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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杀了我吧!
    “声音挺好听。”常飞看着沙左因为疼痛而猛地绷紧的腰背,漂亮的线条,他对沙左的反应很满意,手指转了转又抽了出来。
    沙左的身体随着他的动作颤了一下,呼吸急促而混乱,这种猎物在自己手中痛苦挣扎带来的视觉快感让他很享受。
    他等着沙左的呼吸慢慢平稳了一些之后,再次把手指插了进去,这次是两根手指,依然是一没到底。
    沙左发出了痛苦的呻吟,全身都紧紧地绷着,手腕被皮带勒出了深深的红色印痕,好几个地方都蹭破了皮。
    “疼么?”常飞伏下身,舔了舔他的耳朵,手指被沙左紧紧绷着的身体夹得有些隐隐生疼,他开始由缓到急地狠狠抽插,“现在,告诉我你的名字。”
    沙左的呼吸因为这种生涩而强硬的的动作带来的难以忍受的疼痛而乱了节奏,他有点扛不住,从小到大过着舒适生活的他吃不消这种折腾,他喘息着咬牙回答了常飞的问题:“沙左。”
    常飞抽出了手指,拍了拍他的脸:“真听话。”
    沙左不知道常飞还要有什么举动,咬牙等着,但常飞却突然走开了,往床上一靠,看着他:“怕么?”
    “怕什么,”沙左扫了他一眼,身后像火燎过一样疼着,他感觉到有什么东西轻轻地划过,顺着大腿一直向下,“大不了就是死。”
    “死?”常飞笑了,看了看自己手指上的血迹,“死有什么可怕的,死不了才最折磨人呢,你可得好好活着,很久没这么好的货了,庞卡会喜欢的。”
    沙左对庞卡这个名字没有概念,只是从常飞进城的时候跟他说的那句“庞卡的乐园”推测,他是这个变态而黑暗的地方的主人。
    沙左不说话,他又开始有些眩晕,死不了么?就按这样的折腾,不用一个星期他就肯定死了。
    常飞也不再说话,似乎也没有再折腾沙左的欲望,只是靠在床上沉默地看着他。沙左的身材匀称,皮肤很好,肌肉的线条也很漂亮,这些还是次要的,关键是他至少在b级以上的身份。
    这样的人,庞卡会喜欢的。
    常飞手指按在太阳穴上打量着他,a和b级背景的人,在as就相当于精心挑选出来的优秀基因。
    联邦政府一直在寻找更优良,更适合在这个世界生存下去的基因,很多年前,一百,还是两百年前?或者就是在灾变之后?联邦政府那个“adk852”的实验,被世人称为“完美亚当计划”的实验就是从那时开始的。
    常飞当然不可能详细知道这个计划的详细情形,谁都不知道,因为在他的父母甚至是祖父母出生之前,这个计划就已经因为被反人道而被中止了。
    他关于外界所有的信息都来自于庞卡。
    他没有离开过猎狼岛,从出生起,就在这里,他的世界就是猎狼岛。黑暗,寒冷,残酷,是他对这个世界的定义。
    庞卡是在这个世界里唯一能让他感受到温暖的人,至于父母,他甚至不知道父母是谁。庞卡会囚禁一部分流放的犯人,把他们的后代里的女婴留下,再挑选出强壮健康的男婴,没被挑选出来的,将成为奴隶,在这座城的最低层劳作终生,至于那些生下来就不太健康的,就不再有生存的机会。
    生命没有公平。这是庞卡给他上的第一课。
    不断地适应,无论这个世界有多黑暗,只要适应,谁都能活得很好。
    不能为我出力的,就死吧。
    门外急促地脚步声打断了常飞的思绪,脚步到他门外停下了,他慢吞吞地从床上下来,问了一句:“什么事?”
    “纳伽的德拉库在西边原料库,但一直不靠近……”
    常飞拉开了门,原料库是关那些捉来培育后代的流放犯人的地方,纳伽的德拉库在那里干嘛?
