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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金银燕窝,雪白中带着金黄,富丽堂皇。
    第四道菜是八珍福禄鸡,用的是百天小鸡,里面填着松仁、鱼肚、鸭肫、鲍鱼、冬菇、莲子等珍味,再喷上人参、黄芪、茯苓、肉桂、当归等八种养生补药浸过的酒,再慢慢烧烤,形如葫芦状,因为葫芦音似福禄,所以取名福禄鸡,不但味美异常,而且寓意吉祥。
    第五道菜是福建名菜至尊佛跳墙,是用鱼翅、鱼皮、海参、鲍鱼、干贝、鸭肫、蹄筋、红枣、栗子、香菇、鱼肚等十种珍味用熬好的鸡汁慢火煨制,将原有各味合为一味,掀开坛盖,打开坛盖,揭开里面封的荷叶,一股带着淡淡酒香的的美味扑鼻而来,香醇甘美,回味无穷。
    太后尝了一口露出满意的笑容。
    做这菜的御厨很得意地介绍:“这个菜集山珍海味于一体,用料多达十八种,在坛里的放置很有讲究,下层放鸡鸭蹄筋猪肚鸭肫,中层是鱼翅火腿干贝鲍鱼,上层是冬菇冬笋,最上层是海参鱼肚鱼唇,加绍酒鸡汁,经过蒸发熬制用三天三夜功夫煨成的。”
    “真不错。”食者都大加赞叹。
    第六道菜是广东名菜龙虎斗,用毒性最烈的饭铲头,剥皮撕肉,加鸡脯丝、火腿丝、里脊丝、冬菇、竹笋、木耳、荸荠都切成细丝,还有果子狸也煮熟切丝,共同烩制,美味非凡。
    太后看着这菜色彩缤纷,点点头,又听了菜名略皱眉,轻轻叹了口气,说了一句:“唉,还是不要斗了吧。”
    皇帝皱了一下眉头,转而又微笑:“说的是。”
    第七道菜是红烧活鱼,端上桌时也看不出什么。
    大太监张德安替主子发问:“你说这道菜叫烧活鱼,可是这鱼明明是烧熟了的,怎么证明它是活的呢?”
    厨师脸上掩饰不住得意,说:“你看了便知。”
    说着,厨师拿了一勺滚油浇下去,那浇着各色酱汁的鲤鱼真的翘起尾巴动了起来。
    众人啧啧称奇,忍不住发问:“这是怎么回事?”
    厨师得意地介绍:“这鱼是烧熟了的,里面放了一只活泥鳅,泥鳅忽然受热跳起,所以整个鱼也动了起来,象活的一样。”
    “真是奇思妙想啊。”众人纷纷赞叹不已,张德安拿了小碟准备夹块肉给主子呈上,不料那鱼肚里的泥鳅又一跳,那鱼一动,油花溅出来溅到他脸上,起了一个水泡。
    “哎哟。”张德安捂着脸退下擦药。
    第八道菜是富贵填鸭,只觉得奇香扑鼻,表面上看不出有何特异。
    厨师上前介绍做法,是用活鸭入坛文火烧烤,鸭子不耐其热,伸着颈嘎嘎叫,再用配好酱油、盐、白醋、料酒、花椒的作料让鸭止渴,如此一瓢瓢浇下,味道全部进入肌肤五脏,透彻入里,胜似千种烤烧,万种焖烩之法。
    厨师介绍时面带得意,太后不易觉察地皱皱眉头,却一口也没有吃。
    第九道菜是一品猪脸,酱红色闪着诱人的光泽,端上来时还哆哆嗦嗦。
    虽然看着让人有食欲,可是猪头毕竟是贱物,不能登大雅之堂的,一旁的大太监张德安先虎假虎威一番:“你好大的胆子,居然上个猪头。”
    “想必是用料做法不比寻常。”客人们期待着这道菜有什么机关。
    那御厨回禀道:“是将猪头收拾干净,用七种调料七种辅料,还有七种药材,即枸杞丹参豆蔻砂仁白芍灵芝,配成汁腌三天,再晾一天,上笼蒸一天,再炖一天焖两天,总共用七道程序,七道火,七天时间烧制而成,味道丰富而有层次。”
