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九章蛇吞象(下)
圳市市郊某栋不高但内部装修得极其豪华的大楼里,某部手机不停的响,但没人去接,一个并不是很强壮的男人鼻青脸肿的坐在一把办公椅上,满脸血迹,沾染了一身,手里夹着一根香烟,没抽,一双死鱼一样的眼睛,不时在房间里几个好汉身上打转,有害怕,有恐惧,但更多的是无奈,不是好汉的怂了,肚子里知道的全都吐了出来,清清楚楚,根根底底,把华子然完完全全的给卖了。
不是他不够义气,不舍得一条命。
也不是他不够忠诚,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其实一开始,他也够硬气,敬酒不吃吃罚酒,吃了不少苦头,被彪龙拉进洗手间足足折腾了五分钟!
没伤筋断骨,但比拿一把刀在他身上割肉还惨。
凄婉的惨叫,站在大街上都听得见。
这就是彪龙折腾人的高明之处,显然比华子然折腾黄龙还高明,毕竟是练武出身的人,人体哪一个部位,哪一些地方最弱,哪一些地方最不经打,他都清清楚楚,就拣那种打起来最疼的地方下手,而且点穴功夫也不错,一点就是生不如死。
古乐只是在房间里找了一份任天齐刚刚读过的报纸,垂头看着,一手夹着一支香烟,面色平静如水,耳边是拳拳到肉的捶打之声,皮鞋踹的声音,还有任天齐开始时压抑的痛苦的喘息,和后来控制不住的低声痛呼。
几分钟后,古乐一支香烟抽完,一页报纸看了大半,任天齐被拖了回来。
像一条死狗,浑身瘫软如泥,身上青青紫紫,嘴角还有鲜血,显然是刚才被打得吐血了。
这显然是一个下马威,一道开胃菜。
不过古乐没理会,继续看报纸,有的是人招呼他。
果然,一旁的杨玄策彬彬有礼上前,跟他拉了一些家常,说了一些客气话,然后转入正题,不外乎是识时务者为俊杰,小命重要,不为自己想,也要为家人想想之类的话,但都没有什么效果,任天齐咬了咬牙,吐出一句话来:“你们……你们杀了我吧!”
“嗯……”杨玄策愣了一下,却一点都不意外。
朝皮鼓使了一个眼神,不一会儿,从外面走进来一男一女,男的不大,就十七八岁,模样挺畜生,不可能是好孩子好学生;女的也不小,三十左右,但却很标准,是那种要身材有身材,要脸蛋有脸蛋,不是通普货,挺气质!
一个是任天齐成天惹事生非不成气候的儿子;一个是他秘书兼情人,爱得死去活来的女人。
这两人一进来,任天齐脸色一变,脸上的肌肉也在猛烈的抽搐,杨玄策也把握好时机,说了一句:“天齐兄啊,我两人也算有些交情,当年也一起闯过江湖……不过这些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你得有个选择……儿子再不成气,也是传宗接代的工具,你亲生的;女人嘛,多漂亮,我看了都心疼!只是这么漂亮女人,要是落到某些人手里,你觉得她下场会如何?”
“祸不及家人!”任天齐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只是语气已经没先前硬气:“几位好歹也是有身份的人,会做出如此下三烂的事情出来?你老板也是顶顶大名的太子爷……我想,他不会如此下作!”
“下作!”杨玄策摇头,轻轻拍了拍任天齐肩膀,笑道:“天齐兄啊,你恐怕是误会我们的意思了……带你女人和儿子进来,不是来威胁你的,而是让你想想,你死后,他们会如何?……你也不用和我谈什么大道理,你是个聪明人,自己儿子这些年干的什么事,你心里有个数?这几年如果不是华子然给你压着,你儿子犯的哪点事,足够拉拉他出去枪毙几次了!还有,你女人,我就不用说了,就说一点……你如果倒下了,根本不用我们动手,你这些年在道上,在生意场上得罪的人有多少?随便挑一个出来,都是狠人,你觉得他们会有好下场吗?”