    “纳伽人呢?”常飞有些奇怪,纳伽是个让人头疼的家伙,隔不了多久就会来骚扰一次,主要是抢东西,似乎是他的乐趣之一,但他从来不会只让德拉库自己飞过来。
    “还没看到,我们的人已经散出去了。”
    “你们散出去有什么有,”常飞皱皱眉,纳伽对于他们来说是个谁也不愿意招惹的麻烦,“我去看看。”
    庞卡说过,纳伽是个奇迹,这世界上没有人比他更完美,只可惜……
    只可惜什么,庞卡没有再提,常飞也不感兴趣,他唯一在意的就是,纳伽心情不好的时候会杀人,如果落单,没有人能从纳伽手里逃脱。
    9、第九章 纳伽救命
    这座曾经猛烈喷发过的火山,已经沉寂了几百年,在大灾变的那次喷发之后,它就陷入了沉睡。
    纳伽每次站在火山口边上时都会默默祈祷,喷发吧,就一次,毁掉这个没有生机的地方,不,是毁掉这个无聊的世界。
    庞卡的城堡就在他的下方,他的德拉库正在城堡西方边的监狱上方盘旋,保持着不会受到攻击的距离。他蹲在自己的摩托车旁,静静看着变成了小黑点的德拉库,再过一会,护卫队的人就会都会离开房间聚集到那里寻找他的踪迹。
    他上个月才光顾过这里,从城里抢了不少东西,吃的用的,还有武器。
    如果不是牧师的请求,他不会这么短的时间里再次过来,去救那个看上去很没用却总也死不掉的人。
    纳伽站起来跨到了摩托车上,发动了车子,时间差不多了,这个时候常飞估计也已经到了西面。
    庞卡的这座城很牢固,四周都铸着厚而高的城墙,他控制了山的这一面,山的另一面是弥漫着毒气的沼泽和长着各种可怖变异植物的林地,想要穿过那里上山根本不可能,普通人想要强行闯入的机率是零。
    只有从山上冲下去,城堡的一圈围墙因为是依着倾斜的山体建的,所以在靠山这一边,围墙跟山体是齐平的。
    而能不通过沼泽和林地同时又绕过庞卡的控制范围上山的人,只有纳伽。
    牧师一直希望他能把上山的方法告诉自由城的人,他始终沉默,在他眼里,自由城的人跟庞卡没有什么区别,一个想要创造黑暗的新世界,一个想要推翻而已。
    都这么可笑和无聊。
    纳伽看了看山势,取下了缠挂在腿上的银色链子,慢慢地绕在了手上,然后猛地一加油,向山腰冲了下去。
    山上没植被,雪线以下只有灰白色凝固了的岩浆,异常坚硬,而且凹凸不平,还有很多地方有着深深的沟槽,高速之下,车轮只要卡进去,就必定会车毁人亡。
    但纳伽闭着眼都能把车开下去,这里的地形早已经刻在了他心里,他知道每一个坎,每一条沟的准确位置。
    这是他长大的地方。
    车顺着岩石冲了下去,纳伽利用地形将车速提到了最高,在接近城墙的位置他站了起来,猛地提了一把车头,车借着惯性离开了地面,直接越过了城墙,飞进了城里,落在了东面的一条小道上。
    小道两边都是低矮的小屋,这是庞卡控制下最低层的奴隶居住的地方,纳伽一直认为这里的人活得就像动物,甚至不如动物,他们只是活着。
    车落地时发出了巨大的撞击声,旁边一间小屋里冲出了一个男人,看到他时惊恐地瞪大了眼睛,转身就往屋里跑。
    每一间屋里都有报警装置,只要按下,全城都会得到出事地点的信息,不用两分钟,这里就会被围住。
    如果是平时,纳伽想找乐子的时候,他会静静地等着人过来,然后再杀出去,但今天他不是来玩的。
    他扬了扬手,手里的银链箭一样地飞了出去,链子的最前端的一把五棱小刀准确地刺进了那个男人的后脑,血立刻顺着刀的凹槽喷溅而出,这个人没得来及发出任何一点声响,就一头扑倒在了地上,后脑上面留下了一个像花一样的血口。
    纳伽收回链子,顺着奴隶走的小道把车开往中心地带开了过去,他对这里了如指掌,知道到达狩猎队的人住处的最便捷的路线。
    沙左觉得自己全身都很疼,而且肩背都很酸。常飞离开的时候很急,没有管他,他还保持着前倾的姿势,这个姿势让他被捆住的部分受力更大,勒得越来越疼。
    他挣扎了几次,想要把架子弄倒,哪怕是趴在地上,也比现在要舒服,但他失望地发现,这个架子似乎是被固定在了地板上,无论他怎么挣扎,都纹丝不动。
    就在他全身都因为酸痛而想要大喊几声发泄时,房间的门被人一脚踢开了。
    他猛地抬起头,看到从门外走进来一个人。
    黑色的长外套,遮掉了大半张脸的帽子,和那条带着尖刺的银色长链,他印象深刻。
    这个曾经在喂饱德拉库之后就对被捆在谷底的他视若无睹转身离开的人,居然会在常飞满城找他的时候出现在了常飞的屋子里,而且看起来气定神闲,连呼吸都没有乱,他是怎么进来的?
