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误入炼狱
    误入炼狱
    三儿还没有反应过来时候,鬼精师父已经挡在了老太婆身前,老太婆急速的步履撞在了一副铜墙铁壁上,愣是穿不过去,看着前面就是她要到达的幸福彼岸,但就是不能前进一步,急得直跺脚。
    “我早说过,不要介入太多人世,你不听!你看看现在?!你非要去救你堂哥,结果呢?人没救活,你让他死得更快!还甚至爆尸荒野。你非要给母亲一个温暖的处所,要不是我跟着,你知道会是什么结果吗?就是你们两进入这再也无法超生的炼狱,然后消失掉,这个世界上再也没有了你们——哪怕是成为一根草的机会都没有了!”鬼精师父有些担忧有些愤怒。
    “炼狱?炼狱之门会让人消失?炼狱不是只是叫人受苦的吗?”三儿见母亲没有危险,遂放下心来,便寻根问到底。
    “你说得是阴间地狱,它只是一个处罚、刑罚的处所,处罚完了还能给人机会重新做人。这里是三界炼狱,它专门负责筛掉那些破坏规则、痴迷之人!”鬼精师父简单说道。
    “师父,原来世界这么复杂?我们还是快点儿离开这儿吧。”三儿见师父说得恐怖,心有余悸。
    “你才知道多少?世界远不止我们看到的这些,我们看不到的才是大部分,哪一天我可能就得来这里报到了。”鬼精师父黯然道。
    “不会的!师父,我觉得不管咋样,世界总是应该有好坏善恶之分,不能一棍子打死所有人,这样不公平。”三儿安慰师傅。
    “公平?就以你的那一点点阅历来说世界的公平?你还嫩了点儿。世界永远都是公平的,冥冥中自有一杆秤、有一个法则、有一个公平的尺码,在把握着万物众生。我们只不过是一粒尘埃,何谈大宇宙的公平?!”鬼精师父斥之道。
    “师父,依您说:那我们既然不能了解宇宙的奥妙和法则,我们还如何行事?”三儿有点儿感到不平。
    “你知道了法则,你就能依法行事了?”师父反问。
    “那起码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啊!”三儿还是不服气地说。
    “我不是告诉你,人是人鬼是鬼,人管不了鬼的事,鬼也不应该插手人的事,你能做到吗?你知道这个不该做,你就不做了?”师父对三儿的胡搅麻缠有点儿生气。
    “那个…那个…不同啊!我觉得什么事还应该讲个实际情况不是?像我这样,是万不得已!对!是万般无奈之下才违反规则的,不能算破坏,对不对,师父?”三儿做个鬼脸。
    “哈哈哈!你这小子,要是所有人都有你这‘万不得已’的理由,你觉得这个世界会不会乱了套?”鬼精师父被三儿的鬼脸逗笑了,这个没长大的小鬼,还是蛮讨人喜欢的。
    “哈哈哈!”三儿也不好意思地笑起来。
    “快把你娘领出幻境,送回去吧,我们也该走了。”鬼精师父督促道。
    “好!”三儿拉着不情愿的母亲往前走,看到商都家的烂院子时,天已大亮,三儿眼含热泪看着母亲回到自己那千疮百孔、摇摇欲坠的身体。
    “原来人睡着了,魂魄是可以出去游逛的啊?”三儿问师傅。
    “一般都不会,一些阳气不足、阴气过盛、不久人世的人,才会无法固摄自己的灵魂,任由它到处飘忽。正常人的魂魄即使睡着也是固守在身体左右的。”师父道。
    “唉!看来我娘也快了。”三儿黯然神伤。
    “每个人都是一样的道路,不过是长短而已,你也知道了,人死并不意味着幻灭,只是走上不同的旅途,没什么好伤心的。你还是保留着一颗‘人’的心,还是放不下人世间的一切,这个不好!”师父正言道。
    “我知道!但是死对于‘人’来讲确实是件令人伤心的事啊!他们又不懂死了是什么样子?”三儿辩解道。
    “他们伤心是情有可原的,你伤心就不对了呀!”师父浅笑道。
    “我只是在伤心我娘的伤心。”三儿低下了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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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商都家女人忽的惊醒,叫道:“老头子,快起床!我们得赶快搬家。”
    “你一大早又做什么妖?”被吵醒紧裹着破被子的商都家没好气地说。
    “三儿回来了,他对我说,他冷,说我们家也冷,他冷得没地儿躲,叫我们搬到二后生的新房子里去,快!起来,我们今天就搬过去。”老太婆急着说,一边还把身上盖的破被窝使劲扯起来,努力跋涉起来。
    “你发什么疯?你是做梦了?梦到三儿了?”商都家没有动,问道。
    “是嘞,三儿回来托梦给我了,娃冷得不行,叫我搬家。”已经瘫在炕上几年的女人突然能爬起来,摇摇晃晃地支棱起身子。
    商都家惊诧地看着摇摇晃晃的女人在凌晨涣散的日光中立起身子,他急忙爬起来,抱怨道:“真的搬家?搬也是你不搬也是你!”
    “搬!”女人坚决的声音。
    “那也不能今儿就搬啊,我不得去扫扫灰尘,烧火热和一下屋子?大冷天的冷家,你想去冻死啊?就没见过你这样想一出是一出的人!”商都家没有阻拦撑起身体的女人,她要是能自己个儿拉屎送尿,也是好事儿;要是……也算熬出了头,不用再受罪。
    “今儿就搬!”女人不由分说地坚持道。
    “好好好!搬!你小心点儿啊!我去跟闺女说一声,叫她上来跟咱搬搬家。”商都家麻利地套上几件破衣烂衫,出门去了。
    女人跋涉、摸索着下了大炕,靠在炕沿上歇一歇哆嗦着的双腿,她心急如焚,一定要尽早搬家,可不能把娃冻着。
    商都家连一双破-鞋都来不及提上后跟,便三步并作两步地赶到闺女家,从一堵塌了一个口子的破墙上翻进院子,敲着闺女的窗棂子大声说道:“巧儿,快起来,你娘估计是不行了,你快去看看哇。”
    “咋了?我娘咋了?”闺女惊慌的声音,接着是一家子“悉悉索索”起床的声音,娃哭狗叫乱作一团。
    “我估计是油灯耗尽了。那啥,我先回去了,你快点儿来啊!”商都家踢啦着鞋,一边说一边已经跑出了闺女的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