任天齐脸色一变,杨玄策继续道:“我们今天带他们进来,不是要拿他们来威胁你,而是让你自己想……是给华子然卖命卖到全家死光光,全在你一念之间!你要是硬气,不顾家小女人,我也不多说,直接定你个罪命,根本不用走法律路子,就凭你这些年犯下的罪孽,直接毙了你!然后转身就走,继续找下一位,虽然你知道的东西最多,也最全面,但你不识时务,就死路一条,相信比你聪明的人大有人在,我们不差你一个。”
任天齐神色变幻,有害怕,也有恐惧,目光在儿子和自己女人身上转了一圈。他那畜生儿子没吭声,垂着头,怂包一个。他女人到是有种,想要挣扎,却被两个士兵死死抓住,她嘴里也在大声说话,是韩语,竟然是个进口妞。
杨玄策笑眯眯的递给他一根香烟,亲自给他点人,轻轻道:“齐天兄,现在你就两条路可以走,跟我们玩完华子然,你可以拿现比现在还多得多的钱,比成功人士还成功人士,而且能保全家小女人荣华,或者不识趣地继续给华子然卖命,跟我们对着干,那就别怪杨某不念旧情了!提醒一声,你这个韩国妞,可是怀了你孩子,你也放心,以我老板的气量,是不会拿你儿子和女人怎么样,干掉你后,我们拍拍屁股就走,不会动他们一根毛,至于以后会怎样,我就不清楚了,也不会去关心。”
任天齐冷笑:“我要是背叛了华子然,也是一条死路,反正都是死,不过是早点晚点的事。”
杨玄策轻轻的摇了摇头,道:“你留在国内当然是死路一条,其实还有一条路,你是不用死的。”
“什么路?”任天齐露出一口黄牙。
“出国!”杨玄策眯起眼,笑道:“只要你把该吐的吐出来………完事后,我保证让老板给你一笔足够你一辈子也花不完的钱……你带着这笔钱,去欧洲,去美国,去澳大利亚,隐姓埋名,做一个富家翁,既可保全家人,也给自己一道活路!”
“嗯……”任天齐突然不说话了,是否有些动意。
掌握绝对主动权的杨玄策也不多说,又给他点燃一支烟,让他有考虑的时间。而且话都到了这个份上,已经没有必要再说下去,多了,反而不好,毕竟大家都是聪明人,是卖命到全家死光,还是出国做富家翁安享晚年,全在一念之间。
房间里也陷入了沉默!
古乐继续津津有味全神贯注看报纸,仿佛没他什么事。
其他人也很知趣保持沉默,连任天齐那位进品货,也没大吵大叫了。
房间里除了那部不停在响的手机外,一片安静。
十分钟后,大概是火候差不多了,杨玄策好心的道:“老任啊,说真的,如果你一开始反水,我都看不起你,但都受了这么大的罪,话都到这份上,相信就算是华子然,也能体会到你的苦衷,不会拿你怎样?只要你一点头,出国了,就是大富大贵,而且你也琢磨出点意味,这次和华子然过不去的,不是一般人,是不会给华子然翻身的机会,而失了黑道上的势力,华子然只能中规中矩的走政道,玩不出什么花样,对你够不成多少威胁……你难道真想死?老任啊,人这一辈子,他妈什么也不重要,重要的就是自己一条命,你要是这么屈地死了,值么?”