    “纳伽?”沙左抬了抬头,脖子上的酸痛让他皱了皱眉。
    纳伽慢慢走了进来,站在他面前,看到沙左的惨状时他嘴角挑出了一个带着嘲弄的淡淡笑容,声音还是低沉中带着些沙哑:“常飞的新玩具?”
    “你不会是来跟我聊天的吧,”沙左盯着他,这样的笑容他见过,在回答程侃的问话时,纳伽也是这样的笑容,让人心情相当不好,“放我下来,我骨头快断了。”
    纳伽偏了偏头,似乎是在听门外的动静,然后用手指勾住了他脖子上的铁链条,往下猛地一拽,沙左顿时觉得脖子一阵轻松,呼吸都顺畅了,链条被纳伽生生拉断了。
    解决了他手脚和腰上的皮带之后,沙左一下失去了依附,已经麻木的腿一阵发软,直接跪到了地上。
    纳伽那种嘲弄的笑容再次浮现。
    “我站不起来了,”沙左手撑着地,身上的关节都在疼,他顾不上理会纳伽的嘲笑,“还有,我很冷。”
    纳伽拉着他的胳膊把他从地上拎了起来,把他推到墙边靠着,手伸向了自己的领口,沙左看着他的动作,这是要脱衣服?
    他忍不住盯住了纳伽的下巴,脱掉外套的话,就能看到他的脸了吧,他对纳伽永远藏在阴影里的脸充满好奇。
    纳伽脱下了外套,扔到了他身上:“快。”
    沙左接住衣服愣了愣,脸居然还是遮着的,他的帽子居然不是外套上的,而是里面那件衣服上的……
    “你是不是被毁容了。”沙左咬牙忍着疼痛迅速地把衣服穿上了,纳伽的衣服上带着一股淡淡的草香味。
    “是。”纳伽回答,弯下腰往他腰上一搂,把他扛到了肩上。
    上岛之后沙左第二次被人大头冲下地扛在肩上,滋味同样的难受,只不过纳伽身上没有那种让人做呕的腐臭味而已。
    纳伽扛着他出了房间,沙左只觉得眼前一花,一阵失重的感觉袭来,他的胃一阵收缩。
    这人居然扛着他直接从三层的走廊上跳了出去,然后把他往摩托车上一扔,跟着跨了上来:“扶稳。”
    沙左在车上摸索了半天,没有找到可以扶的地方,最后只得抱住了纳伽的腰。
    事实证明,抱住纳伽是正确的选择,如果他是扶着车,在纳伽发动车子冲出去的那一瞬间,他肯定会被甩到地上。车只用了几秒钟就从静止状态加速到了沙左几乎看不清从身边掠过景物的速度。
    寒风灌进了衣服里,沙左发现纳伽的衣服并不是防寒材料的,他现在感觉在风中飞速移动的自己跟裸体没有什么区别,但他顾不上这些了,只是紧紧抱着纳伽,抓着他的衣服不松手。
    他听到了嘈杂的叫喊声,还有摩托车的轰鸣,他们已经被发现了。
    纳伽的车顺着用碎岩石铺成的路飞驰,转弯的时候都没怎么减速,四轮摩托倾斜着只用一侧的两只轮子前进。
    没多一会,沙左就看到了前方的火山山体,他不知道纳伽打算怎么冲出去,要按他的判断,这样冲过去,他们下场就是撞墙。
    纳伽松开了一只手,放到了嘴边。
    正打算吹响口哨时,前方的拐角突然冲出了一辆带着围盾的摩托车,停在了路正中间。
