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家村当真贫瘠,客栈自然是没有的,楚家村的人似乎对越宴十分熟悉,见越宴来了,便拾掇出了村长的屋子。
“大当家的,咱们家二娃还好吗?”村长看起来年约三十好几,还挺年轻的,是老村长的儿子,这两个月才接任了父亲的工作。
“还好,和寨子里的小子看对眼了,估摸着那傻小子马上就会下山来提亲了。”越宴为人冷酷,可是对这些村民却十分耐心。
村长已经是村里最T面了人儿了,可他的女儿还是在饥荒的时候被卖上了越山寨,甚至连妻子都卖到城市为奴了,听了越宴的话,他的双眼盈满了泪水。
“那就好、那就好,多谢大当家的照顾,多谢大当家。”当年他也是满心不舍,可是家里揭不开锅,他老爹也病了,二娃是个女孩儿,懂事又勤快,不输给儿子,还能下田,这样一个好女孩儿却是自愿上山寨,好给家中减轻负担,也是越宴看他们一家可怜,又多给了他五两银子,这才让他爹撑过了那一次的急症。
对于越宴,这些村民是又敬又怕,越宴虽然为匪,可却也劫富济贫,邻近的村庄都受过他的恩惠,把儿女卖进山寨也比卖给人牙好,好歹越山寨不草菅人命,偶而还会放寨子里的人回家省亲。
唐璃在一旁观着一切,心中的滋味莫名。
本来唐璃觉得越山寨从山下买女人的行径恶劣,可如今看着村人穷困饥饿的模样,她才发现这一切居然是必要之恶。
“阿Y呢?那孩子……可还好?”村长又问起了楚Y,说起楚Y他心中就有些歉疚。
楚硬的父亲是村里这百年来唯一一个出息的,考上秀才搬进了城里,后来出了意外,楚父的亲弟就把楚Y给卖了,当初卖楚Y是和二娃同一批的,他还经手了这桩买卖。
“很好。”越宴言简意赅。
唐璃只觉得这氛围很凝重,直到村长离去好一阵子,她都显得抑郁寡欢。
过不久,一个十二、三岁的少女端着两人的晚饭进到室内。
村长家说是家徒四壁也不无过,就是空间大了些,能关上窗子,墙壁上没有洞、不会透风,便是这个村子最富贵的人家了。
那小姑娘面h肌瘦,可是可以从稚气的眉眼间看出她的清秀,若是长开了,走进来的时候,脸上颇有期待的凝着越宴不放,越宴眼观鼻、鼻观心,一点也不理会那小姑娘。
小姑娘实在受不住越宴的冷脸,最后只得灰溜溜的走了,唐璃哪里还不明白?那小姑娘是来自荐枕席的。
自从被北渊接管,税赋又更重了,邻近很多村庄的姑娘家,乃至于嫁了人的妇人,都想着要上山寨过日子,实为生活所迫。
唐璃的心沉重了几分,“那姑娘瞧着…..也才十二、三岁吧。”在那女孩儿离去以后,唐璃蹙起了秀眉。
越宴倒是见怪不怪,“那丫头及笄了,只是长得小。”小丫头在这村里也算是殷实家的女儿了,养到十五岁本来要嫁进城里,没想到南晋战败,城里的汉子死了大半,未婚夫也没了,自然只能另寻出路了。
唐璃望着桌上粗略的食物,陷入了沉默,两人份的斤饼,沾了甜面酱,两颗水煮蛋和一盘青菜,已经是最好的一餐,也莫怪乎那小姑娘会长不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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