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一事，我一直没想明白。”苏梓接着说道。“有一个道理是这么说的，一生不过多少天，苦也一天，乐也一天，是以，凡事都应该往好处想，就算是明日天塌下来，我们和和美美的过日子，又有什么大不了呢。”
    王妍儿在他怀里拱了拱，继续听着，“遇到事情，自然不可能一直都这么豁达。但是以你的聪慧，自然是知道这样做是对的。而且，我记得你以前还是蛮活泼开朗的，就是从我娘去世之后，你就像变了一个性子，虽然还是喜欢哭，虽然还是喜欢多愁善感的，不过，好像，哪里不太一样了，甚至我去找你，你还故意的躲了我几天。之后就是一直都这样，虽然还是一样的坚强，虽然还是一样的温柔，但是内核好像变了，我也说不清楚那究竟是什么，你能明白我问的是什么么？”
    姑娘点了点头，轻轻说，“伯母去世，我伤心欲绝，于是便学了些扶鸾之术，企图堪破天道，给自己在乎的人探一下吉凶，虽然有点幼稚，但是觉得哪怕作为一个心理安慰也好。你也是知道的，我要是想做什么，首先自己要先试过，于是，就用那个术法给自己占卜了，嗯，无数次。结果，”
    她斟酌了一下词句，“结果是，次次大凶，未来更无一处是活路。嗯，然后，然后我给你也卜了一卦，结果是大吉，所向披靡，无往而不利。”
    “那你一共给我卜了几卦？”苏梓笑着吻了吻她的头发。
    “就一卦，那一卦那么好，我怕，第二卦万一没有那么好，该怎么办？”王妍儿嗫嚅着，“我宁愿相信那一卦是天道。”
    “你觉得自己是个灾星，于是就躲着我，怕给我和小妹也带来祸患？”苏梓觉得这个家伙还真是的，非要学那些稀奇古怪的东西，最后还把自己给套上了一个套子，这叫什么，这叫作茧自缚！
    姑娘点了点头。
    “那为何过了几日又恢复正常了？想通了？”苏梓又好气又好笑，闹了半天，原来是因为这个？害的自己真以为她萌生了退婚的念头呢，要不然，当时得知退婚的消息，就不会直接接受了，至少会当面对质一下的，哪怕是半夜跑过去，偷也要把她偷出来的。真是个傻得可爱的姑娘。
    “没办法啊，入学堂的第一天就被你盯上，之后天天被你这个贼惦记着，早就逃不出去了，才狠下心一天不见你，坐立难安，不停地望着窗外，不住的想你当时在做什么。才两天不见，心里就像少了一块，疼的撕心裂肺的，第三天，算了，灾星就灾星吧，反正你福运高企，我就是没命了，以后你身边也不会缺女仙，凭什么便宜了她们！然后，我就去找你了。”姑娘冷哼了一声。
    “结果，哼，你在家没心没肺的带着晓晓做游戏呢，看到我还笑了笑！人家都兵荒马乱了那么多天了，你也不问问我过得好不好，直接就说你来啦？？！这说得是人话吗？气得我肝儿颤，当时眼泪就出来了。好心好意的还给你们带了吃食，一想到我死以后你还是像调戏我一样的勾搭别的女仙，就实在是生气。”
    苏梓仔细回忆了一下，好像压根没有一点印象。他这个感觉让敏锐的王妍儿直接就体会了出来。
    “好嘛，当年我都差点伤心的哭死在你面前，你竟然一点印象都没有了？”
    “哪有，你哭的那么频繁，我怎么记得住那么许多，哈哈。”苏梓心说都是你自己内心戏太足了，关我何事？老子可是一心一意的只馋你的身子来的。
    “哼，不理你了。”姑娘想翻身来的，不料却被他牢牢的摁住了。
    “所以，从那以后，你就再也不在乎自己的生死了，是么？”苏梓的眼睛危险的眯了眯。
    “就算是被恶人殴打的重伤垂死，都觉得那是自己的命，是自己的道，是自己应得的，是么？”苏梓手上的力道变大了。
    王妍儿不自觉的想要躲闪，却被他拿胳膊肘把下巴撬起，被迫仰着头看着他，黑白分明的眸子不住的向两边瞟来瞟去。
    “你看着我。”苏梓说的声音很轻，很慢，也很清楚。
    王妍儿身体一震，定定的盯着他的眸子，四目相对，却再也不敢斜视了。
    “被人打，不疼么？”苏梓问。
    姑娘本想摇头的，只是被他箍得紧紧的，实在动不了，看着他的眸子，一句不疼实在是说不出口，只好乖乖的回答“疼，每一下都钻心的疼。”
    “毒药入体，不疼么？”苏梓问。“疼。头像要裂开一样疼，每一寸筋脉都像被烈火烧蚀一样疼。”
    “如果扶鸾出来的结果真的是天道，那么天道既然让你现在活着，就不是让你去死的。如果那个结果不是天道，那么，我们难道不应该更珍惜当下，放眼未来么？”苏梓说。
    “嗯。”姑娘轻声说。
    “换一个词。”苏梓很严肃。
    “好。”王妍儿说。
    “那不是你的道，那也不是你的命，那更不是你应得的。你要是觉得，你一直以来待人和气友善，说话轻声慢语，真诚的对待每一个你见到的人，目的就是为了让其他人在以后某个时候把你吊起来痛打，想喂你吃毒药就喂你吃毒药，肆意践踏凌辱你的身体，用最残忍的方式折磨你至死，这是天道的话，我们为什么还要以为这个天道是对的？天道就算凉薄，就算冷酷，就算残忍，那也不会是这样一个不讲道理的样子。是吧？”
    “是。”姑娘哽咽了。
    “那么疼，那一晚又那么冷，你是怎么熬过来的，我想都不敢想，甚至一刻都不愿意去想。要是天道说这是你应得的，那我就再也不要理会这个天道了。我只要你们都好好的，好不好？”
    “好。”王妍儿哽咽了。
    “以后再信扶鸾那一套，打死你。听见了没有？”苏梓说，这才把怀里的女人松开。
    “听见了。”姑娘说。
    “嗯，你说我当年那一卦是大吉是吧？”苏梓多少觉得有点得意。“好听的卦象还是值得相信的，哈哈。”
    “哼，双标的流氓。”姑娘撅了撅嘴，刚刚还想说什么，自己就被一个吻给堵住了嘴。
    她惊恐的发现这个家伙的手又开始不老实了，嘴里呜呜咽咽的想说今晚可不要了，没办法，发不出声来。
    “不愿意就说出口，我也不勉强。”苏梓一脸坏笑的死死捂住了她的嘴巴。姑娘摇了摇头。
    “不说话就视为默认了哦。我刚刚也学着在心里扶鸾了一下，卦象说的，今晚适合做这种事，每晚都适合做这种事，多多益善。竟然敢说我是流氓，我就流氓给你看看。”
    王妍儿心说老娘以后再也不要听到扶鸾这个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