    车上跳下一个人,手里拿着一支单手弩。
    纳伽没有减速,如果现在减速,他的车肯定上不了城墙,他需要先跃上旁边低矮的屋顶,再冲上围墙,但常飞的车非常准确地停在了他准备起跳的地方。
    如果只是平时来抢东西,常飞很少会出现,就算被常飞阻挡了,他也还有很多别的方式出去,但今天他还带着一个受了伤的没用的废物。
    也许常飞也正是看到了这一点,才会在这里堵他。
    纳伽没有犹豫,吹了一口哨,空中传来了德拉库的尖啸,一片阴影压了过来。
    这个时候他没得选择。
    德拉库从空中俯冲而下,如同一块巨大的黑色岩石,拦在了常飞和纳伽之间。
    纳伽在这时猛地提了一下车头,车从地面上跃起,直接向着德拉库飞了过去。
    沙左心里一紧,抓着纳伽衣服的手抖了一下。
    他看出来了,纳伽是要用德拉库做跳板。
    常飞在纳伽冲过来的时候抬起了左臂,把弩架在了手臂上,瞄准了纳伽,但并没有扣动扳机。他跟纳伽打过太多次交道,单手弩的速度不可能击中纳伽,他肯定能躲得开。
    纳伽的车跃到了空中,在往德拉库背上借力的瞬间,德拉库尖啸了一声,用力地扇了几下翅膀,顶住了摩托车的巨大冲力,翅膀拍打时带起了一阵狂风。
    地上被这股气流卷起的岩石碎渣打在常飞的脸上,隐隐生疼。
    他跟着伽纳车腾空时的轨迹抬起了单手弩,脸上露出了一丝笑容。
    沙左听到了单手弩连续发射时“嘭嘭嘭”的巨响,心里一沉,常飞是瞄准谁射击的?
    “混蛋!”纳伽声音很低地骂了一句。
    车在空中飞出很远的距离,落在了围墙的边缘上,接着一阵轰鸣,爬了上去。
    在车落到围墙上时,沙左听到了德拉库的叫声。
    这叫声不同于平时听到的那种震慑人心的尖啸,而是……悲鸣。
    沙左回过头,看到德拉库挣扎了几下,从空中一头载到了地面上。
    常飞的单手弩射出三发带着毒的箭,全部射进了德拉库的心脏。
    十几辆摩托车从几个方向围了过来,常飞看着轻松爬上了山壁渐渐远去的纳伽和沙左,把弩在身上蹭了蹭。
    “为什么不直接打纳伽!”有人很不爽地喊了一声。
    “你早点来自己动手多好。”常飞看了他一眼,来的这几个是护卫队的人,都拿着枪,说话这个是他们的队卡布罗德。
    布罗德对纳伽恨之入骨,纳伽每次闯入都会让他颜面扫地,虽然庞卡从来没有对此有过什么不满,可越是这样,他越是愤怒,一心想着有一天能把纳伽的人头放在庞卡面前。
    “你这话什么意思!”布罗德瞪着常飞,手里的枪抬了抬。
    “我就狩猎,护卫队用枪都解决不了的人,让我打?我要真能把纳伽杀了,”常飞笑了笑,用自己的弩把他的枪按了下去,“还要你干嘛?”
    布罗德被他这句话气得想揍人,可又想不出可以反驳的话来,瞪着他看了一眼,转过身上了车:“走!”
