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丁磊的自私自利,家族内对他的反对声音只会越来越响,不愁没有借口攻讦把他拉下马换丁豹上位。
反倒是丁豹,他现下就剩这么一个儿子了,要是他有个万一,丁泰大半辈子的苦功都得付诸流水,更痛心万分。
得赶在丁磊的命令下达到丁豹那儿之前阻止他!丁泰如此想。
食不下咽匆匆离席之后,丁磊看着丁泰火烧火燎的背影,不屑一哂。
“我的好弟弟跟我斗了大半辈子还是逊我一头,剩下的丁豹就是你最致命的软肋。”
其余丁家人都是有眼色的,谁还看不出大房二房之争已经进入白热化,谁也不敢上赶着触哪方的霉头,饭毕全散了个干净。
唯独丁瑶还蹙着眉,不理解她爸为什么要这么做。
“爸,让丁豹真得手,那他的位置不是更稳了?再说他那个人刚愎自用也根本完成不了任务。”
纵使有点后悔不该帮助秦浩,自己是鬼迷心窍被那个冷淡的家伙吸引了心神,不知不觉丁瑶还是站在秦浩角度说话。
凭她观察秦浩的能耐,这个人不是一般的强,要是丁豹还想用绑架威胁的手段逼秦浩就范,那根本不可能。
秦浩不是傻子,同一个圈套吃亏一次不见得吃亏第二次,况且武力上左一右二被丁豹派回本家,身边根本没有合适的帮手,对上秦浩不是更死路一条
等等!丁瑶好像一下子想通关键,睁圆了双眸,不敢置信地看向丁磊。
“爸,你该不会就是打着让丁豹和秦浩两败俱伤、不,丁豹干脆以卵击石不自量力被秦浩反杀的主意让他去执行注定不会成功的任务吧?”
丁瑶不可思议的询问听在丁磊耳中,好像是自己仅剩下的女儿还质疑自己的计划似的。
丁磊脸色不太好看,冷声道:“不然呢?你以为我这么做又是为了谁?丁瑶你也老大不小了,别一天天人来疯叫丁家上下以为你是第二个你哥,你迟早要接替我的位置做丁家的下一任家主!”
“对呀瑶瑶,你爸爸不管做什么都肯定是为你好为我们这个家好,你就别拧着性子耍脾气了。”王锦容也劝。
丁瑶当然知道哥哥死后大房把宝压在自己身上,这样的重任她还迷茫能否肩负的起。
可现下关键问题是她那个二叔不是蠢人,明摆着下给丁豹的局,他会眼睁睁看着丁豹钻进去吗?
丁瑶不禁把自己的担心说给父母听,岂料丁磊和王锦容对视一眼,同样报以更篾然的嗤笑。
“他去报信最好,以丁豹逆反的性格,丁泰一味劝阻他给丁虎报仇那才是戳中他的大忌,他不会听话的。”
事实一如丁磊夫妇所料。
这时候远在澳门,才从手下丁远那儿听说宫家正式和秦浩杠上,秦浩出手就把宫晃搞成了残废。
目的还是宫家通过赌王大赛放出的诱饵,据说能恢复他往日记忆的宝石,丁豹的心思登时活泛起来。
还没等他行动,家里一通电话打了进来,他没想到接通后他父亲丁泰劈头盖脸就是下通牒发警告:
“丁豹,丁磊已经决定让你出面对付秦浩,必须杀他不可。这个任务是明摆着的陷阱,我不许你参与,无论如何都不要轻举妄动,乖乖待在澳门哪也别去!否则你一旦出了什么事,我的苦心准备就要功亏一篑了。”
“丁磊要我对付秦浩,杀他?”丁豹毫不意外丁磊会做这样的决定。
大房二房之争犹如针尖对麦芒,一刻也不得消停,死了儿子的丁磊更是一心要扶持丁瑶做他接班人,拖延时间才是上上之策,为此把他能支多远就支多远,甚至分配给他一个看起来做不到的任务也是理所当然。
丁豹更清楚这个节骨眼上对锋芒毕露的秦浩下手是多危险的一件事,可他没有退缩之心。
一是为了报复秦浩杀敌之仇,二是赌王大赛上秦浩出千扭转战局,他败得不齿,又岂会甘心不找回场子来。
“爸,澳门的事就交给我自己处理,您老放心我自有主张,不会超出你的计划太远,就这样了。”
丁泰一脸愕然地拿着被挂断的电话,内心的焦灼不安不减反增,因为他太了解自己的儿子了。
就丁豹那个脾气,说他自有主张心中有数,那都是抬举他的。
丁虎和丁豹从小一起长大兄弟俩感情非凡,亲身经历弟弟死在身边这种痛苦,丁豹能轻易善罢甘休?
那肯定不可能的!说不定丁磊下的命令也是正中这孩子下怀!
