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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佛难见
    真佛难见
    老板一米八的大个儿,挺拔的腰板、有力的手臂,身上虽有些不合时宜的赘肉,但还是有些不容忽视的健壮。
    他表面上云淡风轻、下手却是极恨,从狗的“吱吱”示弱的呻吟中看得出被打的狗颅骨有可能已经骨折。
    三儿看了这些,暗暗为二哥捏了一把汗。
    他顾不得顽皮逗狗玩,急忙飞出高深的庭院来到大门前。
    二后生和堂哥已经在大门外叩响粗大的金黄色铜门叩。
    阿猫走出门房,粗声大气地问:“找谁?”
    “您好您好!我是矿上的,您见过的。今天来找罗老板有些事。”堂哥说着,递上几盒硬中华。
    “找老板干啥?”阿猫把烟接过去,凑到鼻子下面嗅一嗅。
    “也没啥大事儿,就是我这兄弟想来投靠老板,我引荐一下。上次老板说想要一个会计来着,我这兄弟正好是会计出身,虽然残疾了,但是也是老板积德行善给他一碗饭吃,今天我带他来了。”堂哥谦卑地说。
    “有预约吗?”阿猫不敢造次,仍然紧紧关闭着大门,在门里问。
    “今天没预约,但是是之前说好的,只要有合适的人就带来给老板看。”堂哥继续蒙混。
    “你,叫啥名儿?”阿猫瞅一瞅旁边一声不吭的二后生。
    “哦,我?我叫周俊峰。”二后生急中生智,随便扯出一个听起来有点文化的名字。
    “你是会计?”阿猫不放心地问。
    “哦,是啊!是啊!”二后生知道阎王好见小鬼难缠,最好能见到真佛,别折在这些看门狗身上才好,他耐着性子答道。
    阿猫犹豫着打开大门,放两人进来,回身到门房打了个电话到二层门房。
    阿狗陪着两人走过前院,来到后院大门外对着门房喊:“来人了,麻烦引进去了。”
    “好!”一个打扮有些儒雅的人走出来应道,看得出此人是个练家子,一举手一投足之间皆是力道。此人是刘氏太极传人张惠康,学识修养功夫都十分了得。
    “二位来此作甚?”张惠康温和问道。
    “哦,跟老板说好的,领一个**过来。”堂哥有些冒虚汗。
    “哦?”他绕着两人走了一圈,他看了看二后生的打扮和双手,默默地打开门房门,“请进。”
    “我们要去见老板的,您不认识我了?我来过几次的。”堂哥有些急躁地说。
    “见过,先进来再说。”张惠康不疾不徐地伸出手扶了二后生一把。
    他的手有意无意地触碰到二后生的腰间,神色瞬间一变,转瞬便恢复平静。
    门房不大,进门可以看到对面供奉的是老子的画像,供桌上放着各种鲜果,三支檀香氤氤的香味弥漫在不大的空间。供桌前面是一只显旧的蒲团。
    简洁的处所内摆放着一套明朝款式的红木沙发,茶几上一套简略的茶具。
    “请坐!”张惠康谦和地让座。
    二后生看向堂哥,堂哥轻轻点头,尽力镇定地示意他稍安勿躁。
    “请用茶!二位从哪里来?”
    “哦,我是矿上的,今天带我堂弟来有事相求老板。”堂哥见瞒不过,索性以实相告。
    “哦?可以告诉我详情吗?”张惠康还是一张温和的脸。
    “是这么回事儿”堂哥把二后生和三儿的事故,以及他们的悲惨境况一一告知。
    “我记得他们的事故政府已经全部解决完了的,不是吗?”张惠康依然和颜悦色地问。
    “是的,我们也觉得是不应该再来叨扰,只是您看我这堂弟已经丧失了劳动力,没有了生活来源,现在是定下一门媳妇,想要一点儿成本做个小买卖挣个柴米油盐的钱,日子也能过下去,否则媳妇不跟他,就只有死路一条了。”堂哥极力想博得同情。
    “我是能理解你们的难处,这个世界上的人没有一个是不难的,你以为老板不难?他比你们更难!开这么个小煤窑,你们知道上下打点得多少钱吗?说白了,他这煤矿就是给别人开的,自个儿挣不到钱,倒是落下一堆事故。既然政府已经了结了这次事故,就是说你们跟老板之间再无瓜葛。但是出于人道主义,我还是会征得老板的同意,多少给你们一点救助。”张惠康软硬皆施地说道。
    “这半天没有问您怎么称呼?一看您就是高人,我们就是像蚂蚁一样的人,你们动一下手指头我们就没命的。但是,蚂蚁也得活下去啊,我也不是个熊包,我要不是残疾,我就是捡垃圾也能养活一家老现在我也想靠自己的力气挣一份家业:我在市里街道摆了个修鞋摊,可是,半年下来,身体多处溃烂,再这样下去我估计用不了几年就得死了,实在没办法才想最后一次来讨点儿生活费,也算是想做个小买卖的启动资金。哪怕是借,我写借条,等我挣到钱再还也可以。”二后生实在地说。
    “这个我明白,不过今天老板不在,你们得改天再来。”张惠康道。
    “那我们就在这儿等吧,我从老远的地方来,不见到老板,我是不会回去的,我倒不是来胡搅麻缠,我只是活不下去了,来求一条活路。”二后生知道张惠康说的是假话,要是老板不在,第一道门他们就进不来。
    “那不行,这是哪里?私宅!你们别说没有正当理由,就是有些道理也不能赖在这里不走。”张惠康脸色沉下来。
    “我们是来寻求帮助的,还没见到真佛,你就打发我们走,你想想我们能走吗?”二后生的手不自觉地摸向腰间。
    张惠康心中明白二后生腰间藏着什么,他表面上不动声色,内心却在掂量,千万不能激怒二后生,还得把他们打发走。
    离开这座宅邸,管他在哪儿都不怕,不就是一个残疾不要命的吗?他们还怕他不成?那么多年处理了多少案例了,这算个啥么?
    今天大门口的阿猫阿狗也忒不像话,就这么轻易地放进不相干的人!他没说话,眼睛轻描淡写地扫过二后生放在腰间的手上,他还没弄清楚二后生武器的关节所在,绝不能轻举妄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