    太后用勺片下一块尝了,赞叹:“想不到这么普通的猪脸居然做成如此佳味。”
    庭霜在一边也感叹:“用这么钝的瓷勺居然这么容易片下肉来,可见这猪脸烧得有多烂,吃到嘴里跟粉一样,好厉害。”
    宝琪说:“御膳房集中了全国最好的厨子,手艺自然非比寻常。”
    “可是家乐怎么办?”庭霜有些急,“我看这些菜无论创意之新奇还是用料之珍贵还是做法之复杂味道之丰富,比起家乐的辣味豆腐只会高不会差呀。他要靠豆腐和这些好菜争胜,简直不可能获胜哦。小叶你应该劝劝他。”
    “现在说晚了。”叶乘风紧紧捏着拳,手心里全是冷汗,事到如今,他也想不出家乐的豆腐怎么在这些菜里崭露头角,万一落败,争不到御膳房大总管的位置,肯定会在何庆东手里吃亏,要是那样,干脆回乡好了。
    替家乐想好退路,叶乘风才略略平息一下紧张的心情。
    家乐年轻资格浅,最后一个上菜,揭开碧绿的荷叶,露出里的菜肴,原来是一盘豆腐,外面金黄,里面如白玉,点缀着红色的辣椒,绿色的葱叶,红黄白绿各色辉映非常好看,可是再好看,也不能改变它是一盘豆腐的事实。
    皇帝脸色不大好看,斥道:“这是天家宴会,你就算不上鲍参翅肚,也不能上个豆腐啊,太寒酸了。”
    张德安怒目而指:“你这是怠慢皇差心存不敬。”
    家乐吓得一抖,很快恢复镇静,沉稳地说:“太后年迈,又是久病初愈,实在不宜甘美肥腻之物,豆腐性凉易消化,对肠胃虚弱的人最适合。”
    太后尝了一品,很和蔼地微笑:“你这豆腐又软嫩又润滑,却是不散不碎,可见你灶上功夫很不错。而且肉末松松细细,嚼起来齿颊留香。”
    “谢太后夸奖。”
    “只是你为什么放辣椒呢?而且这辣味一点也不霸道,这是怎么弄的呢?”
    “回太后的话,老年人味觉退化,所以这个菜用了用辣椒来刺激味觉,可是辣味又容易刺嗓子,故而加上荷叶,辛辣刺激的味道被中和,让人吃的开胃又舒适。”
    “真是体贴周到,”太后夸奖一句,又说,“你这豆腐做的不错,只是辣味豆腐这个名太普通了,看这豆腐外面金黄如金,里面雪白似玉,再加上味道和颜色都丰富,不如就叫金玉满堂好了。”
    “谢太后赐名。”家乐松了口气,知道自己已经过了关。
    上菜完毕,然后是评出最优胜者,皇帝和太后都有些拿不定主意,把宝琪叫上来听他的意见。
    宝琪先用排除法点评各菜。
    “那个龙虎斗创意和味道都好,可惜名字不吉。现在朝廷准备收台湾打罗刹,正需要上下齐心,君臣合力,正如太后所说的,还是不要斗了。”
    人们常把君比做龙,自然把臣比做虎,“龙虎斗”这个名在这种非常时期,有些影射朝局之意,只能被淘汰。
    “那个富贵填鸭,味道极好,可是做法太过残忍,活鸭入火坛,浇汤而亡,太后是信佛之人,必于心不忍,难以下咽。酷吃,非君子所为”
    太后点点头,众人终于明白了这道菜上来时太后为什么一口未尝。
    “至于那个红烧活鱼,噱头十足,却流于下乘,只顾搞新奇巧思却没有考虑食者。”宝琪转头看向张德安,“张大总管,你脸上的泡好点没?”
    “幸好没有直接把菜呈给主子。”张德安摸摸自己的脸上刚被烫出的泡,很是忿忿,做菜的人只知道吸引人眼球卖弄手艺,就没想过那鱼在盘里跳起来,会把油汁溅到食者脸上吗?