要不怎么说丁磊其心可诛十分可恨!丁泰坐立不安之余,立刻决定坐专机赶去澳门,务必要赶在丁豹下手之前阻止他,别让他干傻事。
宁可在丁磊有心阴他们二房的时候怂一阵避避风头,也省的丁豹这根最后的独苗不保。
丁泰马不停蹄折腾开要去澳门的时候,另一边秦浩独自待在酒店,看到空无一人的房间,心里的荒凉寂寥以及被一而再再而三掳走身边人坑害的行为激怒,他的内心深处像是关了一头无法再控制的野兽。
连他自己都不知道放出这头野兽任由它无所顾忌的撒欢暴走会是怎样一副修罗场面。
然而齐染不见了,凌雪和蛋生也不见了,这就宛如压在骆驼上的最后一根稻草,他脑中紧绷的那根弦也啪得断了。
“别让我知道是谁不然我非要他们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经历遍这世间最残忍的惩罚!”
秦浩的话语刚落,刘胜的电话就打了进来,他收回嗜血残暴的目光接听电话,勉强用平静的声线道:
“胜子,我在酒店,雪儿和蛋生也被人抓走了。“
也不知道是秦浩的声音太过紧绷肃杀,还是他有些不稳的颤音泄露了不自然的心绪,刘胜在那边听着都是一怔。
多久没见过他们队长这样脆弱无助的样子了?准确说也不是脆弱无助,是一种用言语形容不出来的气质。
暴风雨前的宁静,极度压抑的外表下翻腾着的是暴怒的龙卷风,远看瞬息万变无声却又磅礴骇人,近看已被悄然攫取生机,死亡气机蔓延。
刘胜担心秦浩会在震怒下做出超出常理的事,急忙汇报自己这边的动态。
“队长,我跟成三励已经与老鹰他们会合,不过我们反击宫烨他们的时候没发现齐染的影子,宫烨也对齐染的下落不知情,关于宝石他说他早送回宫家,我们想从他手里夺走宝石是永远不可能的了。”
“我知道了。”不是宫家,宫烨做出的选择也没有出乎秦浩的意料,他淡淡说了声就挂断电话。
再不挂电话,他快要无法压制自己心头熊熊升腾起的恨怒之火。
在澳门与他结仇的,有胆子动齐染和凌雪两女的,除宫家外还剩两家——刘家、丁家。
刘家刘槐为人城府阴沉手段老辣,平时作风说好听是谨慎说不好听就是瞻前顾后,但不排除他有借着龙九的威严做小动作,丁豹那边更不用说,他连杀丁洋丁虎,丁家早与他势不两立。
能绑架雪儿一次,丁豹就绝对做得出来再连齐染一块儿绑架的事!
私心里秦浩已经给丁豹拍下了必杀大罪,为了不让成三励老鹰他们有机会劝自己罢手,秦浩刻意挂断电话中止告知刘胜自己现在动的念头,以免节外生枝。
“丁豹!”攥紧拳头,秦浩冷笑着目光投向丁豹所住的宾馆方向,眼中暗色杀机如黑色毒雾翻腾。
队长草草就把电话挂断,刘胜很是莫名,但随后他就想起什么,急忙转头看向成三励和老鹰。
老鹰看着他的样子疑惑道:“不是打电话告诉了秦浩齐染不是落在宫烨手上,你怎么这幅表情?”
“嫂子也不见了!疑似和掳走齐染的是同一伙人!现在不知道队长要去做什么,我们得拦住他。”刘胜忙不迭说。
老鹰和成三励闻言纷纷色变,说什么都没想到继齐染之后凌雪也出事了。
秦浩身边的两个女人陆续被抓走下落不明,换是哪个男人也无法保持淡定。
这下怕是糟糕了,老鹰眉头更是皱的死紧,回忆起印象中那个无法无天闹起来敢把天都捅个窟窿的魔鬼,顿觉头疼。
宾馆里,丁豹还命令丁远密切注意秦浩的动向,最迟明晚就要展开出击,猝不及防打得秦浩无可招架。
丁豹接丁泰电话的时候丁远也在边上,看他们少爷还要一意孤行,不由斟酌着看他脸色劝说道:
“少爷,二爷的意思是你最好先静观其变,免得被丁磊利用,平白被秦浩当踏脚石,您要不要冷静一下观望?”
“再观望,秦浩一旦发现宫家人狡猾地把那样宝石转移走,下一步就要找他们算账了,人都不在澳门我去找谁复仇?为了凌雪这个女人,阿虎死不瞑目,我做哥哥的以前都总大事为重,到头来拖着拖着连仇都不能给弟弟报,那我这个哥还有什么用!”
丁豹打定主意铁了心的姿态,根本容不得丁远说动。
丁远蹙了蹙眉,还是拧不过丁豹,便叹了口气遵命道:“既然您心意已决,那少爷,我退下去办事了。”
“等等”丁豹突然想起一件事,记得刘槐那老东西以龙九龙爷为名请他去说和的时候,曾无意中透露了他在酝酿的某个计划,丁豹暗忖到时候对付秦浩要不要顺势借刘槐那个计划的东风,就要开口让丁远多走一趟找刘槐。
谁知话没说完,一声冰冷的质问就从大门处传来:
“丁豹,是男人的就把无辜放了,要找我复仇就冲我本人来!每次都抓我身边的女人,算什么本事!?”
是秦浩,秦浩来了。
丁远眼瞳一缩,下意识看向自家少爷。
丁豹却冷笑一声道:“秦浩,你来得倒是正好,我刚要找你报阿虎的仇,你自己送上门,真是赶早不如赶得巧。新仇旧恨,我们今天就一起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