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谢粟的一声响指,蛇群纷纷冲向了床上的王老爷。
看着床上被蛇群啃剩下的白骨,谢粟并没有觉得解恨,心里的躁郁依旧没有得到发泄。
要不是这个贱人,小算也不会不理他。而且他现在杀了这个贱人,要是给小算知道了,小算可能更要不理他了。想到这里,谢粟的火气反而更加旺盛了。
有一说一,也不怪谢粟会生气。床上叫人家“阿粟阿粟”,下了床就翻脸喊他“谢公子”,金小算这家伙确实有够无情的。
但,谢粟毕竟不懂得人类的复杂之处。
人是那种,与某人越亲密,越是会朝他无所顾忌发泄自己情绪的别扭生物。
小算之所以生气,并不是真的认为谢粟冷血,而是觉得在与叶敬仲争辩之时,谢粟竟然不站在她这边,不与她想法一致,真是气煞她也。
所以说,什么忠言逆耳、兼听则明、讽齐王纳谏这种大道理听听就行了,在爱情面前,你要盲目地支持你的爱人,生活才会和谐美满;有任何异议也要得等两人躲在被窝里再说才能解决。谢粟就是不懂这个道理,才会白吃苦头。
幸而有人懂。⑤㈥мs.©©(56ms.cc)
第二天一早,在小算站在客栈外等着雇佣的马车的时候,客栈老板把谢粟悄悄拉到了一旁,低声道:“公子,可是和夫人吵架了?”
谢粟睥睨着他,没搭腔。昨晚客栈老板害得他跟小算分床睡,他还记着呢。
“公子我跟你说,这夫妻床头吵架啊,要床尾和,速战速决不能拖太久。你看,到了现在你夫人还没理你,肯定是你不对。女人都得靠哄,你不给台阶给她下,她怎么原谅你啊?你得脸皮厚,贴着她缠着她主动认错,两人才能和好。”
“万一她不吃这套呢?”谢粟很是怀疑,虽然小算看起来很好说话,可是有时候原则性极强,不是很好糊弄。
客栈老板“啧”了一声,一副过来人的样子摆摆手,道:“你要举一反叁啊!脸皮厚认错是什么意思啊?就是示弱!你这个方法不行,你换个办法示弱,让她心疼你,忘了之前的矛盾,不就好了!”
对啊!装柔弱什么的本来就是他的强项啊,他怎么忘记了这个呢?!谢粟眼睛一亮,满意地点点头,看来人类也不是那么讨厌。
谢粟看着客栈老板一眼,爽快地从怀里掏出一颗蓝宝石,扔在了客栈老板的身上。
客栈老板受宠若惊地接下宝石,正想说这礼太贵重了,就见谢粟头也不回地追到了门外小算的身边。
小算听见了谢粟的脚步声靠近,扭过头看向另一边方向的大街,不与他目光接触。
谢粟却打蛇上棍地缠了上来,绕到她面前的马路上,道:“小算,昨天我……”
没等谢粟话说完,小算脸色一变,把他抱在怀里,闪到了客栈的台阶上,一匹飞驰的骏马与两人擦肩而过,上面还载着一个戴着官帽,神色严峻的男人。
“骑马不看路吗?!”小算对着飞驰而去的骏马怒吼了一句,似是把对谢粟的怨气都发泄在那男人身上。
太好了!谢谢你,陌生人!看着小算护着自己的手臂,谢粟福至心灵,立马朝她装出一脸受惊的样子,本就苍白的绝色容颜,看起来更加楚楚可怜了。
小算看着谢粟惊魂未定的神情,叹了口气,柔声道:“你没事吧?就算在临安城里,也别随意地站在马路上。这是官道,车水马龙的,万一撞到你了怎么办?”
客栈老板一边佩服谢粟的狗屎运,一边凑到小算身边,劝解道:“客官,您可别喊了。那人可是六扇门的捕头,要是惹着他,您可别想离开临安城了!”
“捕头?呵,官威可真大。能有什么惊天大事,值得他在马路上这么策马奔腾啊?”小算现在对于官场的人很是反感。
客栈老板八卦精神来了:“您还不知道呢?那个米行的王老爷死啦!一大清早被下人发现躺在床上,只剩一具白骨了!我听说啊,是他跟着那个叁神娘娘学习妖法不到家,被妖法反噬了!但是上面的官老爷不相信啊,说要严查,所以整个六扇门今儿个早上都在为这事奔波呢。”
小算闻言,第一反应是怀疑地瞟了眼谢粟,怕是这家伙昨晚搞的鬼。
但是谢粟眼神纯良回望着她,丝毫不心虚,反而理直气壮地低声道:“连叁神娘娘都能被蛇反噬,他吃了叁神娘娘的‘仙丹’,那群蛇自然也会不会放过他的。蛇可是很记仇的。”
之前叁神娘娘确实被蛇反噬了,再想想王老爷这情况也差不多,谢粟说得确实有些道理,小算姑且还是信了他的话。
“走吧!”