    真是的。
    一下子直接淘汰了三道菜,被淘汰的也没话说,闷闷退下。
    宝琪又说:“太后年迈,又是久病初愈,脾胃虚弱,不宜吃大荤,况且天气暑热,吃太多肥美油腻的东西也不好消化。做为一个好厨师,不能只想着卖弄自己的奇思和手艺,也要为食者的身体考虑。”
    如此,又淘汰了八珍福禄鸡,至尊佛跳墙,一品猪脸几样。
    剩下四样不好决出胜负。
    皇帝把庭霜叫上来:“你来说说,剩下这四样菜哪个胜出比较好。”
    庭霜上前,却没有提到菜肴,只说:“听说最近连续有几位老臣因为痰涌血瘀之症发病甚至去世的。”
    “是啊,”皇帝不知道他怎么提起这事,心里有些难过,“现在正是国家有事之时,正需要这些经验丰富的老臣献计出谋,朕痛失得力大臣,很不自在呢。”
    庭霜又说:“因为这些人上了年纪,再加上喜食肥美厚味,经常大鱼大肉的,对身体更是不好。”
    “没错,上年纪的人应该饮食清淡,多吃蔬菜豆腐。”皇帝点头赞同。
    “民间有句老话:肉生火,鱼生痰,青菜豆腐保平安。”庭霜又指着来赴宴的白发客人说,“这次寿宴,皇上请的是六十以上的老者,这些老人都不宜多吃肥美之物,而且这些老人好些都是平民,想必是没那个财力吃燕窝鱼翅的,蔬菜豆腐养身又惠而不费。皇上不妨把这辣味豆腐的做法赏赐给这些老人,进而推广,惠及全天下的老人。”
    皇帝微笑:“说得好,这次寿宴本意就是为太后添寿,兼与民同乐以示敬老之意。朕立即下旨,将辣味豆腐的做法赏赐所有老人,希望他们能小心饮食保重身体以颐养天年。”
    话说到这份上,大家都知道最后的胜出者是谁了。
    家乐惊呆了,叶乘风高兴地跳出来抱他,宝琪和庭霜热烈祝贺家乐取得最后的胜利。
    这个结果出人意外,可是旁观者听到点评者的意见,这个结果又似情理之中。
    一个好厨师,只有全心全意为食者着想,烹制菜肴时怀着最大的诚意,这才能做出最好的菜品,才是最合格的厨师。
    何庆东万万没想到是这么个结果,对着家乐连连冷笑。
    家乐成为有史以来最年轻的御膳房大总管,接管了皇宫的御膳房,将自己的饮食理念输入给所有厨子。
    可是上任以来诸事不顺手,很多人都不服他,虽然有皇帝撑腰,却有何庆东暗中使绊子,诸多挚肘。
    叶乘风听到后愤怒了:“那个混球,我要宰了他。”
    家乐赶紧安抚他:“这是我和他之间的事,你不要管,我已经和他约好,明早卯初时分在慈宁花园西北角见面,好好谈一谈我和他之间的恩怨,做个了断。”
    “如果他再敢对你不利,我一定要他好看。”叶乘风恶狠狠咬牙。
    “咦,最近你的脾气好大,很暴躁的样子。”家乐有些担心地看他,消渴症到严重时,病人很烦躁易怒,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近来叶乘风不但脾气不好,脸色也很差,还时不时觉得困倦,让他很担心。
    叶乘风勉强笑笑:“没关系啦,我是听说他暗算你非常生气,容易情绪激动罢了。”
    天色刚蒙蒙亮,家乐在慈宁花园临溪亭和何庆东见面。
    “你到底想怎么样?处处和我做对,办坏了皇差,皇上降罪下来,你也跑不掉的。”
    何庆东扯扯嘴角:“你怕获罪,就辞去大总管职务好了。”
    家乐怒冲冲喊道:“凭什么?我凭本事挣的位子为什么舍弃。师父教我的信念需要我在这个位置上发扬,我要将师父的信念贯彻下去。”
    “呸,什么狗屁信念?”何庆东变了脸,“当初孙良如果投靠了佟贵妃,在皇后的饮食中做点手脚的话,他早就是御膳房大总管了,结果他非要坚持他的狗屁信念,毁了自己的前途。幸好我不象他这么愚蠢,及时改换门庭才有今天,。”
    家乐愤怒握拳:“不许你侮辱师父。”
    “就他那猪头脑袋,也配做人师父。也只有你这傻子才把他的话当圣言。不把你这傻子赶走,我是不会罢休的。”何庆东口出恶言,傲慢地扭过头去,不想再和他多说。
    家乐怒不可扼,举起脚旁一块大石头。
    等他反应过来,只看见何庆东无力地倒了下去一动不动,脑袋上全是鲜血。
    “我杀人了。”脑子里冒出这个想法,家乐吓得目瞪口呆,一会儿醒过神来,捂着头拼命逃走。
    57、神速破案
    天色微明,御膳房准备好了早膳,太监们肩扛手捧将食盒送到皇帝寝宫,皇帝见送膳食的是小太监,大总管和副总管都不在,很不合规矩。奇怪地问:“膳房的总管呢?怎么不来伺候,尽打发些小太监来?”
