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军正在交战,如今派你过来是想干什么?”
马荆见胡拓近前,又看到一旁高大威猛的关羽,却是不由脱口而出道,一开口,马荆瞬间醒悟,糟了!露怯了!
胡拓却是心头一喜,此番出使稳了。
胡拓微微拱手,却是昂首扩胸,一片泰然,丝毫没有将眼前寒光森森的兵刃放在眼里。
这反倒让马荆心头更加慌乱不止,这文士不怕死吗?
胡拓道:“某今日奉主公命,是想问阁下,可知大方关已经被我们夺回了吗?”
一时胡拓周围诸将心神纷纷震荡,座下战马也仿佛感受到了主人的不安,不停地晃动着脑袋,马蹄不停着踏动着地面。
如果不是马氏军令严苛,又有马荆这位暂时的主将在此,恐怕早已经是议论纷纷了,说不得便有不好的言语脱口而出。
马荆强自镇定:“那又如何?如今吾等粮草自有富平王公提供,等击败尔等,这大方关也就不攻自破了,更何况你别忘了,大方关方圆十几里的防御设施皆被吾等捣毁,大方关区区一座孤城,又能成什么事?等我马家继续派兵过来,尔等又能拿什么来阻挡?”
“哈哈!”
胡拓兀自大笑,“马将军,你却是说错了!”
笑罢,伸出一根手指头,道:“这第一,马将军,现如今你们是损兵折将,断无一丝获胜的可能!如今局面,不过是垂死挣扎罢了!”
“这第二嘛?”
胡拓捻须,忽然一乐:“这第二,想必马家是再也派不出兵马来了吧?马家派兵,严国皇室会干看着吗?”
马荆脸色阴沉的可怕,当初派遣三万精锐进入尚武郡,就是马家想要以开疆扩土的功劳震慑国内,并趁机夺取更多的权势,说不得有机会取而代之。
马蒙便是这个计划最有利的支持者,但如今马蒙死了,于是这一堆烂摊子就全到了自己手里。
马蒙将这三万精锐带出,留在国内,也就是马氏领地的实力现在正是较为虚弱的时候,如果己方胜了还好,但如果全军覆没的消息传递到国内呢?
皇室会动手吗?
肯定会!
马荆如何不了解现如今的曾国皇室,马氏虚弱,正是他们所期望的。
“你主派你过来必然不是光揭我们短的!你到底想要干什么,直接明说吧!”
和文人兜圈子,马荆自认为没那个本事,有话还是明说比较好。
“好,既然马将军如此快言快语,那我就明言了!”
胡拓点点头,看着身边的关羽,安全感爆棚,开口道:“只要马将军让开道路,不在帮助反贼王经,吾主便放尔等返回曾国,你看如何?”
“你确定?就这么简单?”
马荆有些不信,甚至感觉有诈。
“当然,就是这么简单!”
胡拓点点头,“说在简单一点,马将军,你现在并无其他选择,如果继续战下去,尔等恐怕也坚持不了几天,失败是必然且注定的,我主心存善念,放尔等一条生路,既没有要求尔等器械投降,也没要求你马将军来我营中做客,可以看出我主的善意,还请马将军细细思量。”
说罢,胡拓看了一眼关羽,微微颔首,于是胡拓拱手道:“一个时辰之后,希望能看到马将军的诚意。如此,告辞了!”
马荆一众在沉默中注视着关羽与胡拓离开,随后有一佐将小心翼翼的询问道:“将军,那咱们?”
马荆扭头望向四周将士,望向的都是一张张迷茫且胆怯的脸。
这场仗打的是个什么?
而此时刘宣却对朱同道:“为了不让朝廷生疑,或者说让阉宦找到处置咱们的借口,咱们明面上绝对不能表现出放过曾国军的意思,而应该对曾国军队穷追猛打,直到将其驱逐出严国境内。”
朱同瞬间明白了刘宣的意思,这不就是演戏外带造假嘛!
驱逐这个词太点题了。
一点问题都木有。
“可!”
朱同回道,这种事情除了亲信之人,其他人绝对不能告知,如果被举报,那便是欺骗君上,那可是死罪。
朱同也知道自己来到东郡时间尚短,根本不能收拾人心,甚至暗地里看热闹的人大有人在,所以此番谋划更不可能让这群人知道,如若知道,必然是会坏事的。
而刘宣主要防备的是雷厉麾下的将领,雷厉能够帮他遮掩,但其他人根本不可能,所以其实这戏是演给他们看的。
刘宣随后又将一名亲卫叫来,嘱咐几句,随后便将一封书信交给他:“你且快马,将此信交给雷公。”
“是!”
亲卫立刻下去了。
而刘宣静静地待在营中,与朱同一起品茗休息,相顾无言,等待着时间缓慢的移动。
“主公!马家军拔营了!”
还不到一个时辰,忽然有哨骑来报!
“好!这是计策成了!”
刘宣与朱同几乎是同时下令,“召集众将议事!”
双方将领来的很快,刘宣没什么废话的主导了此次议事,“曾国军脱离了城下的营寨,这是要跑,所以这是拿下富平城,擒杀反贼王经最好的机会,众将听令!”
“是!”
虽然有很多的疑惑,甚至刘宣此番言语漏洞极多,但军令在前,也容不得他们放肆疑问,只能压住疑惑,拱手听令。
马荆军撤的极快,既然已经决定要走,那就不要犹豫,还要防备严国朝廷军反悔偷袭,马荆不可能去相信敌军的承诺,但马荆真的不想在打了,再打下去,已经获得不了什么优势,反而损害的全是他们马家的利益。
刘琨得了消息,慌忙来报,“主公,曾国军突然后撤,让出了南城。如今朝廷军开始攻城了!”
张秦立刻起身,朝着后堂走去,边走边道:“西城那边也遭到了雷厉的全力攻打,城守不住了,说不得过不了多久,就会有人拿着我岳父大人的人头来请降,我去寻我夫人还有岳母,咱们从北城速走!”
“我知道了,在北城有咱们的人手,我这就去安排!”
刘琨也顾不得行礼,扭头便走。
张秦为了这一天早就准备多时了,得到消息的王夫人还有张夫人带着能够遮住脸颊的轻纱帷帽,穿着也很是朴素,不过因为都怀了身孕,所以行动都比较谨慎。
二女挤进一辆马车,而张秦则跃上了副驾,马夫轻轻一抖缰绳,挽马打了一声响鼻,拉着车往前奔去。
后面同样有五辆马车,那是王家几十年的积蓄啊!
等张秦的车队抵达北城,竟没有一支队伍进行阻拦,而刘琨早在北城下等待,守城的曲军侯早已经被刘琨收买,见马车过来,连忙打开了车门,放张秦一行出了城池,这期间顺利的不像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