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斗结束，胜者宣布，但赛场上却诡异地安静。
    没有人呐喊没有人欢呼，观众们反常地寂静。
    这波属实连观众都给整不会了。
    他们猜到了结果，却没人猜到过程。
    召唤术师亲自下场，手撕术灵直接攻击对手，这是个什么操作？
    连看台上一众白金级、甚至包含少数钻石级的教授都沉默了。
    这好像......不大对劲吧？
    江术大本来就是顶级学府, 能在这里任教的个个都是召唤术师中的翘楚。
    可这一众的专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个个互相都从彼此的脸上看到了茫然。
    铠甲装备什么时候都已经升级到这样的技术水平了？为什么好像从来没听说过？
    各路大佬也都在寻思他是从哪弄来了这种新型装备的炼制配方，甚至比赛期间都已经有人联系机械局问是不是他们的手笔了。
    机械局那边给出的回复也说，看这铠甲这型号像是他们的新成果，但这诡异的性能他们也没头绪。
    接着很快就有人通过熟人了解到, 这的确是机械局那边用最新式制卡配方出货的装备初生之铠, 游楚应该是通过洛晴那边的关系弄到的。
    可机械局那边也一口笃定, 说他们炼制出的初生之铠远远没有这么诡异的性能，手撕二阶术灵什么的简直扯淡......
    于是答案好像就只剩一个了。
    游楚的这件初生之铠，可能是他炼制过程中自己调整改良的......
    已经成型的配方再想对出货的卡牌进行微调理论上几乎不可能，难度系数高得让人望而却步，一般只有顶级的学术大佬才会考虑着手这种研究。
    可虽然严重不科学，这却貌似也是他们所能想到最合理的解释了......
    当看台上的教授们彼此分享各自得到的信息，总结出这个结论时，他们一时间也都沉默了。
    一个青铜，人都还没入学，科研造诣已经说不定比他们这些当教授的还要高了。
    这合理吗？
    其实说起来，他之前用的那些什么致盲火球、极乐毒奶、抹了胶的陷落什么的，也都是市面上各种制卡配方的出货里根本找不到雷同的。
    之前也就已经有人觉得，那可能都是他自原创调整出来的改良版。
    另外还有领域牌的事。
    教授们也早就已经知道了，那个游楚就是当今世上第一个炼制出领域牌的召唤术师。
    虽说制卡配方是李教授实验室里的那个洛晴带队完善的, 但真正上手实操、出货第一张领域牌的，还是游楚。
    这一点也足以看出他开创性的天赋。
    所以看起来证据确凿, 应该不会有错了。
    这个年轻的召唤术师, 果然在科研方面也是怪物级的天才。
    那么现在新的问题就又来了。
    “所以......等入学之后, 我们有什么能教他的么？”突然有教授提问。
    教授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顿时好像没人吭声了。
    好像......有点道理。
    说教他战斗技巧吧......他的战术体系和思路都跟一般人不一样。且不说他的常用牌个个画风清奇效果奇葩，而且再加上领域牌这种全新的事物，开创性的对战用陷阱战术，恐怕确实没人比他自己更懂。
    至于科研......
    ......那就更没什么好说了。
    从目前这趋势来看，谁教谁还真不一定呢。
    那要不......给他打钱，让他自个儿玩去，爱怎么发挥怎么发挥？
    听起来好像确实是最靠谱的主意了。
    算了，脑阔疼。
    反正是李教授的学生，李教授是大佬，相比应该有办法，交给他头疼去好了。
    再说他们实验室还有洛晴来着？那小姑娘也是个怪物。
    怪物跟怪物之间，想必应该有不少共同语言吧。
    ......
