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雨欢坐在一群大妈嫂子中间，歪着头，一副对曹家的事很感兴趣的样子。
    “说到这曹家呀，啧啧……”一个身材矮胖看起来五十多岁的大婶摇头，“那可真是太惨了。”
    “惨？为什么？”她眨了眨眼，显然被勾起了好奇心。
    然鹅大婶并没继续往下说。
    其他人也一样。
    脸上均露出“这件事大有秘密如果你想知道的话嘿嘿嘿……”的表情。
    裴雨欢：欧克欧克，懂了。
    清了清嗓子, “大家也知道，不是什么东西都有资格登上报纸的，我们都市报面向全国收稿，每天报社的邮箱都能收到几百上千条稿件，说是千里挑一都不为过。如果各位嬢嬢嫂嫂给到的这个故事真的特别离奇诡异很博眼球，我可以去跟主编说说, 兴许下一期报纸上就会出现王家村曹家的故事了，而你们, 不单会得到一笔稿费，甚至，名字还会出现在报纸上。”
    “如果大家实在为难的话，那就算了，我去问别人也行，想来曹家的事在村子里也不是什么秘密。只是——”
    她顿了顿，纯真的眸子里满是惋惜，“我是想着跟嬢嬢嫂子们特别投缘才……毕竟，就算报社每天那么多投稿，但就两个小妹儿初审，根本忙不过来，绝大多数稿件连点开看一眼的机会都没有。讲真，我亲自出来采风的时间不多，这次来到王家村，也纯粹是整错了，刚才我收到领导发来的消息，他说我该去的是一个叫周家坡的村子。”低头看看手机，“哎哟都九点啦, 时间不早了，还得回村长家收拾收拾东西……”
    说罢就要起身。
    被旁边一烫着卷发的大妈拉住，“小裴，不慌嘛。”
    “是啊是啊，再聊聊。”
    “才九点，太阳刚出来，还早呢。”
    其他人也一起劝道。
    裴雨欢抿了抿嘴，为难道，“我一会儿还有事呢。”
    “你不就是想知道曹家的事吗？”被唤做春花婶的女人咬了咬牙，“我告诉你！”
    她这句可捅了马蜂窝了。
    “春花你咋这样？”
    “小裴曹家的事我更清楚，你听我跟你讲。”
    “放屁，老娘有个亲戚是曹老三的邻居，你们能有老娘知道得多？”
    ……
    谁都不服谁。
    谁都担心被别人抢了先机落了后。
    直到裴雨欢幽幽道：“一会儿录制视频，若是被主编看到这么吵吵嚷嚷的，他肯定没兴趣再看下去了。”
    还在争的几人；……
    最后还是她提出个办法，“我来问，你们来答。”
    “抢答。”
    “谁先举手谁先说。”
    “可以吗？”
    众人想了想，同意了。
    “第一个问题，曹家, 发生了什么？”
    春花婶最先举手。
    她得意的环视了一下四周, 高高的抬起双下巴，其他人悻悻的放下手，有人撇嘴：“婶子你动作真快。”
    春花婶道，“那可不，我年轻时可是干活的一把好手。”转头看向裴雨欢，“小裴，我可以说了吗？”
    “可以。”就等着呢。
    “曹家啊，两个月的时间，死绝了。”她说到这，压低声音，“听说是怨--魂索--命呢。”
    “哦？”裴雨欢眨了眨眼，“这其中又有什么说法？”
    “这个我知道。”
    抢答的是一个名叫康嫂子的女人。
    春花婶不满道，“顺康媳妇，我这问题还没回答完呢。”
    康嫂子也不是个任人揉捏的，反驳：“婶子这又是另一个问题了，不信你问小裴。”
    裴雨欢微笑：“是的。”
    春花婶狠狠瞪了康嫂子一眼，没再说话，却也没走。
    康嫂子想了片刻，目光紧盯着裴雨欢，深吸一口气。
    裴雨欢正了正脸色。
    按照无限文里的惯例，这分明是情节即将展开的套路。
    她虽然有柯芸芸一些记忆。
    但对方只是个六七岁的小孩，而小孩，至少四岁才开始记事。
    在柯芸芸的记忆里，大多是些生活日常的片段。
    没错。
    并不连贯。
    她需要更多客观的信息。
    就听康嫂子说道：“春花婶说的冤魂其实是曹老三的婆娘柯美芳娘家弟弟柯小军的女儿柯芸芸，那丫头从小跟她那傻子妈寄养在曹家，柯小军出去打工每个月给他大姐寄生活费，虽然不是白帮忙，但柯美芳早就厌烦帮弟弟照顾老婆女儿了，一直对两人不好，那柯芸芸六岁，长得跟个小鸡仔似的，黄皮寡瘦一看就没吃饱，三个月前也不晓得吃了什么又拉又吐，吃药也没用，没多久就死了。自她死后曹家像是遭了厄运般一个接一个的死，死得还离奇。村里私下里都在传当初柯芸芸并不是曹家说的肠胃炎，是误吃了柯美芳用来药耗子的饭，不然，好好一个孩，怎么说没就没了？我可从没听说过肠胃炎会要命的。”
    她语速很快，生怕像春花婶那样暂停就会被裴雨欢中断从而失去发言权，讲真，要不是实在喘不过气来脑子也不够用，端着茶杯她能讲整个上午。
    这里就有人提出不同的意见了：“康嫂子你说得不对，柯芸芸报仇也是针对曹家人，怎么连她妈都…”
    “这有什么，她妈是个傻子，一不小心脚滑掉进堰塘很正常。”
    “没错，听说傻子的眼睛就跟两三岁的小孩子一样纯净，能看到大人看不到的，也许她在堰塘里看见她女了呢。”
    “不然，为啥柯老三没事，他是柯芸芸亲爹呢。”
    ……
    大家七嘴八舌。
    一致认定曹家灭门是遭受虐待的柯芸芸所为。
    裴雨欢：听起来有几分道理。
    想到调查表上一些问题，她忽闪着眼睛：“对了，柯小军每个月打多少钱给他大姐？还有，曹家人都是怎么死的？顺序是什么？他家房前屋后有坟吗？听说农村很多人家里都有井，他家呢？有的话你们觉得是什么水……”
    另一边，陆楠一伙也在跟村长打听曹家的事。
    村长一脸警惕的看着他们，“你们问这个做什么？”
    陆楠笑了笑，“王叔不要多想，只是在昨天来村儿的路上无意间听到几个人在说曹家的事，担心村子的水土有问题，所以必须询问一番。当然，这要取了样本送去研究了才有结论。”
    村长皱眉：“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