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里来的男保姆》作者:嘉语
( ⊙ o ⊙ )什么?一个留过学的城里男老师竟然到农村做保姆?大都市里的竞争竟然如此凶残!!!
_||| 不是啊!不过是一个暗恋的小故事。
ps:水产养殖户攻x男保姆受,呆攻诱受,he,
内容标签: 种田文
搜索关键字:主角:田致远、尹真 ┃ 配角:余何、莫晓天、小包子?街? ┃ 其它:乡村爱情、再续前缘
☆、第 1 章
夕阳西下,宽阔静逸的河面上,微风习习,碧绿的河面泛着微微的波纹,空气中隐隐夹杂着一丝鱼腥味。俯视河面,能清晰看见沿岸的水下有成片的网箱。这些网箱分成两长排,中间有一道长木排成的走道,木筏中间搭建着一座小木屋。
一个男人正手提一袋鱼食,慢慢走在那一排木筏上,给两边网箱中的鱼儿投放。他戴着一顶大草帽,微微低着头,因此看不见全貌,只能看见他线条硬朗的下巴。白色的背心和军绿色的短裤,让他背部、手臂和小腿的肌肉袒露在外,氤氲着汗水的小麦色皮肤,散发着男人的刚毅和力量。
时值七月酷暑,尽管已是傍晚七点光景,阳光不再热辣,可男人下巴上的汗滴还是不停在滴落,待他走完这长长一排木筏,鱼食也投放完毕。
“致远,来喝口水。”
从小木屋中走出另一个男人,手上拿着两瓶冰冻矿泉水,笑眯眯地朝男人喊着。他大约四十岁的年纪,跟投放鱼食的男人一样,穿着背心和短裤,脚上穿一双塑胶的拖鞋。
田致远回过头,背对着西下的阳光,高大健硕的身体沐浴着一圈光晕。他取下头上的大草帽,露出一头乌黑的板寸和年轻俊朗的五官,冲男人爽朗一笑,“就来!”
“致远啊,其实你不用特意过来这一趟,我的腿都已经差不多好了,给鱼喂食不成问题。”拿矿泉水招呼田致远的男人叫向明,是田致远的表哥,三十七八岁的年纪。
田致远把剩下的鱼食放在小木屋外面,接过向明递给他的矿泉水,扭开盖子咕咚咕咚一口气喝下一大半。晶莹的水珠从嘴角溢出,沿着好看的下巴线条,溜到他的胸口。
摸了一把嘴,田致远笑道:“我知道,不过为了保险,这几天还是我来喂食。这是在河边上做事,马虎不得。你脚扭了,说句不吉利的,要一个不留神掉进水里……呵,这清江河几百米深,出了什么事我怎么对得起嫂子。”
向明手拿着矿泉水,憨厚且不好意思地笑笑,“哎,跟了你我也才有这待遇,要换成别人,就这点伤,人家连药费都不会给我出,就更别说亲自来干活了。”
田致远愣了一下,心头涌上一股子同情。
向明说这话不是奉承田致远,他这是有感而发。
向明以前在镇上余家的砂料场工作,也是看场子,晚上在砂料场里过夜。因为一次意外,开山的时候一块石头蹦到了他的小腿上,没伤到皮肉,却伤了筋骨,在家躺了三个多月。这本应该是工伤,余家要给他出医药费的,可余家在元水镇是地头蛇,余老大一句话不给,就算是镇派出所的所长也不敢说公道话。
就这样,向明伤好之后就不在余家干了,转而给田致远看场子。
田致远狠狠拍拍向明的膀子,笑道:“瞧你说的,自家兄弟,又不是外人,说这些干嘛?”