两人雇的马车已赶到了客栈门口,谢粟看着小算爬上马车,如同往常一样对他伸出了手,笑容从心里溢到了他脸上,抓着她的手就黏了上去。
昨晚谢粟心里那股恨不能烧了世界的火气早就熄了,只剩下一截枯炭;还是一截冒着快乐青烟飘上天的枯炭,熏得一直围观两人的客栈老板牙都酸。
虽然谢粟身上有很多秘密,但他不主动说出来,小算是绝不会追问的,这是关乎到信任,也关乎到了尊重。
就算小算知道他可能是一条蛇精,但她还是习惯性觉得谢粟是需要人照顾的,毕竟他病弱的形象太深入人心。当然,他在床上强得过头的时候另当别论。而且既然她答应了要送他回黟山,那她肯定要遵守诺言到底,不会半路丢下谢粟不管的。
况且,他要是真的要做什么坏事,我陪着他也能阻止他。摇摇晃晃的马车里,小算枕着谢粟的大腿,昏昏沉沉地眯着眼想道。
嗯,还好谢粟是条蛇,多少有点用处。在这盛夏里,小算靠着他冰凉的身体降温,舒服得都快睡着了。
谢粟并不知道自己堂堂一蛇妖被小算当成了肉体冰块,看到小算依然亲近他,他心里倒是像得了恩赐般,讨好地给她摇着蒲扇,连平时对她动手动脚的心思都歇了下来。
小算暗地里瞄了安分守己的谢粟一眼,嗯,不错,想来他还是学乖了点。
不过谢粟觉得这扇子仿佛成了铁扇公主的芭蕉扇,让他越扇越热。
今日小算穿的是淡黄齐胸襦裙,她顽皮发丝下的桃乳鼓鼓的,不仅似要跳裙而出,还随着马车一起晃动,春光美好又诱人,惹得谢粟胸腔里的欲火又开始有燃烧的苗头了。
“亲亲,热不热?要不要脱件衣服?”不好意思,谢粟还是没学乖。
小算警觉地睁开眼:“你又想打什么坏主意?”
谢粟轻笑地挑开小算的袖衫:“亲亲怎么能这么想我呢?我就怕你热,想给你按摩一下而已。”
“呸!我才不信呢!”深知他色性的小算弯起笑眼,推搡着他的手不让他得逞。
两人嬉闹间,马车忽然一个急刹车停了下来。
“怎么了?”谢粟搂稳怀里的小算,问着门外的车夫。
车夫有些迟疑的声音传来:“客官,有两只猫……”
车夫还没“猫”完,小算就看见有个黑影“咻”得一下冲进了车厢内,撞进了她的怀里。
那是一只蓝眼白灰布偶猫,额头上还有一小撮紫毛,颈间栓着两颗核桃小铃铛,看起来格外漂亮又骚包,惹得小算一阵欢呼地把它抱在怀里:“哇,好可爱!”
车夫掀开帘子,又抱进来一只蓝白短毛猫,道:“就是这两只猫,刚才突然窜到了马车前,才惊扰了二位客官。”
小算看着那蓝白短毛猫呆呼呼地蜷缩在门口,而布偶猫在自己的怀里撒娇抛媚眼,不由地笑道:“没关系没关系,这两只猫想来与我们有缘,我来看着它们。你继续赶路吧。”
车夫得令继续赶路,小算则不停地逗弄着怀里的布偶猫,把谢粟被抛在了一边。
谢粟冷笑了一声,拎起小算怀里的猫,从它额头上揪了一根紫毛下来。那猫立即打了个喷嚏,摔在车厢里,竟然幻化成了一名男子——赌坊老板毛吉。
小算脸上的喜色也瞬间刹车,冷漠地对毛吉道:“你给我变回去。”
谢粟自然不会让猫霸占小算的怀抱,道:“小算,他可是猫妖,很危险的!”
小算心道:你还是蛇妖呢,岂不是更危险?你可别五十步笑百步了。
毛吉挥了挥紫色的衣袖,抗议道:“我才不是妖!而且论危险程度,我可比不上你!”
就是就是!小算在心里附议着,嘴上却道:“那可不一定。不然你干嘛要跟踪我们?”
毛吉愤愤地道:“不还是你们夫妻俩干的好事!因为那个大小绝,我出千的事被那些达官贵人知道了,他们叫我赔钱,还让道上追杀我呢!都怪你们,害得我破产,还在临安城混不下去!不找你们负责该找谁?!”
嚯,原来是同道中人。照顾谢粟一个人就有够操心的了。小算白了他一眼,又蹭回了谢粟身边:“阿粟,把他们俩踢出去!”
“等下!”毛吉当场认怂,从怀里掏出一封信,道,“亏我还替叶敬仲送信给你,你们太没良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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