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压在黄纸钱上的那个东西已经烧坏了,但还是能看的出来,那是一双鞋!
一双小白鞋,就是那种老式的白色帆布鞋面,橡胶底的。
上坟为什么要烧一双鞋呢?而且还是真材实料的鞋,不是纸扎的。
突然,我的脑海中就回想起,那个吊死鬼最后的那句话,“白鞋。”
我操!看来她的意思是让我阻止张德彪上坟,烧这双小白鞋。
但是这双小白鞋难道有什么稀奇之处吗?烧了会怎么样?
紧接着我又想起来那个吊死鬼是光着脚的,而且她又对张德彪这么熟悉,连张德彪要干什么都知道,难不成这双小白鞋是她的生前之物?也就是说这坟里面很可能埋的就是她!
但是这也不对呀!既然是她的生前之物,为什么不能让张德彪烧给她呢?
虽然有点大不敬,但我还是找了根树枝,将还没有完全烧完的小白鞋扒拉了出来,希望还能来得及。
可惜很快我就意识到,事已至此,再扒拉也已经枉然。
因为我听见了一个嘤嘤的女人笑声,在死寂的坟茔地里,显得特别的空灵,瘆人。
“谁?”
我急忙站起来,摆出一副防御的架势,但是那个笑声却还在继续,而且我感觉她就在我身边。
急忙一个转身,四周并没有什么,我怒吼道:“少他妈在这吓唬人,小爷我就是被吓大的,根本不吃你这套,再说你他妈是卖笑的吗?能说人话不?”
这时,才听那个女声笑嘻嘻的说:“没想到你这么幼稚,你以为把鞋挑出去就可以了吗?看来是我高估你了。”
听到她说话,我顿时就反应过来,这是跟我说“你跟我等着”的那位。
声音和说话的语气一模一样,给人一种刁蛮任性,且高人一等的感觉,好像跟我说话很掉价似的。
“原来是你呀!”我呵呵一笑道,“这算是我们第二次碰面了吧,你不打算让我看看你吗?”
“你想看我吗?”她似乎有些激动,但接着又有些调皮的说,“不行,我怕你看到我之后,会喜欢上我。”
我呸!你个臭不要脸的,真不知道哪来的自信。
强忍住喷笑,我吭了吭道:“你尽管来,小爷我定力还是可以的,不管你想干什么,咱们当面说,怎么样?”
她像个小女生一样,有些撒娇的道:“真要来呀?”
我一阵无语,见我不说话,她娇笑道:“那你可要准备好,我来……”
拖了一个长长的音,她又急刹车道:“骗你的,咱们自会相见的,但不是现在。看在你这么想见我的份上,我再让你多活一个晚上,等你再看到我的时候,你的小命可就是我的喽!”
我操!好大的口气,不过她的言语之中,倒是真有一种让人为之胆战心寒的气势,在调笑之间,暗藏杀机。
这到底是个什么人?和我之前所见的那个吊死鬼完全是两种感觉,但是从她的话中,明显可以听出来,她收了张德彪烧的小白鞋,那么这小白鞋到底是谁的生前之物呢?
想不通,四周一片死寂,也感觉不到她的存在,我就不在这瞎耽误工夫,转身离开了坟茔地。
本想去找张德彪问个清楚,但我的手机却响了,是我大舅家的号码,接通就听我妈叫道:“你在哪呢?我问过张德彪媳妇了,人家根本没有请你吃饭,快点回来!”
我去,这么快就穿帮了!于是我也只能回大舅家,到了那一看,只见张德彪媳妇也在,而且一脸着急的神色。
见到我,她冲上来抓住我问道:“大仙,你找到我家男人了吗?”