    学生会的会长秘书黎薇，结束了一天繁忙劳累的工作后，终于回到了自己的宿舍。
    虽然说是学生会，但这个全部由天才召唤术师组成的学生机构其实权力并不小，因此每天需要处理的事务其实也不少，所以黎薇基本每天都忙得脚后跟打后脑勺。
    俗称日理万机。
    其实她还挺想关注今年几个新人的比赛的，游楚就是其中之一。
    在之前见过一次面，得知这新人居然有两张史诗品质的卡牌时，就已经引起了她的注意。
    又帅又有才，学姐都爱关注这样的小师弟。
    只是白天实在太忙，所以她基本只有晚上加班回来，睡觉前的那会能看下白天的战报。
    黎薇沐浴结束，接了杯水来到电脑前坐下，真空的浴袍下雪白逆天的长腿交叠着翘起，浴袍前部露出一抹雪白的起伏。
    “让我康康今天的战报如何......”
    青铜召唤术师手撕二阶术灵！
    黎薇：？
    呵，现在的标题党，真是越来越不负责了。
    现在写战报莫非是有手就行，都不需要通过审核的吗？
    她点开标题，一目十行地扫完了四强赛的概况。
    数秒的沉默。
    “噗——”
    她喷了。
    ......
    游楚火了。
    倒不是说他之前不火，而是这回又火了一把。
    四强赛的战况迅速传开，召唤术师亲自上阵、提着剑砍翻二阶术灵的视频和动图也被一次次转发，知名度飞速上升。
    当然了，游楚的声望值也随之迅速飙升。
    对声望暴涨这件事他当然是高兴的，从这个角度说他当然是知名度越高越好。
    不过当一些沙雕网友发散思维，留一些奇奇怪怪的评论时，他就没那么高兴了。
    当晚游楚躺在宿舍床上，对着手机屏刷到某些评论时，脸刷地一下就黑了。
    旁边的月光似乎发现主人情绪不对，捅了捅他的腰，歪头比划了一下，问他发生什么了。
    “没啥，就是我们今天的比赛火了。”游楚随口说，“然后有沙雕给我们的合体形态起了个名字，叫月光骑士......”
    不知是谁带头想出了这称号，一小会儿功夫就在网上流传开了。
    甚至有人拿他跟大名鼎鼎的龙骑士对标。也就是隔着网线不知道那货是谁，不然游楚非得亲自提刀上门去聊聊人生......
    ......等等，这种东西跟术灵妹子本人说是不是不大合适？
    游楚立刻住了嘴。结果一抬头，却发现月光正露出浅浅的微笑，看起来居然像是觉得这名字挺好听。
    游楚：“......”
    算了她开心就好。
    ......
    初生之铠作为机械局出品装备，召唤术师高层次的圈子里还是有不少人认得的。于是当天各路大佬都打来了电话，询问那件装备的详细信息。
    机械局起初也是懵逼的，根本没整明白发生了什么。
    到后来慢慢知道了江术大新生比赛的赛场上有个新人穿着他们的装备乱杀的事，然而却更懵了。
    什么情况？那是我们开发的装备？
    于是电话很快就被打到了洛晴这边。
    “是，没错，是我说的那个师弟。”洛晴无奈。
    电话另一头是她在机械局的朋友。
    对方感到不可思议：“但是那个制卡配方，不是昨天才到你手上么？”
    “是啊......我知道听起来很离谱，但他确实一晚上就炼出成品来了。”洛晴无奈。
    对面一下子沉默了。
    虽然隔着电话，但洛晴仿佛都能想象到对方此时夸张的表情。
    毕竟这师弟给人吓着也不是一回两回了，是个正常人都会觉得离谱。
    老实说这回就算是洛晴也还是被惊到了。
    不仅一晚上啃下来了那套制卡配方，一夜之间炼出了想要的装备，而且居然还附了这种不科学的额外技能......
    总觉得师弟正在开挂的道路上越走越远。
    “等比赛结束，有空的话能安排见个面吗？”朋友开口了，“我们这边领导想见见他。”
    “好，我会跟他说。”洛晴应了。
    这也在她的预料之中。
    当看到赛场上游楚那身性能远超常理的初生之铠时，她就料到了机械局肯定会提这样的请求。
    毕竟机械局......不对，应该说是所有做机械研究的召唤术师，这么多年来在强化外装这领域始终难有突破。
    没想到最先取得突破性进展的，居然是这么个还没正式入学的江术大学生。
    洛晴挂掉电话，旁边的岑雪迫不及待问：“晴姐怎么样？机械局来的电话？”
    这会儿她们正坐在校内的奶茶店里。
    “是啊，说想约见下师弟。”
    “嘶这下连机械局也看上他了。”岑雪咋舌，“我当初就知道他不对劲，但是永远想不到他居然能这么不对劲......”
