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那草席子里面,根本就没有张雄的尸体,他的尸体就这么离奇的消失了。
见此情景,张守龙愣了很久,才瞪大了双眼,似乎难以相信眼前的事实。李翠更是激动得扑过去,疯了般的用双手刨着坟土,悲痛欲绝地大哭起来。
张守龙抡起锄头,快速地刨坟土,眼前的阴井已经完全刨开来,可就是不见张雄的尸体。
“两位师父,怎么会这样,我们明明就把孩子埋了,可他的遗体……”张守龙话没说完,眼圈就红了,他也难以自控地流出了泪。
我问岳宁超,现在应该怎么办。岳宁超眼神直勾勾地盯着阴井,叹了口气说:“果然如师父所说,不仅让孩子魂灭魄散,还让他连尸骨也荡然无存,好歹毒的人啊!”
虽然墓穴中的尸体已经不在,确实让人不解和愤怒,但这与张雄卧室里面的血水,有何种联系呢,暂时也谈不上来。
“老张,大姐,你们去找点孩子生前穿过的衣物来埋吧,张雄的尸骨可能被人弄走了,节哀啊!”岳宁超缓缓地说,他的情绪有点低落。
李翠很伤心地哭问,孩子的尸骨还能不能找到,岳宁超略微思忖后告诉他们,孩子的尸骨就算能找回来的话,也不是一两天的事儿。不过,他不会放弃追寻杀害孩子的凶手,定会给他们一个公道。
张守龙和李翠互相搀扶,我们则帮他们拿锄头和铲子,缓步下山来。
看着他们夫妇伤心的样子,我在想,要是没有挖开张雄的坟,他们心里兴许会好受点。我们今天这么做,无疑撕开了他们那原本就没有愈合好的伤口。
回到屋里休息了会儿后,岳宁超让挖张雄的卧房地面的土。卧房地面的好些地方都被血水浸湿,挖起来很松软。
越往下挖,泥土就越湿。张守龙和李翠虽然伤心,但是挖起泥土来,锄锄有劲儿,仿佛那泥土就是杀害他们儿子的仇人一样。
我们对着血水最浓的那块地面,挖下去大约一米深,忽然闷响一声,我的锄头下面露出了个拳头大的黑洞。
很快,我就发现小黑洞周围的泥土,好像在慢慢地蠕动着。我赶紧让张守龙夫妇放下锄头,站在门外去。
他们才刚出门不久,那小洞边的泥土,就快速地动了起来,感觉有什么东西在下面爬行。
此时,岳宁超正在另一边挖掘。见到这情形,我自然是有几分惊慌,对着岳宁超大喊道:“师兄别挖了,快退出去!”
旋即我们也赶紧退了出来,就在这时候,那小洞里面钻出了一条小蛇,紧接着接二连三的钻出了好多蛇来,很快那小洞的周围就塌陷下去,出现了个大坑。
只见那土坑简直就是个血池,卧房地面的泥土陷下去混杂在发黑的血水中,很快就也跟着变黑了。
成百上千的蛇,互相缠绕着,在那血坑里面蠕动。因为有泥沙,那些蛇蠕动时,还弄出沙沙响声。
虽然我不怕蛇,但是看到这样的场景,也不免头皮发麻。张守龙和李翠二人,已经吓得说不出话来。
岳宁超看到这血坑里面的蛇,眼神中闪现着异样的光,他脸色一沉说:“千蛇冢,果然是地下有问题,不过这下糟糕了!”
地面冒血水,就已经证明了地下有问题,他这话简直是白说。不过这千蛇冢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儿,我却不明白。
张守龙强作镇定,惊魂未定地指着血坑,难以置信地说:“两位师父,这卧室里面怎么会有这么大的蛇坑呢!”
岳宁超面色一凝说晚点在告诉他,千蛇冢已经破了,但这些蛇千万不能放走,你们赶紧让开,让我来。
“君宁,快把黑皮箱子给我!”,他说得很急。
我将黑皮箱子递给他,他便赶紧从里面拿出朱砂,在手心快速画了起来,旋即口中念道:“五百雷神掌中存,推开地裂天亦崩,精邪鬼怪若逢此,顷刻之间化为尘。”念完之后,他厉喝一声“令!”,便对着血坑出掌。旋即,血坑内就哔哔啵啵地响了起来。
那互相缠绕的蛇身,不断爆裂,几分钟之后,便全都化入了血坑之中。已经爬到坑外的蛇,也化掉融入了土里。
看见岳宁超这一手,我不禁暗自叫绝,太厉害了,简直闻所未闻。张守龙和李翠,战战兢兢地走上来,往里面看了几眼,“岳师父,全部蛇都被你杀了?”