“或许华子然会认为你是条忠诚的老狗,但是有句话怎么说:人在,人情在,人无,人情无;你一死,你身后的家人他会出面保下?华子然是什么人,你比我们心里有数,不用我多说。所谓树挪死,人挪活,你真打算在华子然这颗树上吊死,哥们二活不说,送你上路。”
“你让我再想想!”任天齐夹着已经熄灭的烟蒂,就这么一会的功夫,他整个人憔悴许多。
杨玄策带给他的心里压力,太大了,何况还有一个一心看着报纸,说不定什么时候一不耐烦,下令动手的太子爷!这些太子出身的牛人他太清楚了,别看现在有耐心和他谈,那是人家修养的功夫好,自己也有点用处,要是再磨磨蹭下去,让对方失了耐性,恐怕就是他想改口,也晚了!于是这个被打得剩下半条命的狗头军师,在好好琢磨一下后,抬起一双布满血丝的眼睛,他没看杨玄策,而是盯着古乐,目光一动不动,咧了咧嘴,露出黄牙道:“我能拿多少钱?”
“……”古乐一愣,然后一笑。
以为要点来狠的和毒的,没想到一个人的忠诚,在死亡面前,竟是如此的不堪一击。当然,任天齐的待遇立刻一变,古乐甚至还亲自给他点上一支香烟,让他坐在椅子上,客客气气地道:“你能给我带来多少钱,你能就收到这笔钱的百分之二的提成!”
任天齐默不作声,但从他接下来的整套动作来看,这百分之二的提成,显然也是个不小的数目。
作为华子然最重要的狗头军师,任天齐不仅掌握着这个集团仅次于华子然的大权,而且华子然很多有着巨大利润的正规公司,几乎都挂在他头上,所以接下来的事情,几乎是顺理成章。
一份一份的转让合同摆在了古乐面前。
不过这不是重点。
重要的是,一笔绝对称得上天文数字的庞大现金,通过瑞士银行,成功的转到杨玄策某个账号上。
一系列的转让、转账,几乎没花多少时间。
可以说,就是这短短的几分钟时间内,华子然几年打拼的家底,几乎被古乐掠夺一空。
古乐说到做到,给了任天齐百分之二的提成,而这一笔,足够他在国外花上两辈子了。而任天齐也知道,这一辈子,恐怕都要改名换姓,低头做人了。
任天齐人是走了,电话没带走,也一直响着,在一切搞定,古乐终于接通了电话!
两大太子之间第一次面对面的交争,竟然是通过这样的一种方式。
没有什么惊涛骇浪,两人也没一开场就是你死我活,分寸把握极好,语气也不轻不重,而且很客气,没针锋相对,剑拔弩张。
电话一通,一开场,华子然直截了当地道:“古少,你高明,我哪点家底,恐怕也被你一锅给端了吧?真让我大开眼界啊!你竟会直杀我老窝,毁我基业,确实够高明。”
古乐也不转弯抹角,道:“没办法,被人给逼的!钱也是刚刚到账,还没看有多少。”
华子然哂然道:“预料之中………任天齐这人我清楚,有才能,是把好刀,用起来也很顺手,但有一点,这人怕死,野心够大,是那种你得势就温顺如羊似狗,失势就反咬一口的白眼狼,要他给我卖命,真是天下一大笑话了……当年我也是逼于无奈,才启用此人,之所以把全部生意交给他,一是他有这能力,二我也没想过,会有古少你这样的大人物向我下狠手,弄得我人财两空…………我猜,他在你手里,也捞了不少好处吧?”
古乐轻轻道:“给了他百分之二的提成!”
“你到是够豪爽,一亿多的人民币砸出去,眉头都不皱一下!”华子然笑了一下:“不过也是,钱不是你赚的,砸再多,你也不会心疼!”
“华少打电话来,不会只说任齐天如何忘恩负义吧!”古乐轻轻的嘲讽了一把。
风水轮流转,在乔玉面前人侃侃而谈,大局在握的华太子,可能永远没想到,有一天会栽得这么彻底。
华子然没有回答,而是冷冷地道:“古少就不问问乔玉王过得如何?”
“当然是好茶好酒好饭,就是失点自由吧了!”古乐笑道。
华子然轻轻道:“以前是,不过现在嘛,待遇又不一样了!”
“怎么不一样法?”
“这得看古少你打算吃掉我多少钱,多少间公司了!”
古乐笑道:“要是我全部都吃掉呢?”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