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兰一个大跨步,身体就已挡在了赫湛南的面前。
冷白的灯光,将她神色中的不满照的一清二楚,可赫湛南却恍若丝毫未见,虽停了脚步,却没有一点要开口搭话的意思。
“你是来见你哥哥的?”
沈兰问。
赫湛南没出声,只抬眼给了对方一个明知故问的冷淡眼神。
不来见哥哥,难不成他还是会来见她的?
“你哥哥长日无聊,看见你,应该会很高兴!”
见赫湛南不语,沈兰便又自顾自的开口说道。
而后,眸光一顿,不知道又想起了什么,脸色突然就不好起来:“你和苏夏的新闻,到底是怎么回事?昨晚你们一起去了丰茂的庆功会?”
这场闹得沸沸扬扬的流言,自然也灌入了沈兰的耳中。
当然,无论是出于什么原因,她都不愿意相信这事是真的!
尤其是在得知苏夏跟别人有了孩子后,她心中对苏夏不认可程度已经攀升到了顶点!
这么想着,沈兰便又急急道:“我不管这新闻上说的有几分真,几分假,但我都希望,你能尽快出个声明,在舆论发酵的更厉害之前,撇清和苏夏的所有关系!”
毕竟流言闹得太厉害,难免就会有人信以为真。
可赫家的这个高门,并不是区区一个绯闻就可以污浊的!
苏夏想进,便是妄想!
医院门口,偶有车辆停驻,但尚算安静。
赫湛南敛眸沉默着,没人知道他此刻心里在想什么。
而他越是沉默,沈兰心里就越是不安:“你不要告诉我,新闻上写得都是真的?”
赫湛南闻言抬起眼,却依旧没出声。
但这在沈兰看来,就是一种态度上的默认:“赫湛南,你应该明白,她不值得你那么对待,不论其他,就说她现在还有一个和别的男人生的孩子,你真的接受得了吗?”
沈兰苦口婆心的劝说着,一脸的恨铁不成钢。
她怎么也想不明白,苏夏究竟是用了什么手段,能将她两个儿子都迷惑成这样!
但只要有她在的一天,她就绝不允许那样的女人做主赫家!
看着赫湛南疏冷淡漠的侧脸,沈兰顿了顿,想着自己刚才可能情绪反应太大,说话语气太重,便又特意软下了语调,希望她这儿子能明白她的一片用心:“小南,这世上好女孩多得是,你何必非要把时间浪费在一个根本配不上你的女人身上呢?前些天,我去百货公司的时候,还碰上你王阿姨带着她的小女儿,那可才是真真正正的名门淑女呢,举止言行,得体大方,又是留洋回来的,长得一张如花似玉的明媚小脸,我相信只要你见了人家,也一定会喜欢的!”
赫家门第清贵,沈兰中意的,自然也是那种门第相当的名门千金。
宁安贵女无数,其中不乏姿容明艳,能力出众的佼佼者,若赫家能这一门亲事,于赫湛南而言,无疑是锦上添花!
至于苏夏,不过一朵路边的野花,在沈兰的心里,从来都是难登大雅之堂的,更不要说入主赫家了,当初她同意两人结婚,也是逼不得已,若当时有其他的选择,她定然是不会同意的!
“你错了,我不喜欢!”
思绪游离间,赫湛南低沉有力的声音却突然响起。
“在我的心里,从始至终,就只有一个女人,以前是,现在是,以后更是!”
……
夜空静寂,夜色清冷,赫湛南这一番坚定的表白,直教沈兰愣神许久才反应了过来:“你是当真被鬼迷了心窍,非要撞破南墙才肯回头吗!”
沈兰面色难看道。
敢情她说了这么多,都是白说!
“是我被鬼迷了心窍,还是你被鬼迷了心窍,妈,你心里难道不清楚吗?”
面对沈兰的一脸怒容,赫湛南却眯着眼,眸中阴郁沉沉。
他很少喊沈兰妈,所以他这罕见的一声喊,叫沈兰一时失去了言语!
对上那双薄凉的黑眸,沈兰心中一个咯噔,甚至来不及回味什么,就感到背后涌上一阵寒意。
“三年前的那场车祸,因何而起,你心里,当真没数吗?还是说,在你的眼里,我赫湛南是那么的蠢笨无脑,可以被你耍的团团转?”
四目相对,赫湛北突然发难,言语间逼仄尽现。
沈兰心神一乱,但很快就被她给稳住:“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只知道三年前你出的那场车祸,几乎让你丢掉了命,我以为你经此一事,终于能彻底忘却那个狠心又自私的女人,却不知道时隔了这么久,你竟还如此执着于她!”
提及苏夏,沈兰是恨得不行!
在她眼里,所有事端的罪魁祸首都是因苏夏而起,要是没有苏夏,他们一家该如何和乐顺遂,却忘了……
当初赫湛北生命垂危之时,她是怎样乞求苏夏救命于医院病榻的,这么多年,又是谁陪着她最珍视的儿子,一路艰难走来。
一阵夜风吹过,沈兰脸上的狰狞之色越发凸显。
连她自己都不知道,她何曾变成了这般,令人望而生厌的模样。
“你难道忘了,当初你到底承受了怎样的痛楚吗?但凡记得一丝,就不该再对这个女人有任何念想,远离她,才是你最应该做的选择!”
沈兰痛喝道。
可赫湛南的态度却比她更为强硬,不动分毫:“我没忘,我记得很清楚,正因为如此,我才更不可能对她放手!”
“你,你!”
沈兰闻言,气得胸口直起伏不定,一时连话都说不稳。
“我怎么了,你是不是想说,我是不是真的疯了?”
但在这个档口,赫湛南却笑了。
他的唇角,忽而扯出一抹笑容,如午夜的幽兰,静谧芬芳,让人难以忽视,却又透出一种真切分明的冷意。
“呵呵……沈兰,你别忘了,当初我重病垂危之时,你是怎么头也不回走掉,将我一个人丢在医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