,我就只是想,让你一生都欢喜呀。凉一,我前世是修了多大的福气,才得以苍天垂怜,让我今生遇上了你。”
    莫凉一摸着她的头发,轻声道一句,“傻子。”凌慕清抬头看她,目光柔的像水一样,莫凉一闭上眼睛,抱着她在怀里,总觉得特别安心,困意慢慢的席卷过来。凌慕清微微瞥眼去看桌上点着的龙凤烛,弹指熄灭了灯火,免得它们扰了睡眠。她怕自己压的莫凉一难受,轻轻的翻了身,把被子拉了过来盖在二人身上。
    莫凉一动了动身子,凌慕清把她揽入怀里,外面月朗星稀,房内一室温存。
    花正开,人正眠。
    作者有话要说:  1
    ☆、第六十八章
    “你说什么!”凌东衍从桌案后面走出来,扯了祁修的袖子,着急的问他,“祁大人,你刚才说什么?!”祁修面无表情的看着他,重复了一下刚才说的话,“皇上和皇后娘娘已离宫了,明日宣读退位诏书,请太子准备登基。”
    凌东衍松开他的袖子,急得在御书房里团团转。三年已过,这少年也已有十四五岁,眉眼长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