    常飞看着护卫队的人消失在路尽头,也上了自己的车,对小道边上小心翼翼地弯腰站着的几个奴隶抬了抬下巴:“拖去厨房吧,这可是纳伽的德拉库,要好好做。”
    几个衣着褴褛的奴隶赶紧跑过来,抓着德拉库很吃力地拖动着,猎狼岛虽然很大,但资源却并不富足,就算这座城里圈养着很多的动物,肉却依然不是人人都能吃到。
    不过拖动这么大一只德拉库,对于他们来说,是一件很困难的事。
    他们是比那些生下来就因为体质太差被处理掉的婴儿稍微幸运一些,虽然没能被庞卡挑出来,但还能活着,就像是生活在这座城里的蝼蚁。
    因为长期的营养不良和超负荷工作,他们衰弱得很快,而一旦他们失去为这座城卖命的能力,就会被毫不留情地处理掉。
    当然,也有人不甘于这样的命运,对于那些趁着外出劳动的机会拼死逃脱的人来说,逃往自由城,是他们唯一的希望。
    “等一下,”沙左裹着纳伽的外套,站在山顶上,再上去就能看到火山口了,四周都是雪,因为是高处,寒风刮得格外猛,哪怕巨大的火山口就在上方时不时会冒出热气,也同样不能让人感觉到暖意,他没几分钟就已经扛不住了,全身癫痫发作了似的不停地颤抖着,话都快说不出来了,“你……不会是打算把我……放在这里吧?那……你还不如……把我扔回常飞那里……”
    “我没说。”纳伽还坐在车上,有些沙哑的声音里听不出他的情绪。
    “那……干嘛……让我下车?”沙左扶了扶车,他实在是有些撑不住,从上岛到现在他一直被折腾着,现在感觉体力已经到了极限,站都快站不动了,眼前一阵阵发花。
    “我刚才就闻到血味了,”纳伽在摩托车后座上摸了一把,手上粘了些血色的小冰渣,“你有伤?”
    “啊……嗯……”沙左本来因为全身都冻得麻木,常飞弄伤的地方已经被他淡忘了,现在纳伽这么一问,他瞬间感觉到一阵疼痛。
    “哪?”纳伽转过了脸。
    “不……严重。”
    “哪?”
    沙左急于想要离开这个快把他冻死的地方,面对纳伽的追问,他只得咬着牙回答:“屁股。”
    说完他就继续咬牙等着纳伽只能看到下巴的脸上那种嘲弄的笑容,但让他意外的是纳伽没有笑,只是指了指车:“带你下去。”
    沙左发着抖跨上了车,紧紧搂住纳伽的腰,整个脸全埋到了纳伽背上,他实在是冷得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
    “不要看路,”纳伽发动了车,“发现你偷看我会扔你下车。”
    10、第十章 熔岩隧道
    纳伽带着沙左开始下山,路很不平,颠得很厉害,沙左觉得如果纳伽的车不是四个轮子,他们早就得直接翻到山下去了。他很老实地闭着眼,用脸顶着纳伽的背,别说是纳伽不让他看路,现在就算是让他看,他也看不清。
    离开了庞卡的城堡之后,四周就陷入了一片黑暗,岛上的夜似乎格外漫长,以至于让人觉得永远不会有天亮的时候。
    而且他现在眼睛都睁不开,寒风刮得他觉得自己如果睁眼,眼珠子都会被吹掉。
    开了一会,他听到了有碎石的沙沙声,车没有之前那么颠簸了,像是走上了比较平的小路。
    几分钟之后,沙左突然发现风停了,或者说,他们到了一个没有风的地方,不仅没有了风,气温都不像之前那么低了,沙左甚至能感觉到有微微的暖意。
    他实在没忍住,悄悄地睁开了眼睛,发现纳伽把车开进了像是山洞一样的岩石通道里,很黑,只有车灯照亮了前方,而身后是一片漆黑。这里跟原住民把他带进山谷时的那个甬道很相似,但又有些不同,在那个甬道里他虽然什么也看不见,但腿几次都蹭到了锋利的岩石边缘。
    而眼前这个甬道但却明显不是岩石,虽然同样是坑洼不平,质地却跟火山表面很像。
    “想下去么。”纳伽冷漠声音突然响起,车速也猛地慢了下来。
    沙左吓了一跳,赶紧闭上了眼,他不知道纳伽是怎么在没回头的情况知道他睁开了眼睛,这人很奇怪,像他的脸一样神秘。
    车没开多久就停下了,纳伽下了车,沙左不知道自己是该继续闭着眼还是该睁开,因为他能感觉到他们还在那个通道里。