    领头送膳的是何庆东的得意徒弟小顺,陪笑说:“大总管不知道去哪儿了?何副总管今天不当值……”
    正说着,家乐气喘吁吁跑过来,赶紧跪下请安。
    皇帝说:“每次用膳时你都会亲自送来,还给朕讲讲饮食的典故,朕还等着听你的故事呢。怎么今儿个偷懒了?”
    “是,奴才天天寻找好听的饮食故事准备讲给皇上听呢。”家乐抹抹头上的汗,又忍不住挠了挠手腕。
    在御前挠痒痒是很失礼的行为,皇帝注意到了,又问:“你怎么了?是削山药了么?”
    “哦……啊,是的。”家乐顺势应答,削皮剔骨什么的一般都是小杂役做的,他并不做削山药皮之类的活,可是他也不知道手腕为什么痒,听皇帝这么说,就顺着话头反应了。
    撤了早膳,小顺领着送膳队伍准备回御膳房,一出殿门,就看见宝琪奉召来面君,看见小顺,宝琪说:“你师父好象中了暑气,正在西三所歇着,你去药房弄一碗香薷饮送去。”
    家乐听了脸色大变。
    宝琪说:“我是在景运门遇到他的,他不舒服托我告诉你,要你赶紧过去。”
    小顺赶紧飞奔到药房,端了一碗香薷饮过去。
    西三所一处静室,树荫浓密,摭着小小一所房屋,挡住了日光,非常荫凉。
    小顺把药端来,敲了敲门:“师父,听宝王爷说您有些中暑了,我端了药过来。”
    屋里人闷声闷气说:“端进来罢。”
    小顺把药端进去,因为这屋子前有梧桐数株,后有藤萝一架,将阳光摭得严严的,屋里显得有些阴暗,只看见有人面朝墙壁侧身而卧。
    “把药放桌上,你出去。”床上的人闷声闷气的说。
    小顺不敢多问,轻手轻脚退了下去。
    家乐照常陪皇帝讲故事,然后督促御膳房承应人准备午膳。
    辰时三刻,慈宁花园里发出一声尖叫,顿时惊动了全宫上下,一声尖叫还罢了,问题是花园里发一具尸体,而且这尸身是御膳房的副总管何庆东。
    皇帝震怒了,有人居然在皇宫花园里行凶杀人,这还了得,立即下令彻查此案。手下官员接到旨意,立即派出最有力的人来查案。
    负责此案的是全国最有名的破案高手狄秋,据说此人是唐代神探狄仁杰的后代,断案如神,任何凶案在他手里从接案到破案不超过七天。所以有个绰号叫神探七杀,犯案的人听到他的名字无不惊悚害怕,家乐也不例外,心里惴惴不安。
    狄秋先堪查了现场,问过第一个发现尸体的人,又问:“最后一个见过副总管的是谁?”
    小顺战兢兢站出来:“今天师父觉得不舒服,要我拿药过去吃,当时我还见过他。”
    “什么时候?”
    “大约是辰初一刻。”
    “之前他见过什么人吗?”
    “师父说卯时之前有人与他约好见面。”
    “你知道是谁约他见面?”
    小顺又答:“他没说是谁,我看他的态度,应该是地位和他差不多的人吧。”
    “那么有什么人和他不对劲吗?”
    “师父对谁都很和气,若说有人和他不对劲,就是新上任的大总管何家乐,两人经常明争暗斗,还时有口角。”
    狄秋获得这个重要情报,直接盘问家乐:“今天卯初时分,你在哪里?”
    家乐垂下头:“我寅正时分入宫,进御膳房准备皇上的膳食。”
    “可有人证?”
    “这些御膳房里当差的都是人证。”
    狄秋又问其他差役:“你们都看见他在御膳房干活,没有离开过吗?”
