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赵文骞觉得自己肯定是耳朵出现幻听,否则怎会听到这样的话从舟舟一个不到四岁的孩子口中说出来。
舟舟小脸认真且严肃的又重复了一遍刚才的话。
牛大妮也说,“东家,舟舟和糖宝都觉得不好这样打扰你们。我已经找好了一处小宅子,也收拾好了,直接搬过去就成。”
赵文骞脸色青一阵紫一阵,他觉得羞愧难当。
他们连房子都找好了,他竟然毫无察觉。
“舟舟,你还小,搬出去住万一遇到危险怎么办?你听话,带着妹妹好生在叔叔家中住下。那些个害你的人叔叔全都赶走,不会让你和糖宝再被人欺负。”赵文骞心中有愧,越想越觉得对不住他们。
舟舟却道,“不怪叔叔,是我跟妹妹不好,不该打扰叔叔。叔叔放心,我们找的房子很安全,我跟妹妹会乖乖听姨姨的话,等娘亲来接我们回家。”
当初晏溪将孩子托付给赵文骞照顾时,就跟孩子们说过,让他们乖乖听话等着自己去接他们。
舟舟和糖宝对她的话毫不怀疑,离开赵府也不打算乱跑,免得跟来接他们回家的娘亲错过。
“不行。你们太小了,我不放心。”赵文骞摇头拒绝他们搬出去的要求。
赵老夫人此时却突然开口道,“文骞说得不错,你们还小搬出去住万一遇到坏人怎么办?我记得北边有个小院子,若是你们觉得住在府上不自在,就搬到北边的小院子暂住。如此一来,文骞就不用担心你们的安全,你们也不会觉得不自在。”
“这……”牛大妮看向舟舟,眼底带着询问。
舟舟没说话,眉头皱成个小疙瘩,似乎在考虑。
此时,赵夫人却突然道,“北边的小院子?年前老爷不是让管家一家子搬过去住了吗?难道是我记错了不成。”
此话一出,气氛顿时就有点尴尬。
赵老夫人有些不满的看了赵夫人一眼,赵夫人眼观鼻鼻观心,稳当当的跟一尊佛像似的坐在那。
“许是我记错了,那就另外找处院子让他们住下。可不能让外人说我们偌大的赵府,连两个孩子都容不下。”赵老夫人挥挥手,意思这件事就这么定下了。
赵老夫人发话,说了不让舟舟他们搬出去。
赵老爷素来是个孝顺的,也觉得让两个孩子搬出去住有些不合适,就道,“你们两个几岁的孩子搬出去住着实不妥,你们且安心在府上住下,我会交代下去不让府中的下人慢待你们。”
赵家的两位权威,赵老夫人和赵老爷都这么说了。
赵文骞也是这么个意思,舟舟和糖宝就是两个几岁的孩子,牛大妮又没见过这样的场面,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可是,我们是来做客的呀,娘亲说了,在别人家白吃白住不好。”舟舟天真稚气的声音响起。
糖宝也跟着附和,奶声奶气的小奶音道,“对,不白吃白喝。”
“谁说你们白吃白喝了?”赵文骞皱眉,他不认为舟舟和糖宝两个孩子好端端会想到这些,肯定是有人在他们耳边说闲话了。
舟舟和糖宝沉默,赵文骞怒从心底起,怒声道,“谁这么大胆子敢在你们耳边说闲话?你们将那人说出来,我定严惩不贷。”
回答他的是满室沉默。
“行了。将他们院里伺候的人都拉下去打十个板子以儆效尤,受过教训就没人敢在嚼舌根子了。文骞,这次是思彤不懂事,我让她跟你和两个孩子认错道歉。此事就此揭过,以后也莫要再提,别坏了女儿家的名声。”赵老夫人知道自己偏心,可那是她亲外孙女,叫她如何不偏心?
“祖母……”赵文骞瞪大眼睛看向自家祖母,觉得往日公正慈祥的祖母今日处事叫她尤为失望。
罗思彤赶紧上前跟舟舟和糖宝赔不是,舟舟却牵着糖宝的手躲开了,稚气的声音脆生生的响起,“我们不接受。”
“我都道歉了,你为何不接受?”罗思彤觉得自己肯道歉那是给他们脸面,这两个小野种竟然给脸不要脸。
“谁规定说你道歉了我们就一定要接受?我娘说了,道歉有用,要官府做什么?杀人越货被捉之后,说一句道歉,就能无罪释放,那官府大牢存在的意义在哪里?”舟舟人小可逻辑思维却一点都不差,平日里晏溪给他们讲的各种故事他都记得很清楚。
见罗思彤这般毫无诚意的道歉,舟舟当然不会接受。
“你这是胡搅蛮缠,这跟杀人越货有何关系?再说,你们现如今不是好好的吗?为何非要抓着不放,你们小小年纪就这么没有容人之量如此不善良,长大以后岂不是要变成无恶不作的坏人。”罗思彤被下了颜面,当即就变了脸,露出真面目反过来指责舟舟和糖宝心胸狭窄不善良。
糖宝噘嘴,不高兴的说,“你才是坏人,欺负小孩子,你羞羞脸。”她还用食指在脸上刮了几下,朝罗思彤做鬼脸。
罗思彤抬起手就要往她脸上打下去,舟舟反应很快像颗炮弹似的冲过去把罗思彤撞推几步跌倒在地上。
“啊——好痛。”罗思彤尖叫一声,说自己摔伤了。
赵老夫人赶紧叫人去请大夫来,一边皱眉不满的看向舟舟和糖宝,“小小年纪就如此心性,你们爹娘究竟是怎么教你们的?”
“祖母,是表妹先要动手打人。”赵文骞解释道。
“若非他们出言不逊,思彤岂会动手?况且,思彤并未伤到他们一根头发,他们却害思彤受伤。念在他们年纪尚小,我便不跟他们计较,但他们必须跟思彤道歉。”想到就是因为这两个孩子,让文骞和思彤表兄妹间起了误会,现如今文骞还闹着不肯娶思彤,这叫一心想亲上加亲的赵老夫人如何不迁怒到他们身上?
方才不说什么,是不想叫人觉得她一把年纪欺负两个四岁的孩子。
可现在,他们竟敢害她的思彤受伤,简直不可忍。
“是表妹先要动手打人,舟舟为了保护妹妹才反击,他们何错之有?”赵文骞胸腔内那股火越烧越旺,双手攥紧了又松开,如此反复,心中很是窝火。
他非三岁小儿,是非对错心中自有一杆秤。
若非眼前之人是他祖母,他口中能说出比这难听百倍的话来。
“你竟然为了两个来历不明的小野种顶撞你的亲祖母?”赵老夫人怒极之下,将罗思彤在自己耳边说过很多次的称呼脱口而出。
赵文骞瞪大双眸,不敢置信的看向自己想来慈祥和蔼的瞩目。
赵老夫人看到孙儿不敢置信的眼神,心中一颤,赶紧道,“我那是被你气着了。也罢,到底只是两个孩子,你将他们带下去歇着吧!明日我找人过去教导他们规矩,莫要叫人看笑话。”
“不……”赵文骞拒绝的话尚未说出口,就被一道熟悉的声音抢先一步说出口,“不必,老夫人的好意我们母子心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