仗着家乡有条大河,田致远大学毕业后就搞起了淡水养殖,规模从一开始的上百个网箱发展到现在两千多个网箱。场子大了,订单也多了,家中还经营着小型宾馆,他自己一个人兼顾好几头,力不从心,才开始雇人给他看场子。
向明是个憨厚的老实人,做事又认真,跟田致远还有点老表的关系,让他来帮忙看场子,最合适不过。
这次向明扭了脚,田致远不仅给他报了两百多的伤药费,还亲自来喂鱼食,坚持了一个多星期。这让向明十分过意不去,这本该是他的职责,而且,他的伤真的不严重。
田致远喝光瓶子里剩下的水,把空瓶子扔进门口的大竹筐里,看着宁静的河面,突然来了兴致,手脚麻利地脱下背心和短裤,只穿一条白色内裤,小跑几步,夕阳下,像条鱼一样轻快地跃进河里。
看着在河水里畅快地游着的田致远,向明咧着嘴乐呵呵的。
在河里游了几个来回,田致远爬上木筏,用毛巾擦干身体,换了自己来时穿的浅蓝格子t恤和牛仔裤。
“致远,来,这是你嫂子让带的,给你家两个娃娃吃。”向明从小屋里提了一兜鸡蛋出来,塞给田致远。
致远爽快地接过,“嫂子真好,我家妞妞跟鑫鑫这两年的鸡蛋都让嫂子给包圆了。”
妞妞和鑫鑫是田致远与前妻生的一对龙凤胎,今年刚刚满五岁。
“比起你给我们家的,这点鸡蛋算个啥呀。”
“那行,我就带回去了,晚上多费心了明哥。”
“哎好嘞!”
田致远从小木屋屋后跳上岸,走一小截上坡,上了沿河公路。路边停着一辆标志suv,田致远掏出车钥匙开了门,刚坐进去就接到一个电话。
看看来电显示,是他后妈打来的。
“喂妈,我正要回来。”
【哎,那你正好快点,鑫鑫又惹事了,他把街对面炸油饼的儿子给打了,人家爹妈正守在咱家彩票铺子里不依不饶呢。】
“昨天刚来的保姆呢?不是让她看着孩子的吗?”一听孩子又惹事了,田致远又急又恼,歪着脑袋,把手机夹在耳朵跟肩膀之间,腾出双手迅速开车。
【别提啦,这保姆根本就是个只知道玩儿的,下午接了孩子回来,一个人躲在卫生间里不知跟谁讲电话。我在做饭也不知道,还以为她带着孩子在房间里玩,等炸油饼的那两口子闹上门来我才知道。】
“好了好了,先就这样,我马上回来。”
田致远把手机随便扔在副驾驶座上,狠踩了一脚油门后又平静下来。
这沿河公路并不宽,才八米,而且这个时间到河边游泳的本地人不少,路边随处可见摩托车和面的之类的车辆,占据了公路的一小部分。田致远心里再怎么着急,也不能在这里猛踩油门,除非他想给自己找麻烦。
二十多分钟后,田致远总算到了家。
田致远的家地段很好,镇中心,街对面右前方是镇政府和一个小广场,右边隔一条十米宽的巷子,边上就是是派出所。房子后面是土管所,左前方是三岔路口,客运车辆的聚集地。
他家房子占地面积近四百平米,盖了共有五层。一楼临街是四个铺面,二楼是他们一家子住的,四室两厅带阳台,一厨两卫,另外还有一间书房和。三楼到五楼便全是独立带卫浴的客房,是一个小型的旅馆。
一楼四个店面,其中一个他用来做了福利彩票投注站,另外三个打通了装饰成旅馆的接待厅。
田致远还没下车,就看见他的彩票站门口坐了一男一女两个人,那女的膝盖上抱了个孩子,哭哭啼啼的。给他打工卖彩票的黄小英正在给两口子说好话,而他那惹事的儿子却不见踪影。
田致远将车子开到房子边上的巷子里停好,走到彩票站门口。
“致远哥,你回来啦。”黄小英迎上来,眼神朝那两口子瞟了瞟,意有所指。
田致远点点头,表示知道该怎么应付。
“张哥张嫂,听说我家小崽子把宝儿打了,快让我看看,伤着没有。”田致远歉意地笑着蹲在张嫂面前,和蔼地拉着已经七岁的宝儿的手,上下打量。
“怎么没伤啊?你家鑫鑫那一掌推过来,宝儿摔得可不轻。”张嫂的面部线条绷得紧紧的,拽过孩子的小胳膊伸到田致远面前,“你看看,胳膊肘都青了。你家小子太霸道了,不好好管教,小心将来……”
“胡说什么呐?你那张嘴又欠抽了是不?”在张嫂说出恶毒的诅咒之前,张哥一个大嗓门震住了她。到底是男人,处理事情时不像女人那样喜欢感情用事,“小孩子能知道什么叫轻重?把事情跟致远说清楚就行,说那些屁话干啥?”