    膳房的差人都点头:“是啊,中间只离开过一顿饭的工夫。”
    狄秋点点头,又看向家乐:“御膳房离慈宁花园仅一墙之隔,这段时间作案,时间也够了。”
    家乐胀红了脸:“你不能因为听说我跟何副总管不和,就怀疑我是凶手,我离开一会儿,只是觉得太闷,所以出去转了一圈罢了。”
    “这么说你今早没有去过慈宁花园了?”
    “当然。”家乐斩钉截铁地答,又忍不住挠了挠手腕。
    皇帝烦躁地等消息,听到狄秋求见,立即传见。
    “你求见朕是不是找到凶手了?”
    “正是,臣已经破了此案。”狄秋很自信地回禀,所有人听了都惊了一下,从案发到破案连两个时辰都不到,不愧是天下闻名的破案高手。
    皇帝听了大喜:“快说,是哪个家伙这么胆大,居然敢在皇宫行凶杀人?”
    狄秋拿眼扫过相关人员,伸手指了过去:“凶手就是你。”
    众人顺着他的手指看过去,见他指着家乐,众人大惊,家乐脾气好心地善良,模样又乖巧可喜,怎么看都不象杀人凶徒。
    皇帝也不信:“这是怎么回事?你说清楚。”
    宝琪先跳出来:“你胡说,家乐从辰初起给皇上讲故事,然后又在膳房准备御膳,好多人都看着的。”
    狄秋微微一笑,毫不在意他喷火的眼睛,很自信地说:“因为杀人时间不是在辰时,死者是在卯初遇害的。”
    小顺惊讶:“怎么可能?我明明在辰初时分还给师父送过药。”
    狄秋先不答,说:“为什么说何庆东是在卯时遇害,因为他的裤脚有沾过露水的痕迹,而露水还不到辰时就干了,所以他是在卯初时分遇害,再看他鞋面上还有慈宁花园特有的飞燕草的草叶,而且现场没有拖拽的痕迹,可见他是在慈宁花园遇害的,当时他可能在花园一角和那个约好的人见面,后来被那个人用石头砸向后脑以致遇害。”
    小顺搞不懂了:“可是在辰时我还给师父送过药,他让我把药放桌上就让我出去了。”
    狄秋反问:“那间屋子前后都有树木藤萝摭荫,屋内很暗,你看见床上躺着人,但是你确定那是你师父吗?”
    “那人面朝墙躺着,我没看见脸……”小顺吓得结结巴巴,“难道……难道……那人不是师父?”
    “我想,你并没有亲耳听见何庆东要你端药,是有人转告吧?”狄秋又问。
    小顺吓得一抖:“我是没有见过师父本人,是平南小王爷说在景运门遇上师父,要我端药给师父。”
    宝琪怒了:“你什么意思?你的意思是我撒谎了?”
    狄秋仍然很沉着地说:“何庆东卯时已经遇害,而小王爷却声称在辰初时分见过他,是想拖后何庆东的遇害时间,好给凶手制造不在场证明吧?”
    宝琪张牙舞爪挥拳:“你口口声声说家乐是凶手,这一切只是你的推测,证据呢?证据呢?”
    “小王爷,不是嗓门大就可以抹杀你们所做的一切。证据就在凶手的手上。”狄秋悠然走过去,突然伸手捏住家乐的手腕。“看吧。”
    众人都朝家乐的手腕看过去,看他的手腕和手背上有一些小米粒般大的小红疹,其他的没有什么异状。
    “你能告诉我,你手腕和手背上这些红疹是怎么来的吗?”
    家乐牙齿打战:“我怎么知道,也许是削山药弄的。”
    “削山药沾到手背会发痒,但是不会起红疹。”狄秋细看着家乐手上的红疹,“你手上这些红疹是不小心沾到了仙鹤草的花粉引起的,而仙鹤草只在卯时前后开花,所以你肯定是卯时前后接触过仙鹤草。而宫里有仙鹤草的地方只有一处。”
    狄秋停了一下没说下去,看了大太监张德安一眼,张德安一下子明白了:“前阵子太后寿辰,云南巡抚进献了几盆仙鹤草,因太后喜欢,所以种在慈宁花园角落临溪亭下。”
    狄秋又转向家乐:“你说你今天早上没有去过慈宁花园,那么你手上这些只有仙鹤草才能造成的红疹是怎么回事?”