    纳伽的胳膊往他腰上一搂,直接把他从车上抱了下来,往地上一扔:“行了。”
    沙左踉跄了一下,在睁开眼睛的同时往身边扶了一下,摸到了粗糙的岩壁,在车光的映射下,他清楚地看清了这里面的岩壁的确跟原住民那里的黑色岩石不同,这是灰白色的,而且是湿润的,有水不断地从岩石里渗出来。
    让他更惊讶的是,他们现在站着的地方,已经没有了路,而是一个外小内大类似山洞的空间。他回头看了看身后,隐约能看到一条横着的通道,这么说来,这个地方就是通道的一个岔口。
    纳伽把车灯关了,身边立刻一片浓黑,完全没有任何光源,只能听到有很细小的滴水声。沙左听到纳伽的脚步声往里走去,他犹豫了一下:“我看不见,太黑了。”
    纳伽的脚步停了停,又走回到了他面前,他感觉到手被人拉起了,纳伽拉着他的手把他往里带,他跌跌撞撞地跟着,纳伽的手很暖,全身都冻麻了的他拉着有点舍不得松开。
    奇怪的是他们走进这个洞里之后没有停下,而是往右边转了一下,又走了一小段,纳伽才停下放开了他的手。
    沙左能听到纳伽走开到了一边,接着听到“咔”地一声,眼前出现了光亮,纳伽把一个照明器扔到了他面前的地上。
    “这是……”沙左很吃惊地看着眼前的一切,“你家?”
    这是一个之前的那个洞差不多大小的山洞,但不同的是,这个洞很干燥,而且里面有很多东西,不少箱子,毛毯,衣物,和……武器,很多武器,单手弩,长刀,短刀,还有枪。
    “家?”纳伽的语气又透出了嘲弄,他指了指洞的一角直接在地上用厚毛毯铺着,看上去干燥舒适的床,“休息吧。”
    “这是什么地方?”沙左的身体渐渐暖和过来之后,疲惫和各种说不出原因的疼痛也慢慢浮了上来,他没客气,往厚厚的毛毯上一扑,没力气再动了。
    “我有时候住在这里。”纳伽从一个箱子里拿出了一块毯子扔到了他身上。
    “这是山洞吗?看着不太一样。”沙左看着纳伽,照明器扔在地上,由下而上的光亮照在纳伽脸上,虽然还是看不到他隐在帽子下面的脸,但能清晰地看到他紧紧抿着的嘴和很冷淡的表情。
    “熔岩隧道,”纳伽把身上的那条银色的链子取下来,拿了块布细细地擦着,“这个岛下面全是。”
    沙左觉得纳伽是不是有点傻,说是不让他看路,像是怕他知道了他下山的路线,但却又告诉了他这里是熔岩隧道:“我之前闭眼睛不是白闭了么……”
    “你找不到入口。”纳伽头都没往他这边转,很简单地回答。
    沙左笑了笑,别说找入口,他估计还没靠近就已经先没命了,他觉得自己二十多年来的所有自信都在短短不到一天的时间里被打得粉碎,他引以为豪的一切,在这另一个世界里全都没有一点用处,他的生存技能也许都比不上一个下等平民区的犯人。
    “谢谢,谢谢你救了我。”沙左疲惫地闭上了眼睛。
    纳伽也没再理会他,只是很仔细地擦着他的链子。
    沙左趴了一会又睁开了眼睛,他不想麻烦看上去很专注的纳伽,但他真的饿得有些受不了:“纳伽。”
    “嗯。”纳伽始终站着,现在总算放下了手里的东西,转过身来面对着沙左。
    “有吃的吗?”沙左撑着胳膊坐了起来,但只坚持了一秒,又迅速地调整成了跪着坐在自己脚跟上,被常飞弄伤的地方只要稍微有一点触碰就会一阵尖锐的疼痛。
    “有。”纳伽转身走出了洞口,没有拿照明器。
    沙左发现纳伽在黑暗中可以毫不费力地看清东西,这个照明器就只是打开了给他用的。
    过了一会纳伽拿着个小皮袋子进来了,从袋子里拿出了一个圆形的东西递了过来。
    沙左接过来发现是个挺硬的褐色的圆形饼子,他凑过去闻了闻,很香,肚子被这香气勾得叫了一声,这让他有点不好意思,赶紧咬了一口。
    这一咬让他愣了愣,没咬动。
    “用力。”纳伽嘴角那种他很熟悉的嘲弄的笑容又不明显地挑了出来。
    沙左狠狠地对着饼子咬了下去,咬下了一个小角,他嚼了几下,这东西意外地很好吃,他抬起头看着纳伽:“这是什么?是天然材料做的吗?”