田致远抿嘴笑了一下,心里挺不是滋味,但他的确又不能跟这样一个没多少文化的村妇计较。
☆、第 2 章
张哥拍拍田致远的肩膀,示意他起来,并拽了另一边那把木椅子给他坐。
“致远啊,哥我不是小气护犊子。这小孩子之间扯皮拉筋(闹矛盾)很正常,我们不是不懂道理,可你家鑫鑫实在太不像话了,一次两次的我也就马马虎虎不计较。可次数多了,我这做爹的不能眼睁睁看自己的娃儿老是受欺负是不?娃儿无知,可你这个当爹的总不会无知吧,好歹你也是上过大学的,比咱们有素质。就今天这事,小则小,但你一定要给我个说法。”
田致远坐下,手里攥着车钥匙,点头道:“这些我知道,的确是我家鑫鑫的不是,我肯定会好好处理。”转过头叫了一声黄小英,“你到我家里看看,把鑫鑫给我弄下来。”
黄小英小跑着从巷子里绕到店铺后面。
为了不跟三、四、五楼的入口混在一起,田致远便从房子后面开了一楼梯,直通二楼他家。
黄小英很快就带着虎头虎脑的鑫鑫和小公主一样的妞妞下来了,小保姆跟在孩子后边,脸色发白,手足无措。
田致远指指已经停止哭泣的宝儿,沉着脸质问鑫鑫:“鑫鑫,你为什么要推哥哥?”
鑫鑫已经五岁了,当然知道现在是什么情况,他犯了错,宝儿的爸妈找上门来告状,他爸不会轻饶他。可他才不害怕田致远,那小眼神,瞥向畏畏缩缩的宝儿时,带着七分傲气三分不屑,甚至还冷哼了一声。
致远一见,倒抽一口气,这小子果然是越来越不把他放在眼里了,当即脸色又黑了两分,“鑫鑫,爸爸问你话呢,你为什么要推宝儿哥哥?”
鑫鑫一梗脖子,“是他先不对,他骂我。”
田致远一怔,下意识看向张嫂跟她儿子。
张嫂果然变了脸色,似乎有点尴尬,但很快恢复了理直气壮的表情,提高了嗓门,说:“鑫鑫你可真会瞎说,你俩就在我摊子前面玩来着,自始至终我就没听见宝儿骂你半个字,你可不能撒谎啊。”
田致远深吸一口气,一把拉过儿子,严肃地说:“鑫鑫,你老实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一看爸爸脸色不对,鑫鑫更加不服气,两只圆溜溜的眼睛因为生气瞪得大大的,声音发着狠:“姓田的,我严肃通知你,我没有故意打人,就是宝儿先不对,他骂我!”
“我……”
黄小英在一边捂嘴偷笑。
鑫鑫这小子,一生气就喊他爸爸“姓田的”,别看他只有五岁,可是说出来的话经常噎得他爸像卡了鱼刺一样半天接不上气儿。
张嫂黑着脸说:“鑫鑫,你还撒谎?你在我摊子前面跟宝儿玩,他啥都没说你就推他。现在你怕挨揍,就当着你爸的面儿扯谎。”指着鑫鑫对致远说:“致远啊,你这小子要还不找个厉害点的后妈来管教,将来可没啥出息!”
致远最不爱听的就是有人跟他提找女人的事,可对方是个没文化的女人,他一个男人也不爱跟她一般见识,便没反驳。
这时,一直乖乖站着没说话的妞妞开口了,“爸爸,什么叫野种?”
“妞妞!你说什么?”致远一怔,谁叫妞妞面前说“野种”这词儿了?
