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元丰行走在娲皇宫,见溪水横白,霜若莲举,风自竹林来,染上少许的青翠。再然后,千姿百态的珠坠落,洋洋洒洒。
如珠子,碰撞间,发出好听的水音,旋即叮咚一声,落在地上,晕开涟漪。千千百百的珠落地后,和气机交缠,洗去浮躁,晶澈纯白,倏大倏小,在地上滚来滚去。
随时间推移,地面上的珠越来越多,何止万千,展开后,恍若宝气长河,浩浩荡荡,光明大放,将所有阴翳散去。
宏大,自然,静幽,坚定。
当玉真夫人听到声响,推开窗,看到整个景象的时候,怔了怔,旋即反应过来,眸有奇异的光,这样的洗尽铅华啊。
“难道?”
玉真夫人宝冠上垂下光,色彩交织若锦绣,神情不定,和刚来娲皇宫相比,眼前的这个鬼车在力量上看似没有变化,可有一种坚定和自信,那是寻到前路后对自己未来的从容。
刚才的闭关,真有什么惊人的感悟?
李元丰站在外面,没有进殿,背后九个鸟首微抬,惨绿成片。
这次闭关,他有两个收获。
其一,自孙悟空在佛界突兀爆发压过六耳猕猴取得胜利,李元丰洞彻玄妙,参悟出关键时刻的一种灵光一闪,对冲击金仙大道很有帮助。
其二,李元丰曾在灵霄宝殿借照妖镜观看孙悟空和六耳猕猴两个的气运交锋,如今在娲皇宫借助平天阁再上一个台阶,明了自己冲击金仙大道的契机。
于是李元丰虽没有说话,可还是整理衣冠,对窗前的玉真夫人端正一礼。
“待下次再来拜会夫人。”
李元丰行礼后,朗声说了一句,继而转身向外,出了娲皇宫,轰隆一声,离开天外天,向现而去。
“鬼车,”
玉真夫人用手扶了扶高鬓,眸光照出娲皇宫外,在那里,遁光纵去,杳然不见,只剩下余晕若垂天落日,空明浩荡。
“难道,”
玉真夫人蓦然想到一点,有点惊讶,更多的是不敢置信,好一会,她摇摇头,重新回到殿,在云榻上坐下,显出庆云,闭目养神。
就看鬼车自己了,要是他自己真能成功,娲皇宫也不会辜负六大圣地之名的!
天外天,玉虚宫。
牵云映雪,枝头弥白。
回阑曲曲,帘影疏疏,兰烟上下,经久不散。
广成子同样在观看孙悟空成为真正纪元之子后气冲牛斗的气象,在他的眼,浮金呼啸,晶晶然,明明然,泠泠然,有一种浩荡和锐气。
佛门内部平息,纪元之子归位,两者在一,不可阻挡。
佛门的大兴,上映天时,下在人为,全部归位!
“纪元之子,未来金仙。”
广成子执掌玉虚一脉,深深知道要是能够出一个金仙对宗门的作用,他都有一点羡慕,这个纪元的纪元之子入佛门,佛门真是好运,平白捡了个金仙。
清源妙道真君端坐在椅子上,云袖大衣,翩然出尘,他收回目光,似乎眉宇间还映照着刚才贯通天地的气象,于是拿茶盅,品了口茶,慢悠悠地道,“孙悟空身为纪元之子展现出金仙之姿,可他要真成就金仙那一天,还远得很。这个纪元的第一个金仙,轮不到他!”
言语铿锵有力,自信又潇洒。
广成子看了他一眼,没有多说。
天外天,上清宫。
此乃通天圣人开辟的道场,最外围是天雷成海,霹雳弧光闪耀,跃出之后,环环相扣,倏大倏小,轰响不断,而里面,则是三步一楼,五步一阁,紫云绿烟,交映成趣。
正有一女冠,面如少女,形容端且严,背后灵云幽幽,隐有一剑,锋芒破天,但含而不露,在周身三尺内,呼啸有音。
作为执掌上清宫,和广成子对抗的金仙,女冠看向孙悟空引动的莫名,哼了一声。
上清宫素来和佛门关系不睦,不只因为当年封神之战结下的因果,更为重要的是他们在道上的冲突。
反正这一纪元,双方都没有退让的想法。
女冠手一挥,把外面纪元之子引动的气象挡下,回过身来,看向殿的一个女仙,道,“佛门的那个猴子虽有金仙的器量,可以他欠下的佛门因果,能够在纪元末登临金仙就不错了。这个纪元第一位登临金仙的,还得看你了。”
女仙跌坐在莲花宝座上,顶门上庆云展开,清清亮亮,光明纯正,在其上,有两个人影,一个和女仙面容相似,只是气质偏冷,云髻双蟠道德清,红袍白鹤顶珠缨,脚下踏着青鸾,祥云万道,瑞彩千条;另一个则若天庭的神仙,背后功德金轮,宫裙华丽,威严大方,手持一方宝印。
三个人,两个在上,一个在下,容颜相同,可气质截然不同,展现出玄门大神通一气化三清的玄妙。
殿的这位女仙不是别人,正是云霄仙子,她听到女冠的话,只是笑了笑,没有说话。
或许对绝大多数人来讲,金仙遥不可及。可在这位仙子的眼,可不是这样的。她从来没有觉得金仙是个槛儿,现在的积累,只是为了以后能够再追上某些人,比如南海潮音洞的那一位,或者喜欢骑着六牙白象的,再或者骑着青狮的,等等等等。
当年的磨砺,只为今朝的崛!
天外天,八景宫。
玄都道人顶门上庆云幽深如水,功德之气垂下,丝丝缕缕,若华盖璎珞,转动不绝,他手拿回太极图,眸光青青。
对于孙悟空这位纪元之子气冲牛斗,震动四方,玄都道人只是瞥了眼,就手一挥,玉磬声一响,宫门紧闭。
现再如何,也影响不到八景宫的云淡风轻。
佛界,大西天灵鹫仙山雷音宝刹。
不知道多久,孙悟空才停下来,双目的金光渐渐敛去,整个人恢复正常,只是肉眼难见下,他背后浮现出重重叠叠的光晕,气运深扎,不见其底。
“舒服。”
孙悟空在殿蹦跳了两下,只觉得前所未有的舒服和痛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