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发周围或坐，或趴着四五个人，一帮年轻人正打游戏，听到周之楚嘀咕了一句后，厉戎回头问了句：“阿楚，怎么不顺了？”
    周之楚笑了笑：“没什么，小事。”
    在一帮人的骂声中，厉戎放下手机，游戏结束。
    厉戎被人骂得狗血淋头，突然想起来什么似的问：“我怎么觉得好几天没看到少庄哥了？他这么忙？”
    “他去了T国，”周之楚头也没抬，继续玩着扑克，“矿山项目定下后，就是采矿前期准备，他要提前去打通关系，办开采矿山的证件。”
    “那是从他们政府军手里采竞标来的，开采证不是一套？”厉戎皱眉：“缺不缺德啊？T国这不是欺负外国人吗？要是不想给我们开采，那就别对外竞标好了。”
    “那是两个公务系统，他们允许外国人参与竞标开采，至于其他就要遵守T国的法规。”周之楚慢条斯理道：“少庄在T国要常驻，我让大左跟着去了。”
    厉戎咂嘴：“我说怎么大左这两天也没影了呢。希望少庄在那边一切顺利吧。”
    “希望如此。”周之楚淡淡道：“应该没那么容易。”
    对于贫穷落后的T国来说，赚取外快的最佳方式是刁难外国来的生意人，从中收取好处。而这并不是一个容易做到的事，给的钱多了，对方会认定这人有钱，想要更多，反而养大了对方的胃口，给的钱少，对方会不满意，自然会在办事上设关卡。
    如何把握这个度，是一件极度讲究学问的事。
    晏少庄提前过去，就是把期间各种难以预估的困难都提前算在预设的时间内，以便矿山能准时开工。
    厉戎听周之楚说了T国的事之后，庆幸跟着的大左，不是他，周之楚看他一眼：“也没打算让你去。”
    厉戎备受打击：“阿楚，你是觉得我比不上大左？难道你眼里，左羡真比我聪明啊？”
    周之楚不忍心打击他：“你更聪明。”
    厉戎一点都不开心：“总觉得你在讽刺我。”
    其他人起哄：“你刚知道啊！”
    被这帮人念叨的晏少庄确实已经到了T国，对于T国的情况也大致做了些前期了解。
    晏少庄没有去直接去找政府官员，而是去先去找了当地的商会。
    在一个法制形同摆设的落后国家，商会的存在并不能给在T国的商人提供多少便利，但是可以让晏少庄结识更多的当地商人，从他们口中得到自己想要的消息。
    比如，主管资源与自然环境保护部大型矿场批复权的负责人是谁，勘探权和开采权批复率有多高，再比如当地那些华人商户认识政府军的人，可以做到引荐的。
    对于初来乍到的晏少庄，不断结识人脉和灵活运用人脉才是核心。
    一家华人小饭馆内，左羡拿了一小碟醋往桌子上一放，“老板说明华楼是本地达官贵人最爱去的地方，哪里可以吃到正宗的中华菜。”
    晏少庄抬头，本地达官贵人爱去吃中华菜，没有华夏人邀请，那些达官贵人怎么可能会去明华楼？
    “你今晚上给商会的会长和副会长，以及我们昨天见过的商会成员，都送份请帖，我这个周末在明华楼请客。”晏少庄对左羡吩咐：“另外，你稍后联系国内，让准备一些正宗的华夏手工艺术品，作为礼包配送。”
    左羡抬头：“这投入会不会太大？”
    晏少庄看他一眼，吃饺子：“我昨天打听过，T国暂时没有批复国外大型矿场开采权的先例，国外公司只有勘探权，如果是这样，我们那座矿山我们虽然拿了下来，但却动不了工。”
    等于钱给了人家，但是想用山赚钱，那是不可能的。
    左羡拧眉：“既然没有先例，请了人就有了？对方这根本就是耍无赖！”
    “就是耍无赖别人也没奈何，强龙不压地头蛇，更何况是跟机关打交道?周家既然拍下矿山，就一定是要开采的，这事落咱俩头上，要想办法解决。”
    左羡一时忧心忡忡，T国就是不给国外公司的大型矿山做开采权批复，谁都没办法啊！
    疯了！
    当初是谁决定拍下这矿山的？得花多少钱啊？结果人家就是耍着外国人玩，先坑一笔钱再说。
    只是晏少庄太镇定了，这让左羡也不由跟着冷静下来。
    其实他是来保护晏少庄的。
    他跟晏少庄过来，不是项目的参与者，也拿不到分红股份，就是单纯的出公差，但是在飞机上的时候，晏少庄说既然他跟来了，估计以后只要来T国，都只能是左羡，不能让他白忙活，晏少庄承诺会从他的分红里取百分之一地点作为雇佣左羡的酬劳。
    有钱拿和没钱拿的心态是完全不同的，一开始左羡就是觉得过来玩，现在他的心态就是在工作。
    晏少庄的工作顺利了，项目推进了，动工了，他才又能分到晏少庄承诺的那份酬劳。
    其实周家这些保镖子弟都不差钱，但手脚花销也大，他们相互之间也会攀比啊，上回宗唐买了辆黑色的玛拉莎蒂，男人十有八九都爱车，所以大家都去围观。
    可惜有人有钱订不到，有人能不能订到不打紧，但是手里没钱。
    这就全看跟的主子有没有本事拿到利润大的分红，有人有钱置产置业置车，有人就只能依赖周家，衣食住行样样都有，确实不差钱，但是往往没多余的钱买自己喜欢的东西，这就是差距。
    对左羡来说，跟晏少庄到T国来，就是外快，他们不是雇主关系，但是比雇主关系更牢固，因为是利益上的从属关系。
    晏少庄淡淡道：“去年克擎邦批复的小型矿场有950多个，中型矿场250，而大型矿场只有120个，其中还都是T国本土矿业公司持有……”
    左羡压低声音问：“那你打算怎么办？”
    晏少庄看他一眼，“把矿山分为南北，分割成两个中矿四个小矿，把其中一个小矿拿出来竞拍。”晏少庄说：“克擎邦负责本地中小矿场批复的人叫道陀，他应该会很感兴趣。”
    “你想要利用他，把矿山分割后，以中小矿场的名义打包审批？”左羡惊讶的问。
    晏少庄点头，“这是最快拿到开采权的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