看来她可能是见张德彪迟迟没有回去,刚好又碰上我去找他,有点担心,所以才到我大舅家来寻找,而张德彪从坟茔地回去是另一个方向,应该没碰上。
我没说张德彪上坟的事,只是点了点头说:“找到了,他现在应该回去了,你回家看看吧。”
送走他,我妈出于关心的把我训了一顿,不过她现在知道我是干什么的,有些事也就没多问。
好在她们饭还没吃完,闻到饭菜香,我顿时就饥肠辘辘起来,添双碗筷,也就坐下来埋头大吃。
我大舅本来就是个话唠,再喝了点酒,那就是一个活脱脱的唐僧,把我从上到下的夸了一遍,表哥也给我敬酒,以表感谢,只可惜我现在闻到酒便想吐啊。
吃完了饭,他们打麻将的打麻将,斗地主的斗地主,我一个人关在屋里,摆上随身必带的香灰碗,准备安排黄玉强两口子落座。
现在正是需要人手的时候,但是他们应该监视猪天黑去了,因为没有落座,我也联系不上他们。
只好先请黄天喜,让他跑趟退,把黄玉强两个叫来。但这老小子一听说让他跑腿,顿时就闹情绪了,嚷嚷道:“我堂堂黄五爷,你老是让我跑腿,你就不嫌掉价吗?”
就知道他会这样,所以我早有准备,让大舅给我准备了好酒好菜,见到我准备的供品,尤其那一盘冲他去的鸡爪子,黄天喜顿时露出一副馋样,呵呵笑道:“哟!都准备好了哈。”
我立即道:“你要动手,我也拦不住,再说这本来就是孝敬你们的,但是你要先把黄玉强两口子给我叫来,别耽误正事好吧。”
在我说话的时候,黄天喜已经拿了一个鸡爪子啃起来,这要是放在别人眼里,看到一个鸡爪子悬浮在空气中,皮肉一点一点的消失,骨头嚼成渣子,不以为闹鬼才怪呢!
说着,那鸡爪子又落到了盘子里,黄天喜扫兴的埋怨道:“以后让黄玉强做先锋,跑腿什么的别再叫我了。”
听着他那委屈的口气,我不禁喷笑,以前听苗稳婆说仙家脾气大,不好令,现在我觉得和他们相处,也是挺有乐趣的。
无形之中,他们已经是我最亲密的朋友,是我最强力的后盾,只要有他们在,我就有勇往直前的勇气,和无助之时的支撑。
不一会的工夫,黄玉强两口子也就到了,当然不是本体,一听说安排他们落座,还有好酒好菜招待,也都挺高兴,这就是做家仙比做野仙的好处之一。
随着我一声“请吧!”黄玉强和黄翠莲明明想动,但是碍于黄天喜的面子,只好请黄天喜先动,好家伙!紧接着就是一顿风卷残云。
素菜全部变成焦黑状,荤菜只剩下骨头渣子,酒也变成了白水,没想到黄翠莲还抽烟,一支芙蓉王飘浮在空气中,慢慢燃烧着,却连一点烟都不冒。
吃饱喝足,请了掌堂教主白老太太,安排黄天强和黄翠莲落座,该有的仪式还是要走一遍,封了黄天强做先锋官,黄翠莲做黄家后营,分别借了阴骨,倒是不在话下。
一时间,我的左手上又多了两个印记,以前小的时候,我老是担心手上多了这些刺青一样的东西,让别人看见了怎么办。
但事实证明,别人根本就看不见,别说普通人,就连同行也看不见,同样,我也看不见人家的,只有令仙的和自己堂口的仙家能看见。
安排好了,我留下黄天强两口子,问道:“你们监视到猪天黑了吗?有什么情况没有?”
黄天强啧了啧嘴,说:“我们一直在猪天黑的洞府附近监视,但是并没有什么动静,我还以为他不在洞府之中呢,但后来却见他出来了,离开了洞府。”
我急忙道:“什么时候的事?他往哪去了?”
“就是刚才,我们正要跟上去,黄五爷来叫我们,所以也不知道他是往哪去的。”
听了黄玉强这话,我不禁暗叫点背,还真是赶上了,又询问道:“那你们有没有发现他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还真有!”黄翠莲补充道:“我看到他好像拿着一双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