妞妞一脸天真和好奇,“宝儿哥哥说我和哥哥是野种,那是不文明的话对不对?所以哥哥才打宝儿哥哥的。”
致远呼吸一窒,惊愕地看向张氏一家。
张大哥也是一脸愕然,显然他也不知道还有这么一茬。
而张嫂却还在强作理直气壮,把孩子往地上一放,就泼妇状嚷嚷开了,“听听,致远,这就是你一大学生教出来的孩子啊!小小年纪不仅满嘴扯谎,还会骂人,将来可怎么得了。哎哟,这有娘生没娘教的小孩就是没个德行。”
田致远看看自己两个满眼倔强的孩子,什么都明白了。起身把儿子女儿拉到自己身边,站得笔直,冷睨着张嫂,对黄小英说:“英子,去拿两块钱来!”
黄小英答应了一声,赶紧进店里从抽屉里拿了两张大红的纸币递给田致远。
田致远把钱递给张哥,略犀利地说:“张哥,我儿子推了宝儿害他受伤,我该赔偿他。但是,今天的事,我不认为我儿子做错了。”
“诶,田致远你什么意思?”张嫂一把拉开她男人,怒瞪着眼,“敢情我儿子被你儿子打了还活该呀!”
田致远本就身材高大,站在人前强壮如山,眼神一个冷凝,压迫感顿时凌厉强势起来,“张嫂,你儿子不应该挨打,那我儿子是不是就活该挨骂?我不相信一个七岁的孩子知道什么叫野种,如果说你家宝儿这么聪明,知道什么叫野种,我可真佩服嫂子你教子有方。”
张嫂被致远的气势吓到,瑟缩着推倒她男人身边,可眼神仍旧不甘,“田致远你……”
“好了!”张哥一巴掌扇到他婆娘脸上,指着她怒骂道:“丢人啊!我还以为真是人家儿子故意欺负宝儿,合着是咱家儿子先欺负别人,你这个婆娘明明知道实情你咋不告诉我?啊?还他妈理直气壮找人家评理?你让我这张脸往哪儿搁啊!”
张嫂挨了一耳刮子,顿时大哭起来。
现在还是傍晚七点多八点不到,致远家对面就是一个小广场,每天这个时间都会有很多镇上的妇女聚拢在这儿跳广场舞。张嫂这一嗓子嚎开了,顿时引来一大帮人围观。
张哥一见这么多人,脸上更是无光,单手抄起他儿子,另一手拽着他女人就走。
致远见状,拦住他硬把那两百块钱塞进了他的口袋。
“致远,这钱你不欠我,我不能要。”
“拿着吧,不管怎么说是我家鑫鑫都动手打了宝儿。”致远心中感叹,张大哥到底是男人,知道什么叫是非对错,不过他这钱也的确该给,谁让他家小子多次出手打人呢?“这钱算是给宝儿的医疗费吧,我家孩子鲁莽,也有不对,你多包涵。”跟明事理的人,田致远还是愿意放低姿态的。
张哥还要推辞,张嫂回身一把夺过致远手中的大红票,哭哭啼啼恨声说:“要,凭什么不要,他家孩子欺负宝儿欺负成习惯了都,这点钱应该的。”说完,就像是生怕致远反悔把钱要回去一样,背上孩子头也不回地走了。
张哥羞得无地自容,跟致远说了声对不住,便小跑着去追他女人,边追边骂。
回到家里,致远想跟儿子好好交流一下,想给他讲讲打人的不对,可鑫鑫一进门就麻溜地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反锁了门,任凭他怎么哄骗威胁都没法让他出来,更别说面对面进行交流。
后妈做了一桌子菜无人敢动筷子,还是田致远最后率先坐到桌子前面,他后妈领着妞妞跟小保姆才小心翼翼地跟着坐下。
这顿晚饭吃得很不是滋味。
饭后,田致远从皮包里拿出两百块钱递给小保姆,“小李,你明天不用来我家了。”
小保姆含着眼泪连夜打包了行李,准备第二天一早就离开。
夜深了,可田致远还躺在客厅阳台的躺椅上,妞妞搬个小板凳坐在他边上,拖着腮帮子歪着脑袋看他。
致远偏着头看女儿,笑了,“看什么?”