    “再大胆点推测，”洛晴说，“我觉得他们可能会邀请师弟加入机械局。”
    岑雪：“！？”
    加入......机械局？
    那可是正儿八经的顶级机构，是国内最强机械系召唤术师聚集的地方，同时是尖端的研究机构和权力部门。
    就算是像江术大这样顶级的院校，毕业出去的机械系召唤术师也只有最优秀的一批才有机会进机械局——并且也是在经过层层考核之后。
    所以师弟他连入学手续都还没办，都已经能进机械局了？
    这算不算是人家连走都还没学会，他已经开始飞了？
    不对，严格算起来，师弟他甚至都不是机械系的......
    那感觉就像是一土木专业出来的老哥，徒手拿根针把xp系统刻进了光盘，完事直接被各大厂抢破了头.......
    就特么魔幻。
    “总之明天就是决赛了。”洛晴说，“等他比赛结束再说吧。”
    “也是。”
    岑雪幽幽一叹。
    现在想来，一个月前刚认识游楚那会，她还在觉得给一个月时间准备，要让他拿第一简直痴人说梦。
    而现在看来，他这第一不仅拿得理所当然，而且在他那一连串离谱事迹里这已经算排行比较靠后的了。
    吸完最后一滴奶茶，洛晴和她告了别，起身准备离开。
    “晴姐。”岑雪忍不住出声叫出了她。
    “怎么？”
    “昨天你刚回来，问师弟说他是不是从来没有接受过开辟牌库的手术就晋升了召唤术师？”
    “是啊。”洛晴点点头，“我去他以前的学校调了档案，他从来没有接受过开辟牌库的适格手术。
    似乎就是从一个月前遭遇意外开始，受到外力刺激，觉醒了本命术灵，同时自发地开启牌库，成为了召唤术师。”
    岑雪沉吟片刻，问：“这种事真的可能吗？”
    “不管可不可能，已经是事实了不是么。”洛晴双手抄进了大衣口袋里，“档案里清楚地写着，他确实从未接受过适格手术。过去熟悉他的老师也是这么说的。
    但我们也都看到，现在我们认识的师弟确实是召唤术师，如假包换。
    所以虽然我也从来没听说过还有这种先例，但事实胜于雄辩。”
    “听起来好像是这样......但晴姐你是不是还有什么没说啊？”岑雪抬起眼皮，“总觉得你上次问起的时候，就有话没说完的样子。”
    洛晴短暂沉默，斜视着地板。
    “......有这么明显吗？”
    “也没有啦，只是我比较了解你，谁让我们是好姐妹呢？”
    岑雪转过身，趴在椅背上，嘴里叼着吸管继续吸她手里的奶茶。
    “我想别人应该没发现，但我知道你应该有话没说。”
    “......好吧。”
    洛晴走回来，坐回到了椅子里。
    “确实我还发现了一些......奇怪的细节，只是我觉得这件事未必有联系。”
    她盯着面前已经被吸干的奶茶杯发了会呆。
    “我这趟回蓝城，发现师弟没有接受过手术就成了召唤术师时，你可以想象我非常惊讶。所以接着我查了他迄今为止的所有住院和手术记录。
    档案里记载，他唯一一次接受手术是在七年前，在蓝城中央医院。主刀医师名字是林为舟，登记显示是召唤术师，持有医疗类的术灵。”
    这似乎没什么奇怪。医院里很多高级医师都是召唤术师，卡牌的超凡能力在各界各领域都有用武之地。
    “嗯......有什么问题吗？”
    岑雪本能地意识到气氛好像有些不对。
    “我去蓝城中央医院查了一下。”洛晴压低了声音，露出了有些古怪的表情，“我翻遍了医院的档案，问了一些人。
    但在查过之后我很确信，蓝城中央医院......
    ......从来就没有过一个叫林为舟的医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