岳宁超面色镇定,他正欲说话,我忽地看见血坑之中,有东西朝他激射而来。“小心……”,我喊话之时,顺势将岳宁超一把推开。
一条全身乌黑的蛇,像一支箭似的,从我和岳宁超之间划过。等我和岳宁超惊魂未定地看清楚时,那蛇已经快速飞到了门外。
“日他哥勒,还是放脱了一条!哎!”岳宁超抹了把冷汗,叫骂着。
张守龙和李翠很惊恐地望着我们,刚才他们要是离得近点,二人必有一人会受伤。
岳宁超定了定神,对张守龙说,这房子的邪祟已经祛除,若他们不在意,依旧可以继续住,但还是建议他们重新修房子。
张守龙继续追问这屋子里面,为何会有这么大的血坑,里面还长了那么多蛇。
岳宁超说,这千蛇冢,很难遇到。可恰好,他居然在千蛇冢上面盖了房子,这也是导致张雄死的原因之一。
因为一般千蛇冢,是旁门左道炼制邪物的最好选择。
依我看,这个千蛇冢有些年头了,而你孩子的卧房正好就在千蛇冢上方,那旁门左道在炼制这些蛇时,需要引灵童阳气入千蛇冢里面,便正好可以吸取你孩子的阳气。
张守龙虽然是个农民,但是在思考问题上,丝毫不属于我们。他想了想说,竟然这样,他为何要把我儿给杀了,还用那么惨无人道的方式,伪造我儿自杀的场景。
我接过话头说:“老张,他那不是伪造现场,相反,他还将作案时的场景保留得很好,只是非道门之人,看不懂罢了!”
岳宁超说,杀害你孩子,是因为他想要你孩子的阴魂,人之所存,三魂七魄很重要,若是三魂七魄被拿走,那么肉体就失去了支撑人活着的东西,自然人也就死了。
说完这些后,岳宁超就让他们自己收拾下这屋子,我们还有事,得先走了。
临走时,我对张守龙说,让他如果要再住这房子的话,张雄的卧室最好铺上一层石灰,石灰可以驱邪。
从张守龙家离开后,我和岳宁超聊起了张雄来,我说,那张雄的魂,被用来喂养这些蛇了,他没有道明实情,这点我很赞赏。
岳宁超说,刚才挖坟的时候,他们就已经伤透了心,再怎么坚强的人,短时间内也经不起接二连三的打击啊。
听他说完话,我思忖一会儿说:“今天来破了这千蛇冢,那养蛇之人定是恨你入骨了吧,连你都要请教师父才明白的东西,来历一定不简单。”
岳宁超苦笑道:“民间秘术纷繁复杂,有些是连师父都不知道的,而这千蛇冢,师父也只是耳闻,不曾亲眼看见过!”
听他这么说,我不禁觉得山村才是真正卧虎藏龙之地。旋即我说:“这次你破了千蛇冢,那人定会来报复你,若是那人就是给我们上水饭之人,我们就等着他送上门来吧!”
说到给我们上水饭的事儿,我问岳宁超可有向师傅提起过,岳宁超说,这事儿,他暂时还没好给师父说。我问他为何不说,这么邪乎的事情,可关乎到大家的生命啊。
岳宁超告诉我,自己本就是道门中人,被人家门口供水饭两次,还没找到下手之人,这就犹如普通人睡觉时,床上被人拉了屎,却找不到是谁干的一样。
要是让师父知道了,有几分挂不住脸。他说,他不可和我相比,我是新手,什么事儿都可以问,因为我不懂。但他已经跟随师父很多年,能不问的,他尽量都不会问,需要自己去琢磨。
他还说,师父也不是万能的,就像他前面所言,有些东西连师父可能都不知道如何应对,只能遇到事儿后见招拆招。
回来的过程中,他把车骑得很慢,他说好久都没这样和一人说心里话了。我笑道,只要他愿说,以后时间多的是。
到清云轩的时候,茶馆门口外并没有什么异样,看来一切都很正常。
田默默依旧坐在沙发上看电视来着,不过,今天她坐的位置,正好可以看见门口。也许除了电视,她也没有什么可以消遣的了。
田默默说,她本来想等我们回来,一起出去找个小菜馆儿吃饭,但是想到今天说非常至关重要的一天,也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等把那给我们供水饭的家伙找出来,哥请你吃饭!”我笑言。
田默默拍了我一巴掌,假装很凶狠地说:“哥个屁啊,我是你师姐,你敢自称哥,看我不打死你哦!”
岳宁超打断她的话,“你俩冤家就别闹了,打起精神来!”
自从在张守龙家破了那千蛇冢后,岳宁超就显得有些心神不安,随时都是愁眉紧锁,若有所思的样子。
见他愁眉苦脸的,田默默纵然对我有千万恩怨,也得暂时消停下来。
今晚我们三个依旧轮流值班,快到十二点的时候,岳宁超和田默默正准备换班来着,突然听见茶馆的里屋好像传来一阵巨响,里面有什么东西被摔在了地上。
“去屋里,快!”岳宁超大叫一声,我们三个都赶紧从了进去。开灯一看,发现屋内的凳子,被人掀翻在地。而里屋靠房外面的窗户,正大开着。
看到这种状况,我暗想糟糕,便赶紧跑出来。
看到茶馆门外的情形,我差点被愤怒冲昏头,只见三碗水饭,三炷香摆在那里,香才刚点燃不久。
岳宁超和田默默也跑了出来,看着这一摊子东西,田默默对着晦暗的大街骂了起来。
我看了看岳宁超,说我们还是给师父说说吧,在这样下去,大家被玩死了,都可能不知道怎么死的。
旋即,我拿出电话来,“你们不好打,让我给他打吧!”
我打通了师父的电话,师父在电话那头很和蔼地问我,为何这么晚了打电话给他。
我稍稍迟疑了片刻,说:“师父,我们好像遇到了麻烦!”
随后,我将清云轩茶馆发生的怪事儿,向他一一说起。师父听完之后,非常严厉地说:“你们今晚必须离开店里,千万不能住在里面,那人是要你们的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