“爸爸,野种到底是什么意思?”
致远笑不出来了,孩子这么小,不知道野种是什么,却又听别人这般骂他们,心里一定想不明白。想张宝儿才七岁的小孩,肯定也不知这个词的贬义之处,多半是从他妈口里听来的。当初他可是热热闹闹地结过婚,给孩子办过百日酒,不过是离婚而已,到最后居然会让孩子给别人暗地里骂野种。
如果不是看张嫂是个没文化的女人家,张大哥那么明事理,就这么简单了事还真不是他田致远的作风。
致远摸摸女儿的头发,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只好说:“这个词是不好的词,是坏话,你看宝儿哥哥骂了你和哥哥之后,他爸爸就发了那么大的脾气。所以以后千万不要说这个词,懂吗?不然爸爸也会发脾气的哦。”
妞妞似懂非懂,大眼睛咕噜噜转了两圈,神秘地笑说:“其实哥哥根本不知道是什么意思。我告诉他说,野种是在野地里播种的意思,还会淋厕所里的大便,很脏。哥哥说,宝儿哥竟敢骂我们淋大便,所以他就打了宝儿哥。”
“噗……”田致远因为女儿的童言童语失笑。
“爸爸你笑什么?”
致远一把捞过女儿放在自己胸口坐着,双手搭着她小小的肩膀,含笑凝视着她的小脸蛋,软言说:“爸爸高兴,所以才笑。不过妞妞,以后野种这样的话,不可以在别的小朋友面前说,那是坏话,坏孩子才会说,妞妞是好孩子对不对?”见孩子使劲点头,致远笑了,“所以妞妞不可以说,知道吗?”
孩子没有分辨是非的能力,做家长的只能以身作则引导孩子,但是致远在这方面做得不够。也只能像现在这样,偶尔跟孩子交流一下,却也不知道自己教导得对不对。
后妈收拾了厨房,出来看见那父女俩还在阳台上嘀嘀咕咕,便责怪道:“致远,你一大人不睡觉,还拉孩子作陪啊?这都快十点了,孩子该睡觉啦!”
“睡觉去吧。”听了后妈的话,致远拍拍妞妞的屁股,打发她去睡觉。
妞妞也听话,一蹦一跳地回自己房间。
“致远啊,这个姑娘才干了一天,你咋给了她两百呢?一百都多!”
妞妞走了,后妈在致远身边坐下来。她是个吃过苦的女人,又是打深山沟里出来的,对钱看得比较贵重,她嫌致远给小保姆的钱太多,才干了一天,不值两百。
致远正为孩子的事郁闷,听了她的话后,摆摆手,宽容地说:“算了吧,一个姑娘家出来做事也不容易。”
也是习惯了致远的出手大方,后妈叹口气,接着说:“你说算就算了吧。可是之后怎么办?眼下刚刚放暑假,这两个月不用去幼儿园,家里又没人管教,他们还不得翻天?哎!这几年来给孩子找了多少人回来,怎么就没一个能管住他们的呢?”
