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觉,到午。
金灿灿的日光照射在园池沼树石间,小亭下,藤花修竹,青赤两色交晕,千百的晕轮上下左右,松风吹来,飒飒而动。
水胖金鱼们露出一点点,摇摇摆摆,或许吃得太多,给人一种圆滚滚的感觉,似乎随时会游不动,一下子掉到水底。
再远处,枝叶上停着的鸟儿叽叽喳喳,扑棱着翅膀,叫声清脆好听。
李元丰和秦云衣两个人已洗漱后,坐在园子里,摆上七八尺的天然几,两端飞角翘,下面两足,雕刻九鱼图,厚重大气,上面放置青铜插花瓶,然后不少素白小碟,碟子里是各种各样的热菜,冷菜,粥,汤,糕点,鲜果。
秦云衣只披了一件深紫色纱裙,青丝挽向一侧,用带子扎,外面的肌肤若出水玉石,花树堆雪,尤其是眉宇间照在树色花色,让整个人有一种清新。
她正在吃饭,毕竟虽然已入道,开始窥见天魔能力,但晋升境界可是个力气活,早精疲力竭,饿得不行。
李元丰却神采奕奕,毕竟他以鬼车神魂降临人间,在夺舍那个倒霉的信郡王后,鬼车之意就扎根下来,自自然然将其肉身改造,换血锻肉,易髓洗筋,新出现的血液和骨髓都带有鬼车真身的痕迹。
李元丰看上去是原本信郡王的样子,实际上,只是样子而已,肉身早已变了个样,和出云国皇室赵家没有任何的血缘关系,真要这个时候来了滴血认亲就好笑了。
鱼水之不但让秦云衣入道,有了超凡的资格,更让他对自己以后要晋升的七情六欲十三心劫身有了新的感悟,特别将先天而生的天魔意拿来参考,大有收获。
天魔心魔是天地间的生灵人心和念头滋生的能量到一定程度量变引质变而生,先天而生,但李元丰自功法修炼出的阴神,后天成就,但和天魔非常相似。
正是这样,李元丰自秦云衣身上可不只得到欢快,修炼上进度让人欣喜。
“天魔,”
秦云衣身上的天魔懵懵懂懂,没有智慧,所有称呼为天魔意或者天魔念,但人间界之大,广袤到不可想象,其生灵的数量不计其数,肯定不会只产生一个。
想到这个,李元丰眸子变得幽深,如果只像秦云衣这般的还好,但再上一个层次的,不依附人身,独自孕育出智慧的,那就是真正的天魔和心魔了。
真正的天魔或者心魔碰到的话,不会像眼前的秦云衣这般好收服。
“倒是很期待。”
李元丰微微一笑,他知己知彼,才不会害怕,只有期待。
侍候在一侧的四个宫女们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的秦云衣将满桌的东西吃得精光,然后相互对视一样,都能够明白对方的想法。
果然换了国君不一样了啊,在先国主在的时候,眼前的燕妃冬日都会在室内抱着火炉,一日三餐,小鸡啄米一样,可待新国主后,不但能够在窗上坐着吹冷风,还一顿吃下以前半个月的饭。
虽然说新潮新气象,但这变化也太大了吧?
“嗯?”
秦云衣微微抬眼,将侍候的宫女看在眼前。
宫女可不知道,现在的秦云衣真的不一样了,她已有天魔的特质,她们心里面的嘀咕反应到念头,不停变化,让秦云衣感应到。
不可能完全读出来,但知道个七七八八。
这一幕,就让几个宫女种下祸根。
要知道,入道后的秦云衣已觉醒天魔特质,而天魔两个字,就足以看出不是善类。
李元丰看在眼,暂时没有说话,待宫女们将桌椅收拾干净,布置上茶水,他招一招手,让秦云衣过来。
“君上,”
秦云衣过来,看了看,然后上了藤椅,挤在藤椅里,半眯着眼,晒着太阳,像个懒洋洋又乖巧的小猫咪。
李元丰微微侧头,看向眼前气质有所变化的女子,美眸的狡诈而多变,若隐若现,只疑是错觉,开口道:“在我的治下,不管是在宫,还是在外面,不到迫不得已,不允许死人,知道吗?本王爱民如子。”
秦云衣才不相信什么爱民如子,但她没有任何犹豫地点点头,柔柔一笑,道:“妾身知道了。”
她这么听话,主要是因为自从入道后,才真正感应到自己身前的男人的强大,那幽深的力量不见其底,只是展露少许,就让自己的神魂惊惧。
不是听仙门的人讲,身负大神通者为龙气所厌,不可在朝廷核心?可再想一想,自己身上发生的怪异的事情,莫非仙门的人不靠谱,瞎忽悠?
想不明白,未知更可怕,再加上阴神的先天压制,秦云衣在李元丰面前乖巧的很。
“听话就好。”
李元丰眸光炯然,声音不大不小,正好传到对方的耳,道:“掌握超凡力量的感觉怎么样?”
秦云衣拢了拢青丝,神情可喜,答道:“很新鲜。”
“嗯。”
李元丰点点头,伸了个懒腰道:“在外面,丞相肯定忙的很,你持我手令,去帮一帮忙,替丞相分一分忧。”
秦云衣一听,整个人仿佛要放出光来,她本来就不愿意在宫当金丝雀,现在有了超凡力量,更希望去外面挥洒。
“记住,不要在仙门的人面前使用。”
“明白。”
秦云衣又躺了一会,就被李元丰打发走去换衣服,然后出宫。
园子,只剩下他一个人。
身前湖山嶙峋,上映水光,冷冷清清。
冬天的石色和水光都变得格外幽远,有一种纤薄。
“仙门的其他的可以不处理,但在天露郡主府邸的那个来历不明的家伙,”
李元丰眸子变得森绿,然后用手一拍顶门,自其冒出袅袅的烟气,肉眼难见,再然后,杳杳离开皇宫,前往郡主府。
“在这里。”
在李元丰阴神锁定下,对方无所遁形,李元丰察觉到对方在后山后,直接降临。
“嗯?怎么回事?”
正在后山崖下打坐,用自己法力对抗龙气反噬的晨风只觉得背后一凉,旋即眼前的景象开始发生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