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栋晋升失败的事情似乎并未带来任何的影响，唯独不同的，是李栋连续多日神情萎靡，或许也对这场应试耿耿于怀。
    而在这其中，宋穆也和秦太傅商议了其中的缘由，想来或许是殿下心境不稳。
    为此，宋穆与秦太傅都与李栋有所沟通, 也盘算着过些时日再次助力李栋突破。
    这一日，宋穆正在文刊阁与诸位进士编辑议论了几篇文章，敲定了这一期的《天下文刊》中的数篇文章，便从文刊阁出来。
    此刻天色已晚，宋穆想着明日难得的休沐，或许可以趁着这个机会去冯相家中拜谒一番。
    毕竟自己到了这长安也有些时日，虽然因为殿下的事情一时间抽不开身, 但是这走上一遭的事情，是如何都不能避免的。
    宋穆在心中打定了这番主意, 于是当下便走进了旁边一家点心店，买了一副点心提着出来。
    路过旁边一个路口的时候，宋穆却见到几个乞丐正在胡同口享受着冬日里的最后一缕阳光。
    而这几人围聚在一起，一时间似乎却是在窃窃私语。
    “诸位，今早我从城隍庙出来，王瞎子说他算了一卦，你们想不想听听？”
    那几个懒散躺在地上的乞丐只是看了对方一眼，什么也没说。
    而那挑起话题的中年乞丐却是自顾自的开口说道。
    “我与你们说，那王瞎子今早上妄论太子殿下呢。”
    这般一听，周围几个乞丐不由自主的打起了精神，宋穆走在街道对面，却也听到了这声音，顿时留意了一番，却听得对方再说。
    “那王瞎子说他几日前算命，算到皇宫有异动，可举目看去, 啥子金云尽聚，可是片刻后又消散干净了。”
    “王瞎子说的话能信？”
    “就是, 他要能算得准，何至于混到和我们吃一个瓦瓮里的腌臜食？”
    当下就有乞丐反驳，那中年乞丐却是立刻伸手压下声音，当下说道。
    “我说的不是这个，是今早我路过刑部衙门的时候，听得两个官差说的。”
    “那官差也是说的这是，我看没准啊，真让这家伙算准了。”
    众人听到这话，一时间也是面露惊疑，不过显然有些相信对方说的话了。
    而这中年乞丐立刻挺起胸脯，十分笃定的说道。
    “听闻是说太子再次晋升失败了，这是龙气难聚哩！”
    此话一出，一众乞丐各个哗然，正要走远的宋穆，身上的气息也是差点没收住，此刻顿住脚步，扭头看向那边，目光冷冽。
    那几个乞丐正要再言语，似乎察觉到了宋穆看过来的目光，见到是个高大的年轻男子盯着自己几人，一时间纷纷禁声，然后在下一刻作鸟兽散。
    宋穆见到此番情景并没有追上前去，只是心中一时间有些震惊，回想着这几人所说的话。
    几个乞丐，在谈论的事情，竟然是殿下晋升之事情。
    而这事情，明明已经被捂住了。
    宋穆当下有些不确定的出了口气，心中却觉得此事大有不妙。
    先不说是谁放出来的消息，这长安的乞丐竟然都已经知晓，怕是长安中不少有心人也知晓了。
    这令宋穆顿时觉得不妥，便重新加快脚步往着皇城去，准备将这个消息与太傅言说一番。
    可在宋穆低头快步行走之时，身旁一辆马车忽然停下，然后从其中传来一声惊奇的呼声。
    “宋大人？”
    宋穆根本没在意继续往前走着，可对方却是下了马车追了过来。
    宋穆这才看清楚对方的面容，竟然是那日的谢状元。
    此刻的谢远方正笑着朝着宋穆拱手，开口说道。
    “宋大人，怎么如此急匆匆的，可要在下相送？”
    宋穆当下朝着对方拱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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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多谢了，宋某片刻便到了。”
    这般说着，宋穆便要立刻离去，可这谢远方却又是匆匆跟上来几步，朝着宋穆拱手说道。
    “宋大人，在下冒昧问一句，闵大人的信件您可有打算了？为了这事，大人也找我问了两回了。”
    宋穆听到这话也是恍然，不过也是拱手言说这两日回信，那谢远方不好询问，就要离开。
    宋穆当下却是忽的顿住脚步，此刻叫住了对方，那谢远方不解的看来，宋穆却是拱手沉声问了一句。
    “谢状元，不知这几日你可听闻这长安街上有什么风言风语？”
    “风言风语？”
    这谢状元的目光稍稍有了两分迟疑，然后露出几分疑惑的摇头说道。
    “恕在下愚钝，只是这几日翰林院杂物繁多，我都未曾关注到这外面的情形。”
    宋穆听得这话，却又抬目看了看这熙熙攘攘的大街上，脸上的表情有些微妙的变化，当下微微点头，朝着对方拱手告辞，留下谢远方一脸疑惑。
    宋穆也在心中安慰或许是自己想错了。
    很快宋穆便到了皇城，入了东宫，宋穆将此事与秦太傅说了，秦太傅顿时诧然万分，神情已经有所恼怒。
    只是此事实在是无什么好解决的办法，秦太傅也只能令宋穆宽心，说此事当无所大碍。
    可是仅仅是数日后，长安之中却是有传言涌动，竟言说太子殿下数次突破无果，或许已经有了心魔。
    这消息传的十分邪乎，期间竟还冒出各种传言，陛下对此也是震怒，当众喝令朝臣彻查，好不容易将此事压了下去。
    李栋也因为此事，前所未有的发了脾气，东宫数位太监侍女接连被罚，一时间人心惶惶。
    本以为这一切或许也就这般结束，这一日宋穆正上完了课，却见到秦太傅被叫走。
    听闻是陛下召见。
    而只是片刻后，李栋也匆匆离去，待到再次回来的时候，李栋竟又在东宫发了脾气。
    宋穆等一众讲学官见此也是面色诧然，不知所谓，旋即却见到秦太傅垂首归来。
    他只是扫视了众人一眼，便看向宋穆说道。
    “宋大人，今日可还有事情？”
    宋穆立刻放下手中书卷，上前拱手。
    “在下今日课毕，不知太傅可有什么吩咐。”
    听到这话的秦太傅看了周围众人一眼，然后只是交着宋穆出去。
    待到宋穆跟着出来，却见到秦太傅的脸上露出一个苦笑，然后对着宋穆慨叹的说道。
    “如今老夫已经不是太傅了，陛下刚刚革了我的职。”
    宋穆听到这话猛然抬头，而秦太傅此番只是苦笑着说道。
    “确与之前殿下应试有关。”
    宋穆浑身一颤，此刻满是不可置信，连忙开口说道。
    “太傅，陛下如何会做出这等决断，如今可是殿下最需要辅佐之时，这往后达境，可都要仰仗太傅的。”
    秦太傅却是摆了摆手，此番看向宋穆的目光有些深邃和无奈。
    “这并非陛下独断，想来……多说无益，宋讲学，与我一同去一趟东宫吧。”
    秦太傅说这句话的时候脸上罕见的有些灰败。
    “此后殿下要走的路还很长，只是啊，会更加艰难了。”
    宋穆抬头，看向远处的东宫，此刻自己的眉头完全皱了起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