致远的后妈今年五十一岁,眼角嘴唇的地方,皱纹一条条的,不过还是能看出年轻时候的影子,是个长相漂亮的女人。她是在田致远两岁的时候进田家门的,在那之前,她有过一次婚姻,还生过一男一女两个孩子,因为受不了她男人酗酒打她,便离了婚,跟致远的爹合家过日子。
后妈是个老实的女人,心地很好,对致远还不错,虽谈不上视如己出,但也做到了关怀备至。这二十几年下来,致远跟她之间其实也就跟亲生母子差不多。
“都是我不好,我这个做爸爸的没能管好孩子。”
☆、第 3 章
致远洗了澡,光着上身只穿一条短裤,他喜欢这样没有拘束的感觉。夏天的星空总是很美,致远定定地看着天空,左手压在脑后,曲着右腿,右手搁在膝盖上,惬意中带着颓废。
后妈叹口气,“我当初劝你不要为了你爸搞什么假结婚和代孕,你不听,现在拖着这俩孩子麻烦来了吧?你现在再找对象可困难,孩子也不听话,你呀,将来够操心的事可远远不止这些。”
“妈,当初的事儿我一点不后悔,您知道我对女人没感觉,就算没这俩孩子,我也不会结婚。”
“妈知道,可你不能一辈子都这么过下去吧?这农村可不比城里人思想开放,谁家男女在外偷个人那都是伤风败俗的大事,何况你这……哎,如果你是我亲生的,当初我哪儿能让你干那样的事。”
说到假结婚和代孕,田致远的思绪不由得飘远了。
当年才21岁的田致远,在省城上大学,毕业的关键时期,被告知他爹病危。他连夜赶回老家,看到病榻上奄奄一息的亲爹,心痛得难以自制。
那时元水镇还没有搬迁,只有一条破烂泥泞的街,街上的民房、店铺、甚至是国家单位都是破破烂烂的。有外地人偶尔路过戏称这里“还没解放”,想当然医疗卫生条件有多差。田致远当机立断,把他爹送到了县城的医院,亲自守在那儿照顾。还表示不去上学了,要回家伺候他爹
致远的爹年轻时在镇上搞了个百货铺子,这么多年来生意一直不错,老两口子过日子节俭,家里也就致远这么一个孩子,因此还是有一笔不小的存款,加之那时也有了农村合作医疗,给他爹治病倒是不吃力。
那时趁着在县城照顾他爹的日子,致远就抽时间去网吧上网,搜索淡水养殖的事情。在他爹住院的那段时间,他攒了不少知识。后来治疗告一段落,回镇上的时候他还顺便买了一些相关书籍,准备回家研究。
致远他爹病得稀里糊涂,也不知道自己儿子弃了学业回家准备搞养殖的事情,问起时,致远骗他说跟学校办了休学,等治好爹的病,他就回去。
他爹一农村人,也不懂休学那一套,只知道孩子还能继续回去念书就安心了。
致远那次回家,他爹倒是精神了不少,可他也知道自己的病是治不好的。
癌症怎能治得好?
他爹就整天看着致远唉声叹气,问其原因,他说,他命不久矣,却没能看到儿子结婚生孩子,一定死不瞑目。
致远是个孝子,听了这话心里十分难受。
中国人有句话俗话叫不孝有三无后为大,致远他爹一个封建社会走过来的农村人,自然是对此有着非常固执的坚持。
致远本人受过高等教育,对这些老话也不尽然全信,可为了他爹,还是决定要完成他爹这最后的心愿。于是他又到县城去了一趟,在网吧里待了两三天,除了吃饭喝水上厕所就没出来过,最后终于通过qq上省城的熟人联系到了一个愿意代孕的女人。
致远不想他爹死不瞑目,但是他……
不爱女人!
所以只能找代孕。
那个女人是h省某农村出来的,受不了穷才出来干这个。她人长得还可以,二十三四岁,头一次代孕,身份底细干净。
致远跟她见面以后,把她包装了一番,看起来有那么一点大学生的样子,然后带她回去见他爹,谎称她是在大学里谈的女友,表示愿意立刻结婚。
儿子要结婚,可想他这快要死的爹有多高兴和安慰,立刻找了媒人选日子。农村人相信冲喜的说法,果然致远他爹在他婚后,又精神了些。
假结婚一个月后,致远带着女人去了省城的大医院,在那里他们做了试管婴儿,让女人成功怀了他的两个孩子。
之所以做了两个受精卵,是因为田家三代单传,从他爷爷那儿开始就是独苗。八几年的时候计划生育抓得紧,后妈给她前夫生了一男一女之后,就被当地妇联强行抓去结了扎,因此嫁给致远他爹时已经不能生育。
致远的想法简单,反正已经做了,那就干脆要两个吧。将来两个孩子长大了相互也算有个照应,不会像他这样,爹妈一旦没了,世上就剩下他一个人,寂寞的时候,连个说知心话的兄弟姐妹都没有。
