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日日常 作者:阿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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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来得及讲的细节。

    弦意在医院那一阵子就回过家了，她并不是真的待在医院里神隐了两天。在发现结界的时候就回去拿了各种衣服和日常用品；银河在去商业区的时候店长陪着她回去过，然而她就拿了画画工具和衣服；语音么，一号基地内就有我们的学校，她其实在来我们这边之前也是去过宿舍的；若忆没说过这方面的事情。

    然药同样，从来没见她提过家这种字眼，只能推敲她的想法和若忆差不多。店长在办公室里敲电脑，绝大部分人用传送阵回家去了。

    然药又翻页了。在这种寂静的环境下，任何声音都显得格外清晰。

    我在思考一个复杂的问题。

    弦意当初跟我们回来的时候的说法是：家里反正都没有人了，我觉得留下会好些——而且，姐姐喜欢这里；银河和店长不做评论；程序勉强算是有理由（景凉），但我也不知道那个理由是什么；然药和若忆也是，其实她们完全可以回第一区。

    别说了，到现在为止市区和市中心绝对称得上是丧尸横行，没有异能就寸步难行。也就是现在靠着水镜和传送阵，才可以门对门地回家去。工厂区相对而言要平静许多，因为这里绝大部分都是机器人，在某种角度上而言人烟稀少。

    我觉得这应该和我的异能有点关系，但是我又不好直接去问她们。一切事情显得太过于顺理成章，顺利得仿佛我十九岁以前的所有坎坷经历都只是为了这一年。开始时不去想这件事是因为忙着活命和逃跑，后来是因为我的目标。因为有想做的事情，所以我能忽略背景，专注于它。

    如果顺着这条线推理下去，大概能知道自己异能是什么。

    异能肯定不是随机分配的，而我自己应该最清楚那个答案。但是我又很想只说一句：你们愿意留下帮忙真是太好了。一只被虐待惯了的被虐狂虽然现在很不安，但是忽略这点我还是做得到的。我可以认为这是我的人格魅力——算了，要点脸啊风铃。

    比方说现在，我知道店长应该是有异能的，只是她不说而已。那个异能也可能很难说出口。离魂不也是吗，设定简直千奇百怪，目前第一区仅存的二十万人口就有整整二十万种不同的异能。虽然重叠度可能有点高，但还是不是一般人能想出来的啊。

    我想起以前一起合作的二次元写手，她曾说过如果是写第一人称，那么对读者而言主角其实是最未知的：哪怕我已经遍体鳞伤只剩一口气，只要我设法隐瞒，你们就永远不会察觉。

    现在情况似乎有些类似，我视野太过单一，所以也没办法推测出结论。

    这时家政机器人那边传来‘叮’的声音，像是微波炉加热完毕的提示。我抬起头，若忆正打开门将饭菜拿出来。今天没有几个人在，所以烹饪时间少了点。

    看到拿出来的菜，我小小地“欸”了一声。本来就还没联系上那些从事农业的小城市，所以目前大部分人都是靠罐头和已包装完毕的蔬菜过活。罐头大多是干巴巴的，就算有菜好了，也不见得多新鲜。

    今天的菜反其道而行，蔬菜蛮多，罐头里的肉类反而很少。我还陷在异能的坑里没能出来，过一阵子，才想起前天若忆说在哪家大厦的天台发现了一小片菜田，就是流行的那种城市绿化计划；我们还商量了一下要不要供货给第一区，但是后来发现产量太少，不足以支撑那里的人口；所以，结局就是拿来当我们自己的福利了吗？

    安静地吃饭吃到中途，若忆突然叹口气，“我就说了，你还是这么固执。”

    “和你没关系，我还没饿死就行。”然药看若忆一眼，这么回答道。我没搞清楚状况，和店长视线交流了一会儿，店长很淡定地继续吃饭，于是我拿起碗，假装自己没听见。

    “就算没饿死也快了，过两天你是不是要去找维他命来养活你自己？”

    “如果养得活，无所谓。”

    “养不活呢？”

    “你劝了这么多年我都没听，那么你该知道，有些想法不是那么容易能改变的。”

    等等？这是什么走向？

    可能我理解能力差，所以没听懂。只见然药和若忆接下来再也没争论了，若忆叹口气，继续夹菜，什么也没讲。我琢磨了一下情况，然后开口：“若忆，待会儿你能开水镜吗？我有点东西想用第三人称看看。”

    然药不说话，店长看起来像完全没听见；若忆和我对视，知道我大概只是在转移话题。她应道：

    “好的呀。你要看什么？”

    “市中心，最好是丧尸潮刚爆发那时候。”

    若忆似乎有些奇怪，没能理解我为什么要自己找虐，不过她没多问。过一会儿，把桌子收拾好，若忆开了水镜，画面开始时候有些朦胧，直到她问一句：“什么时候的市中心？准确的日期。”

    我想想，好在考试结束的日期还是记得的。然后，水镜中央荡出一圈波纹，我终于看到了末世来临当日，我本来看不到的景象。

    ——我开始明白，如果能消除自己的记忆，那该是一件多么好的事情。

    作者有话要说：

    决定然药的人设时还在考试，我玩命地在背单词，完全没想到可能会撞梗，现在考完试看一看其他末世文（我非常不喜欢第三人称，真的就是扫两眼），似乎很嘲讽……从真相设置到角色立场都拉满了仇恨……特别是然药这个人设，简直嘲讽到一定境界了。为了证明我不是故意要引战，我就说一句话。然药这个角色的灵感来自知乎的一道问题下的一个回答：

    人类都有什么细思恐极的细节？

    -你们都爱吃尸体

    没能提供点赞时的截图，非常抱歉。

    第29章 <第二十九张鬼牌>

    市中心很危险——从一开始的时候我就知道了。

    广播里说：市中心是隔离区，已经全面沦陷；三号医院要用整整一家医院的人手来清理市中心里面的尸体；我自己都能通过店长和银河的话还原出那种情况；就连若忆，将其他地方的情况直播给我们看的时候，也间接避开了市中心。若忆不是那种会做无谓事情的人，她要避开，一定是认为我们受不了那样的场景。

    （一开始，市中心的样子和场景，和其他地方没什么两样。）

    （但是，慢慢地，你就看到了里头是怎样一幅画面。）

    若忆托着头，她没有笑，靠在椅子上看这个她可能已经看了一万次的场景。

    然药双手交叠，以一种漠然而不屑的姿态继续看着水镜里的画面。

    （玻璃自动门关上了。扶手电梯和升降机也都不动了。商场外围的闪光灯在幕墙中闪烁了几回合，然后不约而同地死掉。）

    （再也打不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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