    家乐浑身冒冷汗,狄秋又继续逼问:“所以你在撒谎,你今早去过慈宁花园,何庆东约好见面的就是你。你用石头把他砸倒后慌张逃走,还要平南小王爷给你做伪证。”
    皇帝气得一拍桌子,吼道:“宝琪,你好大的胆子。”
    宝琪吓得腿一软跪倒地上。
    家乐崩溃了,再也坚持不住,跪倒在地哭起来:“是我做的,是我做的,我当时气昏了头,太冲动了。求皇上饶了不相干的人。”
    狄秋盯着他:“你为什么要杀他?”
    “我本来不想杀他的,可是他辱及我的师父。他是前任御厨孙良的得意弟子,也是我师兄,可是他学了师父全部本事,却没有学到做饮食的基本道德,而且他还为了攀高陷害师父,迫使师父离开宫廷。师父很伤心,一直用酒来逃避,也不愿再收徒弟。”家乐越说越伤心,“我进了御膳房经常被他排挤陷害,这倒罢了,可是他对当年的事毫不愧疚,还侮辱师父蔑视师父的信念,我受不了,一时愤怒……”
    “所以,你一气之下抄起脚边的大石头砸向他的后脑,是吧?”狄秋接下去说,“可是你再生气,也不能杀害别人的性命。”
    家乐哭个不停,却说:“我不后悔替师父出口恶气,只是牵累了小王爷心里不安。”
    皇帝又惊又气地说不出话来,好一会儿才说:“到现在你还不知道你错在哪儿吗?朕破格提拔你做御膳房大总管,是看你不但手艺好,而且心正,能坚持自己的道德和信念。
    原想着你当了大总管后可以消除御膳房的内争和攻讦,以正歪风。可是没想到你却为一己私愤,害了别人性命,你太令朕失望了。”
    家乐又愧又悔,哭得愈发伤心。
    皇帝命人把家乐带下去押入大牢听候判决,然后找宝琪算账:“你这混小子,居然敢做伪证,为什么?还不快从实招来,敢有半句虚言,朕就把你的情人发配到边关去,你别想和他在一起啦。”
    “不要。”宝琪吓得求饶,交待了事情经过,原来他奉召进宫过景运门时遇见叶乘风,叶乘风说家乐杀了人,求他帮忙糊弄过去。
    “那么你给小顺传过话后,趁他去药房时,赶到西三所的小屋躺床上冒充何庆东,糊弄小顺,让人误以为那个时候何庆东还活着,以便制造家乐的不在场证明,是吧?”皇帝继续问。
    “是……是……”
    皇帝气得一个倒仰,几乎说不出话来,偏又囿于身份不能爆粗口骂人,半天才挤出一句:“好……好……朕倚重的大臣,居然猪油蒙了心做这样的伪证。叶乘风那个混蛋呢?”
    “他犯了旧病,臣命人扶他回府歇着了。”
    “混账,病得这么巧,马上叫他过来。”皇帝摔掉茶碗吼道。
    58、真相大白
    一匹马飞快地在街上狂奔,一气冲到叶府。
    宝琪下了马,顾不上歇口气,直冲到后面上房,大叫:“小霜,不好了,不好了。”
    庭霜愁眉苦脸出来:“当然不好了,小叶到现在还昏迷不醒,乐知老乐太医给他看过,说他的病已经到了油尽灯枯的时候,完全不治,撑不过多少天了。”
    床上,叶乘风昏沉沉躺在床上,旁边,两位母亲抹着泪守在他身边,哭得眼睛红肿。屋子里弥漫着药香。
    “啊……”宝琪呆住了,半晌才喃喃地说,“你说,小叶已经不行了?今儿早上我看他还……”
    “不是我说的,是乐太医说的。去年乐太医给叶乘风把过脉,就说他活不过一年,现在……”庭霜说不下去了。
    “呜……”宝琪伤心揪头发,“我和叶乘风,宁春几个是从小认识的好朋友,还想着老了以后大家能带着孙子一起玩,没想到这么早就要生离死别……”
    “小叶早就知道自己命不长久,所以早就安排好了后事。”庭霜拿出几张地契,“这是小叶交给我的,他要我帮忙把这些田庄转到家乐名下,他已经教过家乐如何管理田庄了,等家乐在御膳房干过几年,就提醒他辞职回乡,不要在皇宫久留。”
    宝琪越发痛苦:“可是家乐也活不成了。”