孩子出生的时候,正赶上致远的爹去世。
田致远在一瞬间尝尽了人间的悲欢离合。
孩子百日之后,他给了那女人最后一笔钱,让她离开,签下协议书,发誓今后不再出现在他面前,更不能出现在两个孩子面前。
从情感上说,致远这么做对那女人很残忍,毕竟是她生的孩子,不让他们母子见面,对她而言肯定很痛苦。可致远也是个冷静的人,他如果那时不处理好这件事,将来他说不定会面对很多不必要的麻烦。
女人也是个守信誉的,即使内心如何舍不得两个孩子,最终还是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元水镇。
农村人思想保守,为了不让女人背上抛夫弃子的骂命,对外,致远便说是他在外面有了人,对家里这个没了感情,所以才离婚,将一切责任扛在了自己的身上。
可实际上,元水镇的人谁都没见过致远有跟别的女人接触过。
不过这一切,外人、包括他死去的爹在内都没人知道,天上地下,就只有他跟他后妈清楚。
田致远当初被学校除名,当着他后妈的面说办理了休学,要在家专心照顾他爸。别看他后妈一个农村妇女,可心思却不愚笨。致远虽不是她亲生,可从两岁就养他,也跟亲生的没差了,对他的脾性还是很了解的。
致远从小就懂事,做事很成熟、有主见,心胸宽,他不希望自己也跟他爹一样,一辈子窝在这山窝窝里,所以就算待在县城那么一个很次的中学里,他还是很努力的考上省城的一所一类大学。
当初付出多少汗水才换来的机会,如今只差临门一脚就能拿到毕业证书,考虑事情素来严谨的致远,怎么会草率地做出休学的决定?
而且,后妈也打听过,很多大学生到了大四以后,大部分时间都会找单位或者公司实习,根本不必每天都到学校去报道,时间宽松得很。就算致远要回来照顾他爹,在这样宽松的时间状态下,完全不需要办一个长达一年的休学期限。
后妈背着致远的爹找上致远,硬是逼着他说出了实情。
当知道致远竟然是被学校给开除的,并且是因为喜欢了一个男同学而被人告发,后妈差点晕过去。
朴实保守的农村人哪里听说过这种背德的离谱之事,后妈气得扬起了手,那一耳光差点就落在致远的脸上,可“他不是你亲生的”这个念头在脑子里一闪,那手又收了回去。
后妈长时间没有跟致远说话,也不让他照顾他爹,总之就是一个人闷着发愁和生气。自己当亲儿子养的孩子,居然是个喜欢男人的怪胎。也亏得她性情温和善良,才没有咒骂,没有在他爹面前挑拨,而是默默帮他瞒下这件事。
后来致远他爹说看不见儿子结婚生孩子会死不瞑目,这个契机才又促成两母子重修和气,商量怎么让老爷子临死前安心。
这才有了假结婚和代孕的事。
那个女人走后,两个孩子一直是致远后妈带的,他那时候年纪也不大,才23岁,自己都没足够成熟,哪儿会知道怎么带孩子。后妈为这两个孩子也算是尽心尽力,他有了钱后,就给家里找保姆,帮着后妈一起做家事带孩子。
可随着孩子渐渐长大,调皮捣蛋的个性也慢慢显现出来,尤其是男孩鑫鑫,典型的小恶霸。女孩妞妞还好一点,可也不是省油的灯,天生的小恶魔一个,表面乖巧,骨子里坏得很。最近三年里,家里的保姆走了来,来了走,根本就没有人干到超过三个月的。
致远一想到这个就头疼。
收回思绪,田致远抬手按住额头,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现在要有个人能治得了他们,让我给他跪下都行。”
后妈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踌躇了一下,叹口气,安慰他说:“没事,孩子小不好管教也是正常的,将来上小学说不定就听话了。”
田致远失笑,每当他后妈没辙的时候,都会说这种侥幸的话。
田致远深呼吸一次,然后一个激灵从躺椅上跳起来,笑着对他后妈说:“睡觉去吧妈,我上网玩会儿也睡了。”
“哦!”
☆、第 4 章
母子俩各回各屋。
田致远走进书房,打开电脑上qq,几乎是登上去的同一时间,嘀嘀声就响了起来。他会心地一笑,点击不断闪烁的头像,弹出对话框。
无法遗忘 20127522:50:27
今晚怎么才上线?
致远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