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朝着西南边,走到龙头山下,燕山月绕到南边山脚,找到了一个瓷窑。
在龙头山下的瓷窑之中,这一个算是比较小的。
而且被黑龙“光顾”的时间,也已经是十几年前了。
甚至这个重建之后的瓷窑,也已经换了主人,后面修补改建,已经面目全非。
燕山月甚至都没能找到记得这个瓷窑曾经被黑龙毁掉的人。
他也不用在这里问什么线索了,就直接绕过瓷窑,沿着山坡上山。
这龙头山上,是一片茂密山林,从中穿过,沿着山坡上小路一路向上,很快就来到山顶。
从这里看过去,四面山脚都是烟雾缭绕。
瓷窑中的工人,既在山脚取土,也在山上砍树,走得最远的,距离燕山月也就几步距离。
燕山月站在山顶,都能清楚地看到下面树冠之间空隙里的人影。
这样的地方,当然不可能有山神。
搜气术感知中,这里只有凡人的气息,没有一丝属于古神的蛮荒气息。
燕山月却没有马上离开。
他站在山顶,搜气术感知之中,无法触及遥远的群山,但双眼却能看到很远的地方。
这里是附近最高的地方,燕山月的目光可以越过城墙,看到昌江两岸,所有的群山。
这一片层峦叠嶂,山峰连绵。
从北边昌江两岸开始,沿着江水向南,转向西边,只有南江过来的地方有一个缺口。
然后一路在南边向西,只有昌江离开群山的地方有一个缺口。
除此之外,山头一个接着一个,连绵不断,没有尽头。
其中东边南边,就在昌江对岸,而西边北边,却离得更远,而且山峰之间,还不断有低矮的平地。
这所谓的jdz,本来就是群山间一片盆地,才能有人聚集。
龙头山已经没有山神,但这些山头上,说不定就有古神留存。
燕山月看过一圈,最后选了西边。
他慢悠悠走下山坡,朝着西边走去。
如果说昌江东岸南岸的群山,是一道屏风,那西边北边的山头,就像是桌上随意摆放的馒头。
相互之间,距离很远,但每隔一段时间,就能看到一个。
燕山月下了山,向前走去。
路边景象从热火朝天的瓷窑,到苦工过夜的小镇,再到从山上蔓延下来的绿色密林。
山野与凡人之间的距离从未如此接近,仿佛贴身肉搏的两支军队,犬牙交错。
只是一步,就离开有人的地方,进入荒野。
当然,道路上始终有行人,说到底,这里的主人是凡人。
燕山月一路向前,走过一段距离,就到了下一座山头。
虽然看似两座山头之间是一片平地,但其实整个jdz都是一个山谷,刚才他走过的地方,道路之间高低不平,同样是一个山谷。
绕过山下瓷窑,燕山月走上山头。
和之前的山峰一样,这里的山林有一个,以瓷窑为中心的巨大缺口。
中间的树木显然是被砍掉烧炭用在瓷窑里面。
走上山顶,这里是林木最为茂密的地方,虽然林子里面多出不少潜藏的鸟类,但山神依然不在。
燕山月并不觉得意外。
倒是树上的鸟窝,让他没想到。
本来以为,这瓷窑在山下,烟熏火燎,日夜不休,肯定没有鸟兽敢留在山上。
看来生命总会找到出路。
不过这和燕山月就没有什么关系了。
他转身下山,继续前行。
越往西边,山头越密集,但山脚还是必有瓷窑,中间道路蜿蜒,穿过山脚的平地,一路连通每一个瓷窑。
燕山月就这么慢悠悠在路上继续前行,每一个山头都上去看一眼。
虽然没有山神的气息,但越往西边,山头上就越是热闹。
从各种鸟类,到兔子之类的野兽,越来越多。
到最后,燕山月终于来到群山脚下。
这里就是jdz的西边边界了。
群山连绵不断,中间其实还是有不少缺口,每一个都能通往一个山谷,成为上山的通道。
但是走进去之后就能发现,那是一大片连绵不断的山峰。
山里出入很不方便,瓷窑就到此为止。
燕山月走到山脚,却看到有一个新的瓷窑正在开建。
这里显然不是开瓷窑的好地方,但jdz已经挤满了瓷窑,所以只好到这里来修建了。
燕山月看着工人砌砖抹泥,慢悠悠从下到上,把瓷窑垒起来。
除此之外,还有人在周围砍树除草,平整地面,开辟出一大片地方。
一个正常运转的瓷窑,需要的不止是一个烧制瓷器的瓷窑,更需要放置陶胚的地方,烧炭的地方,空间绝对不小。
这里的新瓷窑,一下就占据了山脚很大的一片地方。
燕山月绕过热闹的工地,从山脚一处山谷上山。
这里是一条小路,也不知道是砍柴人还是采药人踩出来的,还是荒野之中早就有的兽道。
他一路向上,搜气术感知中,马上感觉周围有了不同。
简直就像是从岸边走进水里,身后是凡人气息,面前是山野灵气,泾渭分明。
燕山月从没有见识过如此明显的分界,实在大开眼界。
不过此时,凡人的气息正在大举进攻山野灵气。
苦工们正沿着山脚缓坡慢慢向上,一路砍伐树木,挖掘竹根。
这一片山林分成两边,一边是竹林,一边是树木。
燕山月身边苦工在竹林中一边挖掘,一边抱怨。
和砍树的同伴相比,他们这些挖竹根的就辛苦多了。
但是这也很有必要。
竹子长起来太快,要是不把根挖掉,到时候一夜之间,地上钻出来十几个竹笋,地基就全毁了。
燕山月站在山坡上面,低头看着苦工干活,心里想着,如果这座山有山神,现在肯定要忍不住冲出来。
就在他这么想的时候,搜气术感知中,还真的有一个小小灵气从竹林中冲出来。
那是一个不大的野兽,对着正在干活的苦工发出一声威胁的咆哮。
只是声音听上去,怎么都毫无威胁,甚至还有一分可爱。
苦工一听都忍不住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