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弥勒梵主不由得自宝座上站身来,他背后梵色夹杂自龙华树枝叶缝隙见漏下的碎光,摇摇摆摆,晕上一层冷意,眸光深沉莫名。
弥勒梵主踱着步子,脚下莲花自生,托举梵身,妙音随之,渔鼓响音,更不要忘记,恒元魔主是和鬼车有勾结的前科的,两个家伙,一个魔头,一个天妖,臭味相投,沆瀣一气,组合在一,没有好事。
“得和观自在打个招呼。”
弥勒梵主衣袖摇摆,云精空结,飞锦盖,字字镂空,玲珑明辉,有冲霄之姿态,梵门内部是有争夺话语权不假,可维持大局是不容生乱。
南海,潮音洞。
外面紫竹竿竿,潇潇洒洒,雨色落于上面,积累的多了,把叶子压得很低,风一吹,摇曳生姿,似乎随时会落下来,落在地上,晕开一片浸人心肺的凉意。紫竹环绕着一佛塔,姿态八角,层层向上,门窗,柱子,斗拱,额枋,塔檐,俱是雕刻凹形佛龛,佛龛内自有菩萨之相,或千手之相,或手持玉净瓶之相,或送子之相,或不语之相,等等等等,神情,姿态,气质截然不同,可都有一种说不出的神韵,代表着一种观自在的佛理梵香。
观自在大菩萨坐在宝塔上,顶门上庆云高举,紫青氤氲,若恒河之水,周而往复,不舍昼夜,又偏偏自得圆满,不生不灭,她口细语,听而不见,闻而不到,正是以大法力,大神通,来和居于西牛贺洲外的大能存在在交谈。
可以看得出来,观自在玉颜清冷,黛眉青青,非常认真,她讨论之事,应该是关系到自身,关系到西游,和关系到梵门之事。再想到这位大菩萨前段时间打发惠岸行者出去的事儿,现在与之交谈的是哪一方势力也就呼之欲出了。
好一会,观自在大菩萨散去神通,用手扶了扶自己肩上的璎珞,微微吐出一口浊气,算是结束了此次对话。当然了,以谈话双方的身份以及他们在各自巨无霸势力的地位,不会轻而易举就有确凿结果,需要一次次谈判,才会让双方满意,因为在其的牵扯实在太大。
正在此时,观自在大菩萨蓦然一动,就见眼前明辉盈空,彩气扶摇,金书梵字,从天而降,八角垂芒,状若星斗,灿然之光,扑人眉宇,隐隐可见一大佛端坐星空,拨动星宿劫。
“弥勒梵主,”
观自在看到星,略一沉吟,抬手摘下,展开一观,就是冷哼一声,怒气勃发,咬牙道,“恒元魔主,好,很好。”
比弥勒梵主,观自在大菩萨对恒元魔主这位天地间第一魔主更为痛恨。因为在以往西牛贺洲的争锋,正是这位魔主隐在暗处,和鬼车勾结,才让她很多势在必行的行动失败了,不但把自己弄得灰头土脸,还折损了梵门在西牛贺洲的力量,让她在梵门的地位不断下降。可以说,这位大菩萨论仇恨值来,鬼车如果是爆表的话,那恒元魔主也不会差太多。
“就怕你不来!”
观自在拧着眉,冷笑连连,在这一方面,她和弥勒梵主的认知不太一样,她是巴不得恒元魔主多多入场西牛贺洲,连番出手的。
观自在有所考虑,在以往,由于西牛贺洲的局面,恒元魔主能够投放的力量很有限,所以他很小心翼翼,谨慎非常,都近乎猥琐了。这样的情况下,让自己或者梵门很难抓到他的马脚。再说了,就是抓到了,恒元也会自己斩去,损伤不了他的本源。但随西牛贺洲的变化,恶气浊气污秽之气弥漫,恒元魔主能够投放的力量多了,力量大了,心思就会变野,就想有大作为。而只要恒元如此做,比以往,就会声势大,容易暴露。
这位梵门大菩萨看得清楚,只要恒元仗着自己变强的力量,在西牛贺洲得意忘形了,自己肯定会汇聚梵门的力量,给予重重一击。如此重击,可不会像以往那样不重不痒的,恒元投放的力量大了,被消灭后,就会折损他的本源!
恒元魔主折了本源,就会元气大伤。更何况,随时间推移,恶念渊海的魔主只会多不会少。以魔主的做派,可不会像梵门,像玄宗,或者像天庭有规则有秩序的,他们生而秉承恶之源头,邪之轨迹,罪之本身,弱肉强食那一套天然有之。一旦恒元魔主本源折损太大,根本不需要诸天万界的其他势力出手,他第一魔主的名头就会引来其他魔主的分食!恒元魔主虽然诡异,虽然神通强大,虽然秉承恶念渊海这宇宙暗面的大运,但魔主的出身决定了,他的后花园会经常火!
“看你楼塌了。”
观自在大菩萨渐渐把面上的煞气散去,再次恢复到以往的平静,她跌坐在宝塔上,塔檐下垂着光,如珠帘一样,轻妙的梵音响成一片,于九天十地里礼赞大慈大悲。
且说李元丰的鬼车真身乘坐宝辇,自顶门上浮现出万丈天妖气,浩浩荡荡,弥天极地,在半空展开后,自是上古洪荒景象,威压满时空,他把手放到扶手上,眸光沉沉,也在思考。
李元丰并不知道弥勒梵主和观自在大菩萨两位梵门的老对手正在琢磨恒元魔主,可巧合的是,他此时此刻想得也是恒元魔主之事。
李元丰眸子极为幽深,不同于弥勒梵主和观自在大菩萨,他本身就是恒元魔主,自然会决定恒元魔主接下来的行动。随纪元推动,人间界上浮,人间界和西牛贺洲之间的缺口只会越来越多,越来越复杂,恶气浊气污秽之气即使会被仙道的人镇压,可比以往,只会越来越多。有了更多能够寄托的物质,恒元魔主当然不会袖手旁观,只会比以往更积极。
“哼哼,”
李元丰冷笑之声,鉴于鬼车真身和恒元魔主之间的联系,以自己鬼车真身现在的境界修为和在西牛贺洲的权限,两者合作,谁能真正窥见?谁又能够阻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