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姚婕呢,她肯定是要先找恶蛊书,然后再去对付叶枭,反正齐不闻的目的到这儿就完事儿了,大可以挥手再见、永不相见。
心里这么想着,齐不闻已经到了楼下,晚饭已经准备好了,农家饭,伙计没等他,已经开吃了,但是专门给齐不闻留了一桌子,他来了才给上菜,这桌上有疯子和贺拙,俩人正窃窃私语不知道在说什么,见到齐不闻来了就跟没看见一样,还有葛堂山,毕竟是长辈,跟伙计们一桌子有点儿不太好看,而且以他的身份位置,要是不等齐不闻就先吃了,也有点儿尴尬。
齐不闻现在没心情盘什么人情事理,刚才往这儿走的那几步,已经把后面的事儿想得七七八八,这会儿就觉得整个人心里都空了,好的是不那么烦了,不好的是有点儿空落落的,仿佛类似是寂寞?他想不通,也可能只是喝完酒肚子空了。
菜端上来,土鸡蛋的颜色非常秀色可餐,齐不闻也懒得搭理疯子和贺拙,抄起筷子对葛堂山比划一下,示意他开吃,菜还没到嘴里,齐不闻已经想到了刚出锅的鸡蛋外面焦香里面绵软热腾腾送进嘴里的口感,口水就下来了,可还不等这鸡蛋送到嘴里,一个人按住了他的筷子。
是蒋諵,脸色很难看,只见她一只手按着齐不闻的胳膊,另一只手里捏着牙签搭在嘴边,看样子她是吃完了,但是并没有让齐不闻开吃的意思,“爷,借一步说话!”
齐不闻想骂人,心说这算什么?你刚才叫我什么?爷?菜到了嘴边就差那么一点儿你都不能让我吃完,你看我像爷吗?他深吸了口气,前胸贴后背的架势因这一肚子火儿稍稍缓解。
“我就不能……”
不能,后面的话还没说完,齐不闻看着蒋諵的表情,她跟着齐不闻的年头长了,是个沉稳的人,有一次堂口里被洗劫了,她都是一脸沉稳马上就去想对策,在她脸上能看到这么愁眉不展的样子,齐不闻就知道自己这一口是吃不上了。
肯定是什么要命的事儿。
这农家店是大圆桌,圆桌周围隔着环形的装饰墙,类似一个个小包间,齐不闻无奈地站起身,努嘴示意蒋諵到隔壁坐下,但还虽然隔着一道矮墙,齐不闻还是能闻到饭香味儿,突然就觉得委屈得要哭了,有气无力道:“说。”
蒋諵误会了他的脸色,以为他是在为自己要说的事儿犯愁,“您已经知道了?不过,爷,这事儿真不怪我们,当时都忙着办事儿,谁也没想到那个不是您,我要是知道,哪怕豁出命去,我也不能让他把那个蛊坛带走啊!再说,路上也是您说要半路炼蛊,我以为是突然要炼什么不得了的蛊,一方面是好奇,另一方面也知道是大事儿,真是不敢拦……”
“什——么——玩——意儿?!”
齐不闻这一嗓子,周围的人都被惊动了,伙计都站了起来,疯子和贺拙也皱眉看着齐不闻。
“我的蛊坛,让他给弄走了?”
“嗯……”蒋諵的声音跟蚊子似的,“还有那个皮箱。”
齐不闻气得都不饿了,心说你们这么多活人都没守住这么几样死物?但转念一想,问了也是废话,蒋諵都说得很清楚了,当时的情况没人想到要拦,也没人敢拦。
“手机给我!”
齐不闻气得直哆嗦,手也哆嗦,话也哆嗦,好在蒋諵有眼色,直接帮他拨通了唐葵的电话。
唐葵负责去找那个不知道是几号的家伙,还有九号和庄无明,齐不闻现在还不知道九号跟着一起走了,是主动还是被动的,说不定都是给他下的套,但当时唐葵一拍胸脯非说这事儿他就能搞定,齐不闻满心思都是去追姚婕,再加上蜘蛛一下就来了,根本没工夫搭理唐葵那一茬儿,现在想来,让他单独去追他们仨,真的太冒险了。
可齐不闻越这么想,那边的唐葵越不接电话,“暂时无人接听”响了两次,齐不闻已经把手机放在桌子上——手抖得拿不住了,用一根指头戳着又打了第三次,正当他已经有点儿绝望想要挂了电话的时候,电话那边响起了唐葵的声音。
“你在哪儿呢?”
“我还在这儿。”
唐葵的声音听起来很累,齐不闻的责备一下就退去不少,“情况怎么样?人找到了吗?”
“昨天差一点儿就抓到了,结果这混蛋拿庄无明挡子弹,我也不敢硬来,让他给跑了,但是没事儿,我还在追。”
听着那边的声音,的确好像是在车里。
“用我调人过去吗?”
“瞧不起我?”
齐不闻没往下说,回头看了眼蒋諵,敲了敲电话,那意思是,唐葵的手机在不在他们的集体定位系统里,蒋諵点头,齐不闻这才放心不少,平时一向话痨的唐葵今天就这么一个字儿一个字儿往外蹦,听起来也是真累了,齐不闻也就没再呛他,先挂了电话。
“点将吧,”齐不闻叹了口气看着周围的伙计,虽然众人的脸色如常,倒没有人表现出不情愿的样子,可他也不是不知道心疼伙计,“但凡能行,我也想让你们先睡一宿,没办法,只能委屈着路上轮班休息,这事儿是我当初做得不周全,对不住了,兄弟们。”
几个人主动站出来,齐不闻扫了一圈点点头,突然又觉得少了点儿什么。
没有尼采。
这唐葵和尼采平时是穿一条裤子的,他没站出来,齐不闻有点儿意外,“尼采?!”
没人回应,是有人推了一把,尼采才回过神来,“啊!”
“你不去?”
“去,但是,爷,”尼采脸色不太好看,“我听着,唐葵不对劲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