    “怎么回事?家乐怎么了?”庭霜,萧白,还有家欢家丽都吓得脸色大变。
    宝琪简要说了今早上家乐约何庆东见面时发生的事,又说了狄秋不到两个时辰就破了案,皇帝已经下令把家乐下入大牢。
    “杀人会不会判死罪啊?”家欢家丽牙齿打架问道。
    “欠债还钱,杀人偿命。律有明文,怎么办呢?”宝琪急得团团转,又揪住庭霜问:“你小子不是鬼点子多,快想办法救他啊。”
    庭霜托着下巴沉思,屋子里沉默地令人窒息,只有角落上大自鸣钟发同嗒嗒声。
    半天,庭霜开口了:“要想救家乐,除非……”
    “除非什么?”几个人紧张地叫起来。
    “除非,那人不是家乐杀的。”
    所有人都失望了:“你这叫什么主意呀?家乐自己都承认杀人了。”
    庭霜一脸严肃:“亲眼看到的不一定是真的,亲耳听到的也不一定是真的。你们是乐乐的家人和朋友,你觉得他是那种凶残到拿着大石头往人脑袋狠狠砸的人么?”
    “啊……”众人都思索起来,以家乐的为人,实在难以想象他会恶狠狠举着石头把人往死里砸,可是他的确拿石头砸何庆东了,而且还砸死了人。
    庭霜握紧拳头,对宝琪说:“走,我们去查看现场,看有没有线索可以为家乐脱罪。”
    “哦也,小霜,全指望你了。”宝琪象个尾巴一样跟在他身后。
    “放心吧,我在我的同学们中间可有神探的称号哦,什么案子在我手里跟喝水一样容易。”庭霜牛哄哄地骑着高头大马进宫堪查。
    首先查看了事发现场,临溪亭下,几株美丽的仙鹤草迎风摇曳,宝琪故意踩了那草一脚,就是这几株草成了家乐今早来过慈宁花园的证据。
    尸体已经被抬走,庭霜蹲在地上仔细检查。
    “发现了什么?”宝琪左看右看没发现什么。
    “地上这块草皮有点不大对劲,象是被什么抓过似的。难道是……”庭霜眼睛一亮,“我们去查看尸体,如果我猜得没错,尸体上应该有痕迹。”
    皇宫里死了下人,是不能停在宫里的,尸体已经移到宫外一处处所。
    孙良对着何庆东的尸身又哭又骂:“你和家乐都是我见过的极有天份的人,是我最得意的弟子,你背叛我我在不跟你计较,可是想不到,你死就死了,还把家乐的命也搭进去了,你死也不让别人好过……”
    庭霜拍拍他的肩:“孙师父,不要难过,活着的人还要好好的活。我们会想法子救家乐的,您放心。”
    孙良抹着眼泪退出停尸房,庭霜仔细观察了死者的伤处,头发,脖子,手指,一丝一毫都不放过,脸上露出如释重负的微笑。
    宝琪看到他的脸色变得轻松,赶紧问:“你是不是发现什么了?”
    “果然不出我所料,我就说嘛,家乐那么和善的人不会这么凶残的。可是真正的凶手是谁呢?”霜又开始摸下巴,“我们去瞧凶器吧。”
    作为凶器的大石头已经被妥善保存作为证据,仵作把凶器呈上。
    庭霜把石头放手里仔细看了看,发现了一点细小异样,问道:“这屋子没人打扫吗?怎么有蚂蚁?”
    仵作左看右看:“这屋子里不可能有蚂蚁,可能是石头上本来带着蚂蚁。”
    庭霜脸色变得无比沉重。
    “你重新查证,发现什么吗?”狄秋斜靠着门微笑看着他们,嘴角挑起一抹讥嘲的笑意。
    庭霜扭过头去,两人面对面相视。
    “久闻神探狄秋的大名,今日一见……”庭霜脸上也浮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让我很失望啊。”
    “你说什么?”狄秋对他质疑自己侦探能力很生气,“你想为凶手脱罪,得有证据。”
    宝琪眼巴巴瞧着庭霜,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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