    “芋饼,”纳伽又从袋子里拿出一个装着水的瓶子递给他,然后靠着岩壁坐在了他对面,一条腿屈着,另一条腿很随意地伸得老长,“不是合成食物。”
    “芋饼?”
    “嗯,芋头做的。”
    沙左不知道什么是芋头,也没听说过,但这个芋饼除去很硬之外,吃起来的确味道不错,比浓缩营养液之类的东西强多了:“你自己做的?”
    “牧师以前给我的。”纳伽往后仰了仰头,胳膊搭在膝盖上,语气很淡。
    “以前?”沙左停止了正嚼着饼子的动作,“以前是多久以前?”
    “不知道,一年,或者两年。”
    沙左拿着这个被他吃掉了一半的芋饼,整个人都呆住了,两年?天然食物?在他的认知里,只有合成食物才可能有以年计算的保存时间,他顿时觉得有些想吐,这个一年或者两年前做出的芋饼,被他吃下去一半了,他还觉得挺好吃!
    “纳伽,”沙左都不知道是该把嘴里还含着的那一块芋饼吐出来还是该咽下去了,“你带着一块两年的饼子,是纪念品吗?还能吃?”
    “as白痴。”纳伽冷冷地吐出一句,没有回答他的疑问。
    沙左的手轻轻颤了一下。
    纳伽一直很冷淡,但对他说话始终都还算和气,但这句话却突然变了语气,从内往外散发出来的寒意让人非常压抑。
    现在的纳伽看上去很不高兴,沙左把芋饼咽了下去,他有点害怕,纳伽完全没预兆的情绪转变让他清晰地感觉到了杀气。
    这种杀气不是针对什么人,什么事,而仿佛是与生俱来,就在这一瞬间包裹住了纳伽整个人,连空气似乎都有些凝固。
    “对不起,”沙左不知道纳伽为什么会这样,但他还是道了歉,至少他从口感上能判断出这个饼子并没有变质,只是因为听到这是一两年前做出来的东西而相当吃惊,才会那么问,他低下头继续吃,“很好吃。”
    “三年都不会坏的。”纳伽开了口,语气就在这几秒钟的时间里恢复了平静,整个人又回归了之前那种淡漠的状态。
    沙左拿过瓶子喝了一口水,发现这瓶子不是普通的玻璃瓶,造型很特别,细长的瓶颈,圆形的瓶身,在照明器光芒的映射下,发出了奇异的彩色光芒,他转动了一下瓶子,瓶身折射出的光斑在洞壁上留下了美丽的轨迹。
    “水晶?”沙左晃了晃手里的瓶子,如果是天然水晶,在as是a级身份的人都很少能拥有的,一切天然的东西,矿物,植物,食品,不能被人工合成的一切东西在as都是奢侈品。
    as是通用语中乐土的缩写,但那一片陆地,在几百年的不断被索取之中,已经变成了一块完全只能靠人工合成和各种科技手段才得以继续存在的“乐土”。
    “不知道。”纳伽静静地靠墙坐着,回答得很简单。
    沙左也没再多问,吃完那块饼之后把瓶子里的水也喝光了,这里面的水应该是岛上自然状态下的淡水,有一股淡淡甜味。
    他把瓶子放到身边的一个箱子上,纳伽一直没动,也看不到他是在发呆还是睡着了。沙左侧身躺下,肚子填饱之后,脑子也不再像之前那样一片混乱,他开始把今天经历的事细细地理出来。
    “纳伽,”沙左伸手在纳伽面前晃了晃,“你为什么救我?”
    “牧师叫我救你。”纳伽还是那个姿势,只是稍微抬了抬头,靠着洞壁。
    “牧师是谁?”这个词让沙左的脑子里立刻浮现了自己在家玩全息游戏时穿着金色长袍拿着杖的角色。
    “自由城的牧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