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位神将,一位高举着一只公鸡,一位脚下是一头猛虎。
这木牌只是亮出来,就有恐怖神光从中绽放,伴随着虎吼鸡鸣。
燕山月顿时感觉身体一阵剧痛。
那简直就像是他的身体全部开始涣散。
这是燕山月从未碰到过的事情。
但他并不觉得意外。
那可是神荼郁垒。
这两位古神历史悠久,早在汉代,就是百姓供奉的捉鬼大神,看守千家万户门户。
传说在东方日出之地,有大桃树,树上就是鬼门,每天晨昏万鬼从中出入鬼界。
那桃树上有一只大公鸡,它每天叫起来,就是万鬼回归鬼界的时候。
而在桃树上,有两个神人,名为神荼郁垒,守卫鬼门,能够制服万鬼。
他们身边带着一头巨虎,如果有恶鬼作乱,就会放它去追杀,撕碎吞食。
这道士手中的木牌,正是古时候的门口桃符,天生法宝,威力强大。
传承到现在,更是历史悠久,千年供奉祭炼,更进一步。
这几乎是人间能有的最强法宝,在对付恶鬼上,和虎符不相上下。
燕山月犹豫了一瞬间,决定暂时放弃。
既然已经知道是松江杨家,那就足够了。
搜气术感知中,旁边已经有带着血煞气的人赶来,继续留下来,不见得能占到便宜。
燕山月心念一动,就转眼平移很远,出了庭院。
站在外面,远远看看地势,记下这个华丽庭院的位置,燕山月转身回到杭州。
这一趟旅行,靠着幽魂的身体,只用了短短片刻,燕山月自己都有点诧异。
站在院子里面,用虎符恢复原样,燕山月长出一口气。
他本来还以为幕后之人藏于九渊之下,难知如阴,没想到这么沉不住气。
果然申长安那样的人,是千万人之中只有一个的老狐狸,不是一般人能比。
不过松江杨家能够如此嚣张,燕山月也没想到。
当然,这嚣张已经成了他们的催命符。
燕山月已经决定,要先解决杨家,再说其他。
回到房间坐在床上,一边打坐修炼,燕山月一边在心里谋划。
这杨家的出现,简直就像是从天而降,要帮燕山月称心如愿一样。
先是衢州三怪招来杭州这件事。
燕山月已经对幕后之人心生杀意,转眼间线索就到了面前。
然后是如今三府织造最麻烦的事情,那就是三府上交京城布匹数量的争吵。
正好杨家在松江,这是如今对燕山月最强势的一府。
只凭杨家的存在,燕山月就能让李寿让步。
更不用说,这个杨家本身,就十分特殊。
养着刺客,道门修行者,底蕴深厚,甚至连护院身上都有血煞气。
燕山月越想,越觉得这一家人恐怕背后有不小的势力。
也许就和燕山月曾经听说过的事情有关。
他可是还没有忘记祝连山说过的那句话:松江府有海商。
海上行商,犯禁冒险的巨富之家,在松江恐怕不会有第二家。
能够养着不要命的刺客,修炼血煞的护院,道门修行者的大富之家,在松江也不一定有第二家。
如果这个杨家,就是那一家大海商,那燕山月现在,简直就是瞌睡碰上枕头。
从一开始,燕山月就不觉得三府上交多少布匹的协商会有结果。
他想要的,是三府全部减少。
而要做到这一点,关键在于海商。
如今杨家自己撞到枪口上,就别怪燕山月借题发挥,赶尽杀绝了。
……
第二天早上,燕山月精神奕奕,但三位织造太监则是一夜没睡,如同行尸走肉。
坐在正房里面,燕山月大声洗着白粥,餐桌边其他人一个个无精打采,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燕山月脸上带着笑,就这么把早饭吃完,然后才开口。
“昨夜的刺客,是松江人。”
这句话说出来,三个太监像是被人从阴间拉回来,顿时跳了起来。
“怎么可能!”
李寿简直惊呆了,他确实对三府商议没有什么兴趣,但也不至于要下手刺杀燕山月。
燕山月一脸平淡地说出自己的理由:“刺客穿的是松江棉布。”
这句话说出来,李寿简直惊呆了。
“这能证明什么?”
松江棉布天下知名,别说是松江了,北方都有大片地方,人人穿着松江棉布。
只凭刺客身上衣服是松江的,就说他是松江来的,简直就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燕山月脸上笑容不变:“除了这个,还有其他线索吗?”
李寿当然只能摇头。
那刺客死的干脆,根本没留下任何线索。
燕山月两手一摊:“我很生气,李公公能理解吧?”
李寿无言以对。
他终于明白了。
燕山月就是在借题发挥,胡搅蛮缠。
怪只怪这刺客身上真的穿着松江棉布,李寿不过是燕山月随意选的替罪羊而已。
旁边的鲁吉和吴祥顿时幸灾乐祸地笑了。
他们只是看到李寿倒霉,就心满意足。
不管燕山月的理由有多么牵强,他们都全力支持。
可怜李寿坐在桌边,简直要溜到桌子下去了。
看到没人反对了,燕山月站起来对锦衣卫一招手:“收拾,我们去松江。”
“我要查案。”
这句话说出来,三府太监顿时悚然一惊。
他们都很聪明,而且有宫中的消息渠道,自然是知道燕山月在太子遇刺一案时候,做了什么。
这个人可能是天下前十的查案高手。
到了这时候,李寿已经有了落入陷阱的感觉。
这样的燕山月,恐怕不会只凭一个松江棉布的衣服,就怀疑松江。
怕不是,这位大人有别的理由,要对李寿下手,只是临时找了个借口而已。
但李寿怎么想也不明白,自己到底是在什么地方得罪燕山月了。
这个问题没有答案,锦衣卫已经听令收拾,很快,众人就出门出发。
三位太监坐轿子,燕山月却骑马。
没等三位太监反对,他就已经带着锦衣卫扬长而去。
只剩下三位太监坐在轿子里面,各自沉思。
这次燕山月的行动,实在